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怡,你說下。”
這個名字一出,那個中年禿頂大叔身子猛地震了一下,看來他就是吳偉怡。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他。
我對他比較有印象,剛進超市的時候就發(fā)現他站在影音區(qū)的貨架前面,沖著那些情色光盤上的封面女郎流口水。
他眼窩發(fā)黑,法令紋很深,嘴角下垂,再搭配上頭頂稀稀疏疏的頭發(fā),我斷定這人應該是縱欲過度,而且看他的精氣神,應該還沒結婚。
“我,我沒做過什么虧心事……”猛然被一群人注視,中年大叔顯然是不適應這樣的場面,他垂下了頭。不過,那個白領破碎的部分內臟恰好落在他腳邊,看到內臟之后,他嚇得又抬起了頭,尖叫道,“我說,我說!”
“我,我曾經在公交車上摸過很多女孩子的屁股,不過她們都不敢聲張。”
“還,還有……我喜歡在傍晚的時候去公園,看到單身女人的時候,就把衣服脫了??吹剿齻儑樀猛弁蹃y叫的樣兒……我就覺得很滿足……”
“之前傳說的小區(qū)附近的那個露陰癖原來就是你!”一個打扮的像是家庭主婦的中年女人驚呼。
“呸,真惡心!”
眾人看那中年大叔的目光變成了鄙夷。
“真的沒有了?”我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他明顯不敢和我眼睛對視,把視線移到了旁邊。
“你老實說!剛才你也看見了,這個罪犯殺人不眨眼,剛才已經死了個人了,如果你不說實話,估計下個死的就是你!”
禿頂大叔被嚇的一激靈,抬起了頭。不過,片刻后他又低下頭,“真的沒有了。”
對于這種不見棺材不掉眼淚的人,我也沒什么好的辦法。
“那個……我要去洗手間,把頭上的血沖洗下,可以嗎?”那個年輕媽媽遲疑的舉起了手。她這話一出,那些被白領身上血跡濺到的人紛紛喊,“對,我們要去洗手間沖洗下!”
這些人之前就快被嚇得癱軟了,不過廣播重新發(fā)出了聲音,他們也只能耐著性子聽著?,F在發(fā)現廣播里沒有了聲音,那副樣子頓時像是要把身上的皮都扒下來似的。
我看著那年輕媽媽頭發(fā)上粘著黏黏的血跡,在她身邊的中年大嬸,還有那個小學生,另外還有個快遞小哥模樣的人,身上都是斑斑血跡,身子抖得像篩糠,擺擺手,“你們去吧!”
他們依次排隊去了洗手間,其余的人一言不發(fā),禿頂大叔吳偉怡的身邊成了真空地帶,沒人愿意站在他身邊。
他身體抖動的厲害,我聞到他的身上又散發(fā)出了尿騷味,對這人的鄙夷更加嚴重了。
這真是個慫包。
那些去洗手間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我踢了吳偉怡一腳,“你也去洗洗吧!”
他心驚膽戰(zhàn)的去了。
我走到收銀小妹面前,“你們老板是誰?現在在哪?”
兇手把這些人都聚集到超市,而不是選在其他地方,想來也是有原因的。這間超市畢竟開在路邊,比較顯眼,千辛萬苦把人關在超市里面,還是很不容易的。
收銀小妹說,這家超市是當地的大型連鎖超市其中一家,大老板自然不是她能見到的,這家超市的店長好幾天沒來上班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照她這么說,這家店的店長有重大作案嫌疑!
不過隨后她的話讓我有點失望。她說,店長是個快要退休的老頭子,差不多有將近60歲了。平常就是老好人,也沒見他和什么人紅過臉。
“大家站成一排,站好了!”聽完她的敘述,我忽然有了個想法,讓所有的人都排成隊站好。
眾人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那個小學生,我看了看他,搖搖頭,讓他一邊去。
第二個是那個中年大嬸。她一臉狐疑的望著我,我走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臉。
“哎哎,疼疼疼!警察同志,你這是做什么!”我的手勁不小,那個大嬸被我用力扯住臉皮,疼的像是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我縮回手,手上都是廉價化妝品的味兒,手指尖摸了厚厚的一層粉。
是真的臉,不是戴的人皮面具。
在橫店遇到的那個高手,戴的是逼真的人皮面具。那個做工精致的面具讓我記憶猶新。把那種面具套在頭上,真的幾乎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我必須確定,在場的人有沒有是喬裝打扮的。如果有的話,那人就是兇手無疑。
可惜,所有人捏下來,并沒有發(fā)現戴人皮面具的人。
這時候,吳偉怡才回來。
“你怎么去了這么久?”這時間也太長了,幾乎都有半個小時了。
他有點羞赧,“我前列腺不好,每次上廁所都是這么長時間。”
“過來!”我也狠狠掐了掐他的臉,除了摸了一手油外,沒有任何收獲。
這時,五金區(qū)的貨架那里忽然發(fā)出“砰”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原來是那小白領的身體,順著貨架慢慢躺倒,砸到了地上。
在場的女人們又齊齊尖叫起來。我覺得這樣不行,好歹得把他的遺體轉移出來。想來想去,想到了休息室。那小偷還在里面躺著,只有讓他把休息室讓出來了。
我喊上那紅毛小子,以及那個快遞小哥,讓他們和我搭把手,把尸體抬到休息室。
我們三個人齊心協力把尸體抬了過去,我打開休息室的門,正要讓那小偷出來,忽然視線凝固了。
那個小偷,心口的位置直直的插著一柄刀,已經氣絕身亡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大張,似乎很不甘心。
紅毛小子和快遞小哥的視線被我的身體擋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等我把身子側開,兩人齊齊發(fā)出大叫,手中的尸體重重落在地上。
第二個死的人。
沒想到,短短時間,已經死了兩個人!
我大步走上前,觀察死者的情況,紅毛小子跌跌撞撞的跑到超市大廳,大喊,“死人了,又死人了!”
這個小偷胸前有大片的血跡,插在他胸口的是柄匕首,除了心口之外沒有其他傷痕,應該是被一刀斃命。
穩(wěn),準,狠。
血跡已經隱隱有凝固的跡象,按照這推斷的話,死亡時間應該在30分鐘以上。
這間超市現在是完全密閉的,也就是說,殺死小偷的兇手,就在我們這些人中間。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把匕首和死者拿去化驗,肯定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幾乎不用費什么力氣就能鎖定兇手,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下,卻一籌莫展。
我的后背忽然發(fā)涼。這個兇手顯然是亡命徒。又有槍,又有炸彈,而且已經殺死了兩個人。他并不害怕自己留下的證據被發(fā)現,作為兇器的刀,就這么光明正大的插在死者心口。
這說明,他已經有了覺悟,要把在這間超市的人全都殺光!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踏步走到超市中間。
超市里的眾人已經快要崩潰了,尤其是那個老太婆,心臟病發(fā)作,在地上抽搐了半天,朝懷里拼命的指。
“看看有沒有速效救心丸之類的!”我看著所有人都站在那里不動,任憑老太婆在地上掙扎,連那小學生都躲得遠遠的,心里有氣,蹲了下來,伸手進老太婆懷里。
果然有個小瓷瓶,我忙擰開瓶蓋,把藥往老太婆嘴里倒。這時候,老太婆忽然劇烈抽搐了下,我猝不及防,被她打到手,藥瓶被打飛到了一邊。
等我好不容易在地上重新撿起了幾粒藥,走到老太婆身邊的時候,她已經不動了。
在3個小時之內的第3個死者。
我望著周圍滿臉恐慌的人,一字一頓的說。“兇手就在我們中間。你們要做好全滅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