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的最后一天,我依舊坐在廣場的長椅之上,左手拿著一卷報紙,右手撐著下巴,觀察著廣場上過往的行人,我絕不光是在看美女,而是掃過從他眼前經(jīng)過的每一個人。
此時印入我眼簾的是一名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他帶著一個小孩,小孩大概有一兩歲,這個年齡的小孩剛有自己的意識,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加上剛學會走路,所以小孩會非常的活潑,搖搖擺擺的朝著四處亂竄。
青年有些無奈,他一邊用著一種不耐煩的眼神看著前面的小孩,一邊又害怕小孩會摔倒,所以眼睛絲毫不敢從小孩的身邊移走,他很明顯的表現(xiàn)出不想看孩子,但是那是自己的兒子,所以他別無選擇。
青年有這種不耐煩的心理很正常,二十多歲的他剛為人父,曾經(jīng)每天打游戲上網(wǎng)、睡覺的日子已經(jīng)逐漸離他遠去,這個年紀的男子通常沒有女人有耐煩心,所以在這個時候巴不得孩子由父母或者老婆帶,而自己帶上幾分鐘都會覺得不耐煩。
看著前面活波的四處亂竄的兒子,青年只有苦苦一笑,繼續(xù)跟在那小孩的屁股后面。
我也笑了,為什么我會笑呢?因為我在想如果此時突然出現(xiàn)一名會催眠的人販子,那眼前的這個青年絕對會在十分鐘之后追悔莫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穴,所謂心穴,便是一個人潛意識中的內(nèi)在想法,而一名催眠師要是找到了目標的心穴,便能夠輕易的將對方催眠,有些人心穴隱藏的很深,就算是極其厲害的催眠師也很難找到,但普通人的心穴卻是顯而易見。
就像眼前的這名青年,他的心穴便是不想帶孩子,他想回家打游戲、上網(wǎng)睡覺,回到曾經(jīng)自由無羈絆的日子,所以如果此時有人悄悄的走到他耳邊對他說:"你一直是一個自由人,眼前的那個小孩是別人家的孩子,與你無關,你現(xiàn)在可以回家繼續(xù)打游戲,然后上網(wǎng)或者出去與朋友唱k,當我拍一下你的肩膀之后,前面的那個孩子便會從你的視線中消失。"
當青年真的被拍下肩膀,他的潛意識便會爆發(fā),他會將視線移開自己的孩子,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不過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猛地驚醒,完了,自己的孩子已經(jīng)不見了。
這一切對于沒有接觸過催眠的普通人來說的確不可思議,但是對于我而言,這一切都太平常不過了。
我叫葉子楓,今年二十歲,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本科大學學生,但我的人生經(jīng)歷,卻遠你們多得多。
我見過太多年輕的父母因為一時大意被人販子拐走孩子,也見過太多年紀大的退休老人被人騙走棺材板,甚至還見過一些長相出眾的年輕女子因為想出名被人騙財騙色。
當然,這些只是最普通的見識,我曾經(jīng)甚至與一名說自己天天見鬼的企業(yè)家相處了一個月,并通過催眠進入了對方的潛意識,最后得知這名企業(yè)家原來是一潛逃的殺人犯的真相。
這一切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會認為是那些人活該,因為他們貪,貪好玩、貪便宜、貪名、貪利...所以才會被騙,但是又有誰會知道,其實這些都是這些人的心穴,他們心穴暴露,所以才會被人輕松騙走一切。
很快,我將自己的目光從那名看孩子的青年身上移了回來,我沒有必要去提醒對方這樣做很容易被人拐走孩子,因為像這樣大意的人太多太多,也不是每個人都那么背會碰上會催眠的人販子,冒然去提醒說不定還會被人家當成神經(jīng)病。
將撐著下巴的右手移了回來,我慢慢的打開了手中的那卷報紙,那報紙已經(jīng)非常的褶皺,日期居然是2015年9月30日,也就是說是七天前的報紙。
國慶七天小長假,我沒有像自己的同學那樣出去四處享受這七天小長假的美好時光,而是每天都拿著這卷報紙坐在這廣場的小長椅之上,除了觀察四處過路的行人之外,其余的時間便是注意幾十米遠處那一座兩層高的大笨鐘樓。
鐘樓整點報時,一天要報二十四次,我這是在這里待的第七天,現(xiàn)在是第七日上午九點半,也就是說我在這里足足聽了一百三十三次大笨鐘整點報時,這的確是一個十分無聊的舉措,這并不是因為我是傻逼,喜歡天天坐在這里看鐘樓報時,是因為我必須這樣做,而且絕對不能錯過任何一次,特別是每當鐘樓鐘聲響起的時候,我都會十分緊張的看著鐘樓的方向,因為我怕會出什么意外。
“2015年9月30日版,上午十一時,慶州大學生物系教授王國慶在課堂上離奇自殺。”
這是我此時手中那張報紙的頭版頭條,王國慶自殺事件在當?shù)匾鸩恍〉霓Z動,直到現(xiàn)在都還是被議論紛紛。
其實王國慶雖然是教授,但是在慶州市并不出名,像這種教授自殺的事件每一年全國都會發(fā)生,按理來說并不會引起轟動效應,但是這個王國慶事件,主要的轟動便是因為這“離奇”二字。
據(jù)報紙上說,王國慶教授自殺的時候是在上課,而且剛好是在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剎那,那一堂課,根據(jù)他的學生回憶本來沒有任何的意外,但是在下課鈴聲響起之后,準備下課的王國慶突然用粉筆在教室的黑板上畫了一座二層高的鐘樓,完成后突然用自己的左手按住了自己的天靈,右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他用力一掰,咔擦一聲,王國慶就這樣因為頸椎斷裂不治而亡。
一個人能夠用手掰斷自己的脖子,除非是電影中的橋段,要不然在現(xiàn)實中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每個人都有一個正常的生理反射軸,比如當一個人的手觸碰到開水的時候,生理反射軸便會通過大腦、神經(jīng)等一系列回路讓手自動縮回來,反射過程很短,幾乎只在一瞬之間,所以,如若一個人要掰斷自己的脖子,他肯定會在一定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感受到劇烈的疼痛,隨即反射軸會讓大腦命令自己停止這一系列動作,根本不可能讓其做到自斷脖子的自殘行為。
而這王國慶卻是做到了,而且是當著他四十多名學生的面親手掰斷了自己的脖子,所以這個事件才會在慶州市引起如此大的轟動,這也印證了整個事件的離奇。
我并不是警察,除了與王國慶同一所學校外便沒有任何的關系,我之所以會連續(xù)七天待在這廣場之上盯著那不遠處的鐘樓,其實是受一個朋友之托。
我的這名朋友名叫向南,一路向西的向南,人如其名,是一個死腦筋,他是一名警察分隊隊長,對于王國慶之死,他的同事大多都認為王國慶是因為有精神病傾向自殺,而向南則認為這一切并非表面上那樣簡單,他一定要將整個事件的真相查的水落石出。
所以,向南找到了我,這個曾經(jīng)與他一起通過催眠術(shù)屢破多個離奇案件的大學本科優(yōu)秀青年。
此時,穿著便衣的向南慢慢的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在離我還有一米左右距離的時候,他突然掏出了自己的警員證,然后指向我:“小子坐著別動,現(xiàn)在懷疑你與一樁倒賣三級碟片的案子有關,請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
旁邊幾名正在聊著天的美女頓時用著一種看變態(tài)的眼神盯著我,然后條件反射的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示意與我保持距離。
我則是聳了聳肩,就這樣看著對面的向南,緩緩道:“那些碟片不是已經(jīng)被你這個痞子警察給沒收了,而且你沒有充公,而是悄悄的塞給了你們警隊的女同事。”
我的語氣很溫柔,聲音也非常有磁性,仿佛有一股很奇特的魔力,剛才一臉正經(jīng)的向南突然變了模樣,他瞇著眼,原本還算帥氣陽剛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絲猥瑣:“對啊,我還想邀請隊里的警花樊瑤一起看來著...”
向南話剛出口,卻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一樣,急忙閉上了自己的嘴巴,那旁邊的幾名美女卻是直接站了起來,然后用著一種鄙視的眼神瞪了向南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向南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他走到我的身邊,恨不得掐斷我的脖子:“你這家伙,又把我催眠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我回應了一句,然后伸了一個懶腰,繼續(xù)注意著那邊的大笨鐘樓:“你安排的那兩個伙計還在鐘樓那邊沒有?”
“還在。”向南回答道:“這已經(jīng)換了六批人了,不過瘋子,我讓你查的是關于王國慶自殺的案件,我懷疑他是被人催眠了,所以才會做出這樣離奇的自殺舉動,而你這整整七天的時間卻一直待在這廣場,監(jiān)視那邊的鐘樓干什么。”
“的確,電影里面經(jīng)常會演擺鐘會使人進入催眠,但是這慶州大學離這里可有好幾條街,我可不相信這邊的鐘樓能夠催眠幾千米外的王國慶,讓他自殺。”
我并沒有因為向南的懷疑而有半點的情緒變化,依舊用手撐著下巴,觀察著對面的鐘樓。
此時剛好是上午十點,鐘樓內(nèi)又一次響起了鐺鐺的鐘聲,鐘聲響起瞬間,我又一次變得有些緊張,手中的那張報紙被我捏的更加的褶皺了,鐘聲之后,一切正常,我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為何每次鐘聲響起,你都會表現(xiàn)的如此緊張。”向南問道。
我轉(zhuǎn)過頭,用著一種很嚴肅的眼神盯著一旁的向南,回答道:“我說在這七天之內(nèi),當這鐘樓的鐘聲整點報時的某一次,還會有人以王國慶相同的方式自殺,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