我在內(nèi)心極度糾結(jié)的情況下，開口問吳妞索要二十塊錢車費，我原本以為她要嘮叨上一陣子，沒有想到這貨掏出一百塊交給我，順帶把我送上車目送老子離開。

半路上，我從口袋中掏出那張一百塊，放到車窗在余光的照耀下，毛爺爺?shù)念^像栩栩如生，并且還有陣陣余香飄出來，和吳妞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從小就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一旦哪種氣味讓我著迷上癮，我立刻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吳妞身上這一股子清香味道，正是老子平時所喜歡的那種。

我把嘴放到鼻子上使勁吸氣，幻想著通過這種方式占有吳妞，徹底征服她聽老子的話，享受男歡女愛的美好生活，那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啊。

“小伙子，你要再聞的話，這錢我就不要了。”司機師傅看不下去了，他想以這種方式打斷我，眼不見心不煩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并不熟悉回家的路線，而且今天和吳妞逛商場，一路上都是她在前面引路，老子只負責拎包打醬油，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

從小媽媽對我的管教非常嚴格，對我上學放學的時間把握的很準，只要我有哪天沒有按時回到家，肯定要被她刨根問底數(shù)落，我一想到那副嘴臉心里就害怕。

我本來還想溫存上幾分鐘，可是我發(fā)現(xiàn)前面開車的司機師傅， 他一直在用后視鏡看老子，車子的速度也減慢了不少，隨時都有可能停下來的跡象。

我預感到這是不詳?shù)恼最^，隨后在司機師傅的監(jiān)視中，我急忙把錢踹到兜里面，假裝跟沒事人似得，眼睛一閉做起了美夢。

在漫長的坐車等待當中，老子的美夢才宣告結(jié)束，司機師傅用手拍拍車后座，提醒我到家了趕快下車。“小子，趕快下車。”

我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順手拎起臨座上的藥袋子，打開車開關(guān)一把推開，老子前腳剛特么落地上，這貨竟然朝我破口大罵。“小子，你特么不要走，快把車費給老子。”

我王猛一向很不喜歡受制于人，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司機師傅，同樣都是社會底層人員，他憑什么對我大喊大叫，老子特么不服氣。“你說啥？老子沒聽見。”

我故意把左手擋在耳邊，裝成一副聽不見的樣子，明白人都知道我這是挑釁，唯獨這個傻缺不這樣認為。“小子，你是聾子啊？有沒有殘疾證件？”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問，既然人家開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絕，老子胡亂編造一些瞎話，好讓這個大傻逼信以為真。“額，這個...我忘記帶了。”

這位司機師傅聽我這么一說，態(tài)度很快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饒有興趣開始和我說笑起來，讓老子一度陷入到糾結(jié)中。

這人真特么犯賤，你甩給他好臉色，人家高興看你一眼，不高興連理都不帶理，以往老子遇到這種人，總是默默無聞走開，低下頭找板磚拍他丫。

我在司機師傅說話之前，我打開話匣子和他嘮家常，原本老子還擔心這貨不上鉤，沒有想到他比我還能說，那張嘴就像潑婦罵街一樣，不斷地往外噴出吐沫星子，濺的車后座上到處都是。

還好老子離車門子比較遠，如果我在靠近那么一步，八成會被吐沫星子給淹死，熱臉貼到對方冷屁股上，我還沒有傻到那種程度。

“小伙子，車費一共五十塊。”說著，司機師傅伸出右手，朝老子比劃了幾下。“不如這樣吧，我看你殘疾人，打五折，二十五塊錢。”

我一聽他要給我打五折，本來想把一百塊錢交出去，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不能便宜這貨，沖他這個蠻橫的服務(wù)態(tài)度，老子就算半毛錢都不給他，白坐車都沒有任何問題。

忽然間，我有一種想坐霸王車的沖動，反正這貨也不知道我住在哪，更何況他還用大嗓門嚇唬我，這個錢老子說什么都不能給。

“小伙子，一共二十五塊錢。”司機師傅有些按捺不住，不停地用雙手給我比劃，做出各種古怪的動作，我看這貨臉上認真的表情，特么真把老子當成殘疾人。

老虎不發(fā)威，當老子病貓?。?/p>

“那個...我還有事，拜拜了您嘞。”我把兩只手大拇指朝下，使勁埋汰司機師傅，并趁他還沒有發(fā)火前，腳底抹油離開現(xiàn)場，消失在小巷子中。

我家住在城中村最偏僻的地方，從村口到家門口要繞許多彎子，稍不留神就會有可能迷路，我相信司機師傅這個愣頭青，他到死都摸不著門在哪，只能回家躲被窩哭去了。

我快馬加鞭來到小巷子最深處，轉(zhuǎn)過身瞅了瞅沒有人追過來，緊張不安的心情很快放松不少，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張一百塊錢，放到嘴邊使勁親了一下，這就是和老子作對的下場。

“我呸，還打五折，當老子要飯啊。”我心里極度的厭惡，狠狠地朝地上吐口水，君子動嘴不動手，有種你來打我啊。

我七扭八拐回到家里，喝了一碗熱騰騰的稀飯，干吃了兩個大饅頭，到茅房頓了半個點，一切準備妥當后，老子這才躺倒床上，雙腿岔開擺成人字形，閉上眼睛呼嚕呼嚕大睡起來。

昨天一天折騰的我夠嗆，身子骨早就累成了狗，今天要不是媽媽叫我，老子鐵定特么要遲到，學生狗的日子不好過啊。

不過讓我感到納悶的是，媽媽早上忙于家務(wù)活，她從來沒有叫過我起床，今天突然整這么一出，其中肯定有古怪。

我來不及多想穿好衣服，準備到茅房小解的時候，客廳里收拾東西的媽媽，忽然間叫我到她身邊一趟，讓老子抓緊時間趕快過去。

媽媽的話就像皇上的圣旨，讓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老子使勁把尿給憋回去，然后匆忙來到客廳中。“媽媽，你有事么？”

媽媽放下抹布抬起頭看著我，略顯憔悴蒼白的臉上，流露出慈祥的微笑。“猛兒啊，有人打電話過來，你快去接一下。”

我下意識地哦了一聲，隨即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媽媽，你糊涂了吧？咱家里沒有電話。”我們家一貧如洗，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閑錢裝電話，除非天上掉餡餅。

媽媽似乎早就猜到我會這樣問，她微微一笑帶我來到柴房里，打開門指著最里面那個角落，“喏，你看，那不是么？”

我順著媽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一部電話，我剛開始還不相信這是真的，使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沒有看錯后才打消顧慮。

我問媽媽這個電話的由來，她含糊其辭地說不清楚，一個勁兒叫我過去接電話，說是一個女孩子打過來的，點名道姓讓我親自跟她通話。

我內(nèi)心糾結(jié)地來到角落里，右手伸上去拎起話筒，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喂，我是王猛，你是哪位啊？”

對面?zhèn)鱽砼⒆游男β暎衣犨@個聲音非常的耳熟，可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只好等對方張口確認身份。“喂，你是誰??？”

我用同樣的話問了三遍，對方一直嘻嘻笑個不停，故作神秘不跟說話，對付這種裝逼貨色，老子有的是辦法整他。“喂，你有事沒事啊，我這正忙著先掛了。”

對方一聽我要掛斷電話，情急之下出聲制止住我，可能是怕我對他心生反感，這才和老子說起人話來。“王猛，我是吳妞，你還記得不？”

“我操尼瑪，就算你丫化成灰，老子特么都能認出來。”我心里邊亂罵一氣，表面上裝作很和善。“吳妞啊，你有事么？”

“昨天給你買的衣服，你記得把它們都裝穿上，打扮的帥氣一點知道么？”吳妞說話聲音極低，她好像在提防什么，不讓外人聽到談話內(nèi)容。

我還以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穿幾件新衣服么？要是我王猛連這個都做不到，還不如一頭撞南墻死球算了。

我剛準備給吳妞回話的時候，突然間我意識到一個大問題，昨天光顧著跟司機師傅慪氣，我特么忘了拿車上的衣服，天殺的報應(yīng)啊。

吳妞出手闊綽幫我買了五套衣服，其中有兩套是革領(lǐng)外國進口西服，剩下的三套都是清一色的休閑裝，還有兩雙真牌耐克跑鞋，一共下來花了將近五千塊。

我原本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這到頭來自己把自己給坑了，五千塊錢啊，老子特么虧大發(fā)了。

此刻，我萬分懊悔自己的行為，早知道這樣就不應(yīng)該占小便宜，二十五塊錢和五千塊比起來，傻子都特么能夠分清輕重。

我特么連一個傻子都不如，大男人活到這個份上，真他娘是夠夠的了，我王猛愧對列祖列宗。

我無法面對江東父老，更沒有辦法給吳妞交代，我的世界陷入一片迷茫中，暗無天日。

正當我為自己的行為懺悔的時候，電話那頭吳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讓我的心如同被針扎一樣撕心裂肺的疼痛，恍惚間有一種大限將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