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就要往外頭沖，這個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見過扯淡的，沒見過這么扯的！

秦潔幽幽地說：“原來你懂。”

我扭過頭，沒說話，等著她下一句說什么。

秦潔又說：“每天看你只知道學(xué)習(xí)，也不太和人交流，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懂呢。”

我說：“所以你就準備拿我當(dāng)凱子？”

心里似乎明白了點什么，心里感覺到一股刺痛。

秦潔沒回這個，說：“幫我倒杯水吧。”

不知怎的，我又走回來，給她倒了杯水。

秦潔又掏出來一盒藥放在桌上，問我：“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秦潔接著說：“這是那個用的。”

然后我就聽到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碎掉的聲音。對于當(dāng)年那個只知道認真學(xué)習(xí)的我，連女生的例假是什么情況都還分不太清楚，至于那個，更是遙遠而又陌生的詞匯。

秦潔見我不說話，幽幽地說：“我不想一個人經(jīng)歷這個過程，所以就把你叫來了。如果你不愿意陪著我，那就走吧。”

我沒說話，這種事情對于我來說，有太多的理由去拒絕，可是我沒有。

過了許久，我才說：“為什么不叫老鼠陪著你？

秦潔不理我，自顧自抽著煙，我好想明白了，拳頭不由握緊。

我說：“是你自己要選擇和他在一起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顯得格外平靜，聲音都沒有一絲顫抖，似乎毫不關(guān)心秦潔的事?？墒侵挥形抑?，如果老鼠現(xiàn)在就在眼前，我敢殺了他。

秦潔又說：“這藥我已經(jīng)吃了兩天了。醫(yī)生說，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吃最后一粒，就能下來了。”

秦潔抽的那根煙已經(jīng)逐漸燒到了煙屁股，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根煙抽完以后，秦潔就要吃藥了。

我有點慌，說：“要不，咱去醫(yī)院吧，醫(yī)生看著點……”

“不用。”秦潔把煙頭扔掉，說：“我問過一個姐姐了，最后一次吃藥，2，3個小時以內(nèi)，就能流出來。一會兒我去衛(wèi)生間，你就在外面呆著就好，我就是想有個人外面，心里不那么害怕。”

說著說著，秦潔的眼淚有流下來了。我突然覺得無比心疼，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走過去抱住了她。

秦潔沒有拒絕，順從地趴在我懷里，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臟。”

我沒說話，把秦潔抱的更緊了。我心愛的姑娘啊，你為什么那么傻？

秦潔哭了一會兒，把我推開，說：“水差不多涼了。”

秦潔把藥抓在手里，看著水杯發(fā)了會兒呆，又摸了摸自己肚子，把藥往嘴里一放，就著水吞了下去。

我趕緊問：“怎么樣了？”

秦潔苦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快……”

我點點頭，抓起秦潔的手，冰涼冰涼的。秦潔說：“你給我講點好玩的事吧……一會兒肚子開始疼了，我就進衛(wèi)生間了……這些事，你別告訴別人好么。”

我點點頭，腦海中使勁思索平時看的笑話，可關(guān)鍵時刻，一個都想不起來。

秦潔說：“算了，讓你講笑話真是為難你了。”

我將秦潔的手握緊，腦子一熱，說：“以后別跟老鼠在一起了，他那種人，配不上你。”

秦潔躺在我肩膀上，說：“現(xiàn)在我這個樣子，你還愿意十年后娶我嗎？”

我沒說話，看著秦潔發(fā)呆。

秦潔把手從我的手里抽出來，冷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我急了，又抓起她的手說：“不，不，你誤會我了。我是在想，自己得優(yōu)秀到什么地步，才配擁有你。”

秦潔笑了笑，把手放在我臉上，輕輕摸了摸，說：“這些話你為什么不早點說……”

我說：“現(xiàn)在也不晚啊，我……”

突然，我的嘴唇碰到一個軟軟的物體，秦潔就這么吻了上來。

于是，我的初吻，就這樣沒了。

好消息是，我的初吻是和一個喜歡了很久很久的女孩子；壞消息是，她正在那個，而且孩子不是我的。

我閉上眼睛，拼命嗅著秦潔的氣味，情不自禁的，我們兩個躺在了床上。

吻了一會兒，秦潔突然坐起來，眉頭微皺，說：“肚子有點疼了。”

我連忙說：“那你趕緊進衛(wèi)生間，我會一直在外面守著的，你放心！”

秦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來，但又不說話，在那干著急。

我問：“怎么了？”

秦潔說：“一會兒會流很多血，可是我忘帶衛(wèi)生棉了！”

我立馬沖出門外。我記得旅館外面就有家24小時營業(yè)的小超市。于是，凌晨兩點，超市的店員就看到一個孩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拿了一包衛(wèi)生棉就走的奇異景象。

我回到旅館的房間，秦潔卻不在床上。衛(wèi)生間的門緊閉，我輕輕敲了一下說：“秦潔，你在里面么。”

過了一會兒，秦潔微弱的聲音響起：“我在。周明，你就在外面，陪我說說話好么。”

我說：“好的，好的。衛(wèi)生棉我拿來了，要不要給你遞進去？”

秦潔說：“不用，你不要進來，我……”

我打斷她說：“好的，你放心，我就在門外，我發(fā)誓我不會走，我發(fā)誓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里面沒有說話，卻傳來微弱的抽泣聲。

聽著秦潔的哭聲，我心如刀割。

秦潔又說：“周明，你別不說話，你說說話好么，你隨便說點什么都可以，讓我知道你在就可以了。”

“嗯……嗯……”我答應(yīng)著，腦子里趕緊思索該說些什么話題：“我小時候養(yǎng)過一只鴿子，它很乖，會每天自己出去找吃的……”

“我不要聽這個。”秦潔又說：“你講點高興的事。”

“高興的事啊……”我想了想：“前幾天我接到市一中的錄取通知書，可把我高興壞了。家里的親戚來了一波又一波，全是夸我的……”

里面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周明，你去了市一中，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我著急了：“怎么會呢，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你根本不知道！”

“嘿嘿……”雖然秦潔在笑，可能我能聽出來有一絲苦苦的味道。秦潔嘆了口氣，說：“市一中漂亮的女孩子多了，你去了那里，就會把我忘了。”

“哎呀你多慮啦。”我拼命裝出輕松的樣子，靠著衛(wèi)生間的門坐下來，說：“這個你放心啦。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沒有女生會和我主動說話的。這么多年，你還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女生呢，而且還長得那么漂亮。”

“切，沒看出來你這么會花言巧語，就會哄我開心！”雖然秦潔嘴上這么說，可我仍能感覺的到她話語里夾雜的一絲絲開心的味道。

我似乎知道了說什么秦潔會開心，于是再接再厲地說：“是真的啊。剛上初一，你就給了我一張貼畫，不知道你還記得不。就因為那張貼畫，我才喜歡上你的?，F(xiàn)在那張貼畫我還留著呢……”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那張貼畫已經(jīng)被我撕碎燒掉了，就沒有敢再說下去。

“什么貼畫，我不記得了啊。”秦潔的聲音滿是疑惑，看樣子是真的不記得了。

我呼了一口氣，說：“你當(dāng)然不記得了。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很寶貴的回憶呢……”我閉上眼睛，想著那天的事情，又說：“所以啊，你是我生命里的主角?？墒牵皇悄愕呐浣?。”說完，自己都感覺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