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盧姐那邊的驗尸報告就出來了,高隊叫我們去會議室一起開了個案情分析會。
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放著今天在現場的照片,小張順便講了一下他勘查現場后的發(fā)現。
“兇手殺死死者用的兇器就是這把斧子。斧子手柄長六十厘米,斧頭長十五厘米寬八厘米。斧子的重量有兩公斤。”
大屏幕上是那個帶血的兇器特寫。
小張接著說:“經過詢問,這把斧子是校工們用來砍樹枝用的,一般都放在教學樓一樓的雜物間里。現場還有一把墩布,也是雜物間里的。我問過管雜物間的校工,雜物間的門是帶鎖的,案發(fā)后我們去看過鎖被撬開了。”
他往下翻了一下照片,是那個被撬開的鎖。這是一把明鎖,很好撬開。
“雜物間里的物品沒有被翻過,墩布都是掛在墻邊的水池上面的,一進去就能看見。但是斧子是放在比較靠拐角的地方。根據校工說,當時斧子外面還放了好幾把鐵鍬。所以我覺得兇手之前去過雜物間,知道里面的物品擺放。”
“因為教學樓是24小時開放的,所以在這方面沒有線索。這是發(fā)現死者的隨身物品,一本書和一個已經壞了的手表。”
大家看著大屏幕上的這兩樣東西繼續(xù)聽他說。
“這本書是死者孔鑫一個星期前從圖書館借的,從圖書館的電腦里已經查到了借閱記錄。書里夾著的那塊手表經過孔鑫同學們的辨認,確定是孔鑫的,他平時就帶在手上。手表表殼有撞擊過的痕跡,內部零件斷裂。但是不能確定是兇手弄的還是他自己弄的。”
安潔晃了晃手里的筆問:“死者沒有其他的隨身物品了嗎?比如說手機,錢之類的。”
小張搖頭:“我們沒有從現場找到死者的手機,估計是被兇手拿走了。但是從死者的口袋里找到了他的校園卡。”
高隊聽完轉頭問盧姐:“你那里有什么發(fā)現?”
盧姐站起來說:“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一點鐘到一點半。死者死亡原因是顱腦損傷。我已經做過傷口比對,確定兇器就是那把斧頭。”
盧姐給大家看死者現場的照片,她說:“死者頭部被重擊后,兇手又割開了他的頸部大動脈造成他大量出血。在死者死亡后兇手用這把斧頭將死者分尸。除此之外,沒有在死者身上發(fā)現其他傷痕,也沒有藥物的痕跡。”
我看著照片問盧姐:“我看了死者被分尸的傷口,看樣子兇手不像是懂醫(yī)的人。”
盧姐點頭:“從手法上看,兇手似乎極不熟練,不像是懂醫(yī)的人會處理出來的傷口。另外,死者頸部傷口應該是用刀片之類的東西割傷的,在現場沒有發(fā)現類似的東西。”
一個醫(yī)學院里最不缺的就是懂醫(yī)的人吧,但是兇手處理兇手的手法的確不像是個懂醫(yī)的。
最后放的幾張照片是死者被擺成的樣子,還有地面上的那個血紅的五角星。
小張看到五角星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高隊看見了讓小張說說。
小張稍稍猶豫了一下才說:“這個五角星讓我想到了一個人,RichardRamirez。”
安潔眨了一下眼睛:“惡魔的門徒?”
RichardRamirez在1984年至1985年的一年里,讓洛杉磯和三藩市都被一片恐怖的氣氛所籠罩。他喜歡偷偷在晚上潛入別人的家中,然后把成年的男性射殺或扼死,再把女性和小孩暴力強奸、殺害再肢解,在完事后則下他的標志,一個倒轉的五角星,在墻上、在鏡子上,甚至在死者身上。
“你的意思這有可能是一起模仿作案?他在模仿RichardRamirez?”高隊問。
小張很猶豫,他說:“我不確定,雖然那個五角星的標志的確是惡魔的門徒作案時留下的痕跡,我研究過這個人,跟現在這個案子感覺不一樣。”
“五角星的方向,惡魔的門徒殺人后留下的是倒轉的五角星,但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是正五角星。而且除了這個五角星之外,RichardRamirez殺人沒有任何特點,所以我們沒辦法根據這個找到他。”
高隊關注點不在這里,他說:“惡魔的門徒,他是個連環(huán)殺人兇手。你們的意思是這有可能發(fā)展成一起連環(huán)殺人案?”
我和小張對視一眼點點頭,高隊轉頭看著血腥的犯罪現場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我已經查了教學樓里的所有監(jiān)控,監(jiān)控在晚上十一點之后就被關了,所以沒有拍到兇手。”小張說。
“我們今天去死者的宿舍里問他們的室友知道了一件事。最近一個月是考試月,所以他們宿舍的宵禁時間推遲到了十二點??做尾粫诮虒W樓里過夜,所以他十二點之前一定回宿舍。教學樓里監(jiān)控視頻十一點被關了,絕不是偶然,能查到是誰關的嗎?”我問小張。
小張搖頭:“監(jiān)控室就在教學樓里,監(jiān)控室的人十點下班,第二天七點上班。我去看了一下,監(jiān)控室的門到今天早晨還沒鎖,監(jiān)控室的人說他昨天晚上下班之前是鎖了門的。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監(jiān)控室雖然在靠近東門的地方,但是東門上就裝了監(jiān)控攝像,依舊什么都沒拍到。”
我想了想說:“關監(jiān)控的應該是兇手,沒有拍到兇手是因為兇手根本不是從門進去的。教學樓的窗戶常年不鎖,就算現在天氣冷也只是關上而已。一樓教室窗戶外面沒有裝防盜網,兇手要進去太簡單了。我看了他們的教室,雖然教室里裝著監(jiān)控,但是一般考試的時候才會開。”
安潔點點頭道:“所以說這個兇手很熟許教學樓里的設施,他是學校的人。他以前進過雜物間,會不會他就是校工呢?”
“如果兇手是校工的話,他為什么要撬鎖呢?”小張問。
高隊聽完想了想說:“不管怎么說,先帶人去問問教學樓里的校工,排查一下。對了,順便查一下昨晚學生公寓里的宵禁記錄。”
開完會后小張帶著人去學校查高隊分配的任務去了,我坐在辦公桌前翻今天在現場拍的照片。
安潔端著杯子走過來,我看了她一眼。安潔沖著我面前的照片仰仰下巴:“你怎么看?”
“我?”我搖搖頭,“沒看法。”
“沒看法?”安潔重復了一遍。
我問她有什么看法,安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說:“恐怕又是一場硬仗啊。”
安潔走后我繼續(xù)看那幾張死亡現場的照片,其實我是有一點看法的。今天在去現場后我就一種感覺。這個案子不管是兇手殺人還是撬門,他都表現的極其囂張。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警察會找到破綻抓住他。
為什么?他為什么不害怕,他的這些行為看似莽撞,實際上我們一點破綻都沒找到。
兇手想表達什么?兇手為什么要肢解了死者之后擺成那個樣子?死者的死亡形態(tài)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我不相信兇手把死者布置成那個樣子沒有特殊含義,他一定想表達什么?
挑釁?不屑?還是在向他模仿的RichardRamirez致敬?如果說孔鑫是他給RichardRamirez的祭品,那么他會繼續(xù)進行這場祭奠嗎?
誰會是下一個祭品?他是怎么選擇祭品的?或者說孔鑫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難道他被殺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獨來獨往兇手好下手嗎?
兇手似乎在迫不及待的展示著他的能力,他想讓大家注意到他?這種人一般都是平時存在感極低的人,他們渴望被人認同。
學校里誰是經常被忽略的?學生?校工?還是其他的什么人?
他渴望獲得認同感,他想要的認同感是什么樣的?如果我是兇手的話,那我今天一定會去現場。
他會因為大家的恐懼而興奮,這是一種掌握命運的感覺。他可以主宰別人的生死,他似若神明。
什么人會需要這種認同感?我回憶著今天從教學樓里出來后看到的人,似乎沒有誰的表情不對勁。
兇手藏在什么地方?
我翻著那些照片,忽然注意到死者書里夾的手表。手表應該是帶在死者的手腕上?即使兇手在襲擊死者的時候弄壞了這塊手表它也不應該出現在書里。
是兇手把它放在書里的嗎?我去物證室找到了那塊手表,還有夾著手表的書。表盤里的時針分針秒針都正對著12,那就是今天的零點。
我翻開那本書,我看小張把夾著表的那一頁折了起來。我翻到那頁仔細的看了一眼。沒找到任何特別的地方。難道兇手就是隨手翻了一頁把表夾進去了嗎?
等等,有個地方不對勁。
盧姐說死者是凌晨一點到一點半死亡的。那他的手表怎么會停在零點呢?難道手表不是兇手弄壞的?那更奇怪了,兇手殺死孔鑫之后還把他的表從手腕上拿下來夾到書里。
這塊表有什么特殊意義嗎?我上網搜了一下這種表,這塊表不是什么名貴的牌子,但是對于一個學生而言它的確很貴。
不過這能說明什么?這塊表對兇手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我給小張打了個電話,讓他順便去孔鑫的宿舍里問問他的舍友表的事,兇手會不會因為這塊表才選擇的孔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