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芽七曜三十五道術》!
怎么回事!完全不記得什么時候把這冊東西放包里的!渾身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個冷戰(zhàn),狠狠一把將它塞進包里,左右看了一眼,還好沒人注意到我的失態(tài)。
東西也顧不上吃了,車廂里一片喧鬧,但我卻什么都聽不見,就感到安靜極了,放在腿上的背包拉鏈開著,像黑黝黝的一張大嘴巴。
我警惕的看著包,就好像里面隨時會竄出來一條毒蛇??蛙囃蝗幻偷囊粋€急轉彎,我往前撲了過去,雙手再次伸進背包里。
客車這時行駛在貴州的盤山路上,一個彎道接著一個彎道,顛簸得厲害,我的心跳更加劇烈。
我發(fā)現(xiàn),雖然我很抵觸,但雙手在包里那一堆零食中,好像不再受我控制一般,牢牢的抓住那冊書。
窺豹圓光術、死物化活術……道術施展成功后的那種感覺,相當微妙,就好像我站在一扇巨大的木門前,已經(jīng)嘎吱吱的推開了一道縫,自然很想知道門后面到底是什么。
另外,我也想到了那張被我拽緊成結實一團的“甲氣辰體祟惑符”。是的,爺爺?shù)乃?,肯定和那張老紙臭符有關。
還有,在游樂場利用雜祟想要弄死我的是什么人?
這些東西,我要想搞明白,唯一的途徑,就是這本《五芽七曜三十五道術》。
但是,陳英紅已經(jīng)再三跟我強調了:道術恒一,有所得必有所失,不要碰。
不過,爺爺最后已經(jīng)和我了,這冊東西是我的了……
我糾結得頭疼,就想猛的大叫一聲,這時候車猛的一顛簸,我被往后甩靠在了座椅上,手里已經(jīng)抽出了那本書。
看來,這就是最終決定了,我認命的長長嘆息一口氣。
一切似乎都恢復如常,我耳邊響起班上同學們喧鬧的歡歌笑語。
我右手托住書,左手那兩根戴著指套的手指,輕輕的沿著封面上的那幾個彎彎曲曲的字描了一遍,我沒有打開書,只在腦海里仔細的回想爺爺和我說過的每一個事跡。
山澤林海,萬物有靈。這是爺爺最常提到的八個字。
到云湖山景區(qū)時,已經(jīng)是中午十二點多,一路的顛簸,完全達到學校的預期,將同學們的精力耗盡,我們班有幾個還暈車,吐了個稀里嘩啦,讓整個車廂都臭烘烘的。
下車后,我們都是如釋重負。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趕往住處,說是彝族寨子,其實就是一片仿建的民族風格酒店了。
踏進所謂的寨門,四個一看就不是少數(shù)民族的服務員,穿著彝族服裝,托著牛角裝的米酒等在那里迎接我們。
這就是傳聞中好客的攔門酒了,我接過喝了一口,又難喝酒味還淡,看來肯定不是劣質酒摻水,而是水里滴了幾滴酒精。
一口五十的價格,更是讓我差點醉倒,看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原因,不僅僅是景色美,還有可能是坑人醉。
疲憊不堪的同學們都在鬧哄哄的進門,我隱約就聽到幾聲沙啞的怪音,四下掃看一眼,就發(fā)現(xiàn)整個彝族寨子都環(huán)圍一圈鐵柵欄,此時柵欄外,圍了七八個人,有老人有小孩,都是女的。
她們穿著的衣服很破爛,但洗得很干凈,能輕易分辨出,那正是少數(shù)民族的日常服飾。
那些人口里說著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朝著我們不住指指點點。兩個彝寨保安走過去將他們轟開。
一個小女孩離開時,回頭看了我眼,突然伸手到她的脖子處,劃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黑漆漆的牙齒,發(fā)出一個悅耳的笑聲。
也不知道是因為山里冷,還是那小女孩的舉動,我感到有點滲人。
住處是二十來棟相對獨立的二層小樓,每棟樓有十來個房間,兩人一間,我和老六王豐分在一間,領房卡的時候,一個經(jīng)理模樣的人笑吟吟的和我們介紹:
歡迎興義一中的同學入住我們彝寨,為了迎接你們的到來,我們晚上特別安排了盛大篝火晚會,整個流程會完全依照彝族的“祭山節(jié)”來進行,希望能給同學們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
老六對此非常不屑,和我去房間放東西的時候,他一路跟我講他熟悉的彝族歷史:祭山節(jié)是彝族最重要的一個節(jié)日,堪比漢族的春節(jié)和穆斯林的古爾邦節(jié),時間在每年的農(nóng)歷三月初三。
在這一天,彝族的男女老少會到他們先輩們選定的祠堂,將雞宰殺后扒出內臟進行“祭祀”,以此表示對大自然的敬意,祈求大自然的神靈保佑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這個祠堂一般設在深山有巖石和青岡樹的地方,把巖石鉆一個洞,把五代之后無法稱呼的祖宗靈位存放在里面共同祭祀,以示在浩大自然界中得到永恒,青岡樹則象征頑強不屈、堅忍不拔的精神。
進到房間后,我正在放東西,老六有些神秘兮兮的問我:“鷹哥,我查資料,其實在民國以前,彝族人祭祀不是宰雞,你猜是用什么?”
“豬?牛?羊?”我猜了幾個,王豐都搖搖頭,嘿嘿笑著,走到我面前,伸手在脖子劃了一下:“用人!”
看到他這舉動,不知怎么我就想到進寨門時遇到的那個小女孩。
“彝族人,在民國之前,還有一個別稱,叫黔地割頭鬼。”老六繼續(xù)賣弄他的歷史知識:“因為他們隨身帶著一把干農(nóng)活的鐮刀,在一些特殊的時間段,只要遇到外族人,就悄悄的摸到人身后,鋒利的鐮刀往前勾住一拉,割人頭好似割草。”
黔地割頭鬼?
不知道怎么,聽到這五個字,我感到后腦勺有些發(fā)涼。
吃過中午飯后,學校組織去爬云湖山,我們宿舍六個禽獸大為興奮,尤其是身強力壯的老四,已經(jīng)躍躍欲試,準備隨時展現(xiàn)一下同學友誼,背那些爬不動的漂亮女同學一段。
因為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年級活動,那些女同學都穿得非常成熟,班花孟佳佳理所當然是眾人焦點。
她知道這次出來有爬山這個項目,還專門帶了一套運動服,黑色白邊的運動服,顯的很緊繃,上面豐滿的兩團好像隨時要把衣服撐爆后彈出來,下面只到腹部,露出肚臍和一把可握的細腰。
短到大腿內側的緊身運動短褲顯現(xiàn)的翹臀,扎起馬尾黑發(fā)讓孟佳佳看起來非常誘人。
我都忍不住吞咽了幾下口水,暗自后悔,上次在游樂場,就應該趁她昏倒時做點什么,哪怕是揉兩把現(xiàn)在也可以回味手感。
云湖山不算高,但很有云貴高原的山林特色,沿著一條青石板小道向上而行,兩側是松樹,栗子樹,杉樹等喬木形成的樹林,一絲絲霧氣彌漫其中,時不時有幾只不知名的鳥飛從林間飛出來,發(fā)出呼啦啦的聲音。
偶爾經(jīng)過一段喀斯特地貌塌陷后形成的山谷,兩邊峭巖突兀,參差嶙峋,形如流云飛渡,林木繁茂,蒼翠蔥蘢。
一株株雄壯黑黝的老樹扎實地聳立在兩邊的峭壁上,樹不是很高,但很粗壯,樹干四周花草叢生,看著就像從樹干里崩出來一般。
一股潺潺山泉從路邊流過,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
爬山開始是按照班級形成整齊的隊列,也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大家一邊爬山一邊哼唱各種流行歌曲,每當?shù)礁叱钡臅r候,都會齊聲嘶吼。
一縷縷陽光從樹林間照下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百來個學生用青春喊出的歌聲,和一陣陣涌動似海潮的松濤聲融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云深霧罩的山風林音襯托了歌聲的悠揚,還是學生們的歌聲打破了云湖山的清幽寂靜,一時之間,就連幾只在枝椏上蹦蹦跳跳的松鼠,都停了下來,捧著松果,似乎是被歌聲吸引,沒有了懼意,連綿的山林,憑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意境。
攀爬到后面,歌聲逐漸稀落無聲,成隊列的學生們也分成了三三兩兩的小團體繼續(xù)前行。
我們宿舍的六個禽獸,本來可以爬很快的,但故意磨磨蹭蹭,“很湊巧”就和孟佳佳她們宿舍的幾個妹紙融成了一隊。
不過我們也發(fā)現(xiàn),有四五個男生,已經(jīng)捷足先登的加入了孟佳佳她們,最不能忍的是,和我們素來不和、勢成水火的體育委員王建,竟然先下手為強,已經(jīng)替那些妹紙背起了背包!
宿舍六個禽獸憋屈的做了一路陪襯,快到山頂?shù)臅r候,我們隨著那些女生在一塊平壩上休息。
從這里看出去,視野非??諘?,乳白色的云霧填滿每一個山間,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海,放眼看去,綿延數(shù)十里。洶涌不斷的云霧盤漩涌動,一個個高高的山峰成了云中孤島,頗為壯觀。
“咦!那是什么!”孟佳佳突然指向平壩的正對面,那里生著一叢濃密的灌木,在仔細一看,就隱約可見一條鮮紅東西掛在遠處緩緩蠕動。
這里山林非常濃密,光線很昏暗,一個膽小的女生怯生生的說:“不會是爬在樹上的毒蛇吧……好嚇人,我們快走吧!”
一直尋不著什么合適機會表現(xiàn)的老四賈兵,立即挽起胳膊,做出一副不經(jīng)意的樣子,擺了一個經(jīng)典的施瓦辛克展現(xiàn)肌肉造型:“不要怕!就算真是毒蛇,我也會保護你們的。”
王建立即爭鋒相對,冷笑著說:“現(xiàn)在說得好聽,要真是蛇,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
“喲!那好吧,有種現(xiàn)在就過去看個究竟,誰也別認慫!”老四咯蹦蹦的捏了一下拳頭。
孟佳佳俏美的臉上泛起一個極好看的笑容:“恩!恩!這個好,光是爬山無聊死了!這樣才有點意思嘛!支持哦!聽那個經(jīng)理說,這邊山里晚上螢火蟲很多,你們誰膽子大敢去,晚上就和我一起去抓螢火蟲嘍。”
這妞,完全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旁邊一個女生好心勸阻:“現(xiàn)在老師也不在,我們還是快走吧。”
咦!宿舍的六個禽獸包括我都是眼前一亮,剛才就光注意孟佳佳爬山時候波濤洶涌了,還沒注意到這個女生。
有點陌生又很熟悉,但一下竟然想不起是誰。
她穿著一件寬松的森系碎花T恤,下身是米色蕾絲短裙,露出兩條白皙修長的美腿,看上去很清新自然,和孟佳佳比起來毫不遜色,但風格截然不同。
這是那冒出的美女?我們班的?
不僅僅是我們宿舍的六個禽獸,看得出來,王建和其他男生也一下被驚艷到了。
“呂雪,就知道你膽子?。?rdquo;孟佳佳捏了那個女生俏美的臉一把:“是不是因為上次去游樂場被嚇到了,不用擔心的嘛,你經(jīng)常念叨的李佳騰……”
女生的臉微微一紅,羞怯的拽了拽孟佳佳,幾個女生嬉笑連連。
我勒個去!竟然是鋼牙妹呂雪!
男生們都有點接受不能,不過再仔細打量一番,就明白了,之前的呂雪,都是一頭蓬亂的頭發(fā),幾乎沒有收拾,猛然這么一梳洗打扮,就和換了一個人似的。
當真是那句話,女生丑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懶。
“今晚抓螢火蟲,呂雪也會去喲……”孟佳佳火上添油的又補了一句。
好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幾個男生于是都小心翼翼的走近那叢灌木,準備過去一探究竟。
“哎喲!這上面有刺!”王建搶先一步,他伸手剛碰到那灌木,就被扎到手,尖叫了一聲。
“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我們宿舍六個,每人手拿一根枯枝,撥開灌木跳了過去。
霧氣很重,那條鮮紅的東西,依舊在不遠處緩緩蠕動。
面前可以看清一段四五米遠的碎石子小路。
藏在灌木叢后面的小路?
身后王建他們也跳過了灌木叢,事不宜遲,我們六個警惕的往前走,白色的霧氣隨著我們前行,不斷朝兩邊分開。
“咔啪!”聽到一聲脆響,老四似乎踩爆了什么東西,他俯身撿起來,我們湊過去一看,頓時嚇得同時發(fā)出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