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對方話里有話,分明是在拐彎抹角罵人,我看西裝男一臉小人樣,不顧一切叫嚷臭罵道:“有種你就再說一遍,不要以為自己塊頭大,可以騎在老子頭上拉屎,今天我就把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動我一下,休想活著離開這里。"
被我這么一頓數(shù)落,西裝男終于忍無可忍,他松動了幾下領帶,一個健步飛奔上前,無視身后蘇小柔叫喊,猛踹在我的胸口上,連帶噴出難聽的臟話。
西裝男使得力道過大,我的身體飛揚上空中,順風旋轉(zhuǎn)一周后,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我蜷縮成蝦米狀,完全沒有了人樣,還不如一條癩皮狗。
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胸前傳來的劇烈痛感,不斷刺激我的腦神經(jīng),神智陷入到恍惚中,視線模糊天旋地轉(zhuǎn),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西裝男趁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又一次大跨步走上前,施展起他的羅旋腿,狠踢向我的半腰間,可能是我太過瘦小,竟然被他給踢飛了。
憑空產(chǎn)生巨大反彈力,強勢托起我的身體,傾斜上升到半空中,飛快劃過一道弧線,再次重重摔在地上,帶起街道周圍的塵土,我被淹沒在其中。
我一個手無寸鐵小孩子,面對西裝男強大攻勢,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力,更不可能抵擋得住,在街道塵土的侵蝕下,我緩緩閉合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一股大浪,它足足有十丈高,正朝我洶涌的襲來,隨時都可以吞噬一切,西裝男在一旁放肆大笑,面色變得無比猙獰,蘇小柔本想跑過來接我,被他強行抓在手上。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胸口處撕心裂肺疼痛,讓我感覺到心力憔悴,蘇小柔可是我的女人,絕不允許別人對她無禮,我很快下定決心,要和西裝男決一死戰(zhàn)。
我使勁掙扎想站起來,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和自己的身體作斗爭,胸口處陣陣疼痛感,讓我很快放棄這個念頭,整個身子筆直躺地上,就像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只不過還喘著粗氣罷了。
西裝男這個無理舉動,讓蘇小柔非常惱火,并且略帶些許憤怒,她使盡全身的力氣,一刻不停奮力掙扎,可是蘇小柔畢竟還小,在西裝男的淫威下,她不得已被迫屈服。
蘇小柔和我相望,我隱約看到她雙眸中,滿噙著傷心的眼淚,不停地向我招手示意,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不禁感到十分欣慰,有一個心愛的人在身邊,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我和蘇小柔認識時間不長,但是我們兩個人的的感情,天地可鑒日月同輝,我可不想她受到傷害,只不過我們家庭條件懸殊,無論牽手走到哪種程度,中間始終隔著一條鴻溝。
蘇小柔作為他們家獨生女,身上肩負很大責任使命,我能夠理解她的苦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無力改變只能面對。
我將手揚在半空中,嘴中不時小聲嘟囔,“小柔,你用不著管我,快點跟著他走吧,不要讓你的父母擔心。”
“韓楓,你傷成這樣子,要不要打120?”蘇小柔大聲喊道,不時和西裝男撕扯,甚至是拳腳相加,絲毫不留情面。
我咧嘴微微一笑,有蘇小柔這句話,讓我死也值得,“小柔,我這只是皮外傷,涂抹點膏藥就好,你沒有必要擔心。”
為了徹底打消蘇小柔顧慮,我橫下心向她發(fā)誓,“小柔,今天發(fā)生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這一切都賴我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里邊暗暗發(fā)誓,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把自己變強大,等到有足夠駕馭實力,我要辦一場盛大婚禮,風風光光迎娶蘇小柔,攜手前行相伴到死。
此刻,蘇小柔的無理取鬧,將西裝男徹底惹火,暴脾氣蹭蹭往上升,嘴里噴糞亂說臟話,罵罵咧咧形同潑婦,他惡狠狠瞪著蘇小柔,贅肉橫行猙獰的臉上,流露出幾分陰狠色,流氓痞子性盡顯無疑,很像街邊那些小混混,甚至是還不如人家。
我一向討厭這種人,有時候在街邊遇到,恨不得上去掄兩拳,我心中暗暗發(fā)毒誓,今天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我身上的血不能白流。
西裝男看我躺在地上起不來,臉上泛起一絲邪笑,沖著我大聲說道:“臭小子,被人挨打的滋味好受么?這就是和老子作對下場,一副窮要飯的樣子,還想勾引我們家大小姐,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話音落下,西裝男不分青紅皂白,雙手用力抱起蘇小柔,臨走時不忘吐口水,“不知好歹的狗東西,要不是爺爺今天心情好,非把你五八分尸剁碎,以后別讓我看見你。”
我硬生生支撐起身子,看到西裝男懷中蘇小柔,奮力掙扎欲要脫離魔掌,雙眼眶中滿噙著淚水時,那一刻我的心猶如刀絞,欲哭無淚不明所以,宛若一場生離死別,而這個主人公卻是我。
我在地上平躺半個小時,胸口疼痛感減輕不少,神智也恢復到正常,頭朝天連連感嘆,年輕就是好啊。
我掙扎從地上站起來,左顧右盼四處張望,只見方圓五里街道上,居然只有我一個人,我睜大眼睛瞧了一遍,簡直他媽不敢相信,這未免也太玄乎些。
這樣僵持大概屋五分鐘,我心里暗自舒了口氣,拋開身上一切雜念,無論外界發(fā)生任何事,與我毫無一點關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從今以后,我只為自己而活,洗心革面從頭再來。
我使勁搖了幾下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折騰,我全身感到困乏無力,往日激情一去不復返。
我咬牙拖著疲憊身子,一步一步離開原地,往家的方向趕去,即使中途萌生睡意,我也絲毫沒有停步,今天被西裝男羞辱,雖然我有些不甘心,但是我無能為力,這可能就是命吧。
我家和學校之間,相隔差不多十里路,由于父親去世的早,加上母親身體不好,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導致我悲劇的人生,時常遭受到同學,甚至同村人的欺負,有時候還大大出手,可是他們這邊人多,我雙拳難抵過四手,每次都被人踩腳下,狠狠蹂躪嘲諷挖苦。
每每到深夜的時候,我總是借上廁所幌子,蹲在里面大哭一場,我恨老天爺不公平,讓我遭受這么多苦難,而且還看不到盡頭,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所以下定決心要改變。
我參加完中考以后,考慮到家里情況,準備輟學外出打工,當時我瞞著母親,從藏錢的衣柜中,取走幾十塊錢,獨自一人踏上征程,鐵下心出人頭地,讓母親過上好生活,還有那些欺負我的人,刮目相看我韓楓。
可是結(jié)果差強人意,我憧憬的美好愿望,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顯得那么不堪一擊,至今耳邊記憶猶新,我這輩子都難忘懷。
沒關系沒路子沒文化,再加上我未成年人,根本沒有人敢用我,連端盤子清洗廁所,都要年滿十八歲才行,被人無數(shù)次拒絕后,我徹底變絕望了。
短短不到三天功夫,我身上所帶的錢,只剩下一個零頭,連吃頓面條都不夠,更別提租房子住,和街上乞丐差不多。
那時候我真想一頭撞死,可是想到家里的母親,我打消了尋死的念頭,主動找警察叔叔幫忙,安全回到母親身邊。
以往我淘氣做錯事后,母親都拿雞毛撣子打我,可是那一次她卻沒有,而且當著我的面哭了,說只要我回來就好,砸鍋賣鐵也要上學,不允許我再犯傻。
我主動和母親擁抱,哭得是稀里嘩啦,母親的愛感染到我,讓我懂得人世間真情,常懷一顆感恩的心,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對待身邊的人和事,也不再那么死板刻薄。
下午四五點鐘,我回到自己的家,母親正忙活蒸饅頭,當她看到我回來后,滿面春光喜笑顏開,取下我身上的書包后,然后招呼我坐下吃飯。
我嘴唇干裂口渴,顧不上母親勸阻,舀起一瓢涼水喝下,不料我這個魯莽舉動,導致一系列連鎖反應,先是肚子隱隱作痛,胸口也跟著犯病,更加要命的是,我他媽痔瘡犯了。
“兒啊,你怎么了?可別嚇?gòu)寢尅?rdquo;母親察覺到異常,放下手里的活,匆忙來到我身邊,“兒啊,你倒是說句話,不要讓媽媽擔心。”
我不敢說出實情,害怕母親知道真相,去學校找蘇小柔麻煩,隨便編了一個理由,只字不提西裝男,打碎往肚子里咽,今天所遭受屈辱,我一定加倍討回來。
母親沒有再問我,取暖壺倒杯熱水,然后返回到里屋,我以為她看饅頭,誰知卻拿著藥片,囑咐我趕快喝下。
在母親的嚴厲央求下,我從她手上接過藥片,連同熱水一起灌入肚子,躺在泥糊的坑頭上,被子蒙頭進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