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網(wǎng)吧坐落于上海市虹口區(qū)東邊,自從前陣子奪得社區(qū)網(wǎng)吧聯(lián)盟積分第一之后,人氣極為火爆。
網(wǎng)吧老板自然也賺了個缽盤滿盈,因此為了獎勵戰(zhàn)隊主力,直接帶團去了三亞度假,直到前幾天才回來。
此時,在網(wǎng)吧三層的會議室里,一個瘦高青年正慵懶地坐在沙發(fā)上,望著地上蹲著的少年以及少年旁站著的那個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雷哥,今天出了這檔子事情,你說怎么辦吧。”
“什么怎么辦,一人做事一人當,被你們抓住了算我倒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還不等王雷說話,蹲在地上的少年猛然抬起頭來,一臉的不屑。
“啪!”
一記極為響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少年的臉上,王雷眼中閃過一抹心痛,恨聲罵道:
“事到如今,還敢嘴硬!”
他轉頭看向沙發(fā)上的青年,堅毅的臉上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宇豪,今天這事你看……”
“宇豪也是你叫的?要叫豪哥!”
王雷剛剛開口,就被屋內其他人給打斷,望著那些人一臉獰笑的表情,他眼中閃過一絲悲哀。
曾幾何時,屋子里的這些人哪個見了自己不是雷哥,雷哥的叫著,現(xiàn)在他弟弟出了事情,都一副墻倒眾人推的嘴臉,還真是現(xiàn)實啊!
“豪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王浩這一次,他年紀還小,不懂規(guī)矩,不知道這場子……”
“別,您可千萬別叫我豪哥,我可承受不起。不懂事?不懂事就教教他規(guī)矩嘛,誰不知道這場子是我們皇城的,他拿那種東西來糊弄客人,我們豈能容他!
雷哥,你知道這在法律上叫什么么?叫敲詐勒索,可是要判刑的!”
沙發(fā)上的青年眼中帶著一抹嘲弄,原本想著今天在網(wǎng)吧當值,還以為又要無聊地度過一天呢,沒想到居然出了這么件事情。
好不容易有個樂子,豈能這么容易放過,況且今天能讓你王雷服帖,那以后傳出去也是一件倍兒有面子的事情啊。
他看著一臉鐵青的王雷,心中哂笑道:
“呵,你不服氣也是白搭,誰讓你有一個這么“爭氣”的弟弟呢!”
“周宇豪,我操你……”
“啪!”
又是一記耳光過去,王雷提著少年的衣領,大吼道:
“你究竟要闖多少禍你才開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給我滾……”
“啪!”
“王雷,你個王八蛋,你別讓我今天出去,我……”
“啪!”
“你以為你是誰,你和那個死鬼什么時候管過我,現(xiàn)在知道關心我了,老子不稀罕!”
“啪!”
一連串的耳光過后,少年右臉已經(jīng)腫了起來,他嘴角帶著一抹血絲,就這么如同仇人般瞪著王雷,帶著說不出得倔強。
“你除了會打我,你還會做什么,有本事你打死我算了!”
“你……”
王雷的手臂高高舉在半空,望著這個自小無人管教,同父異母的弟弟,氣得臉都青了。
他神色復雜,有些痛心疾首,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一番掙扎后,將少年狠狠扔在了地上。
“豪哥,這件事情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我王雷沒教好弟弟,還望你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我王雷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哦?”沙發(fā)青年眉頭一挑,臉上帶著幾分玩味。
“這么說,只要我放了他,你愿意做任何事情咯?”
“當然!只要不是違法亂紀的事情,我王雷說到做到!”
“那照這么說來,我要是讓你跪在我面前,你也愿意咯?”
“什么!”
望著那個一臉冷笑的青年,王雷臉上一陣慘白。
他王雷在這一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要是真跪在周宇豪的面前,那以后還怎么在這邊混?
誰又還會把他放在眼里?
望著角落里,那個帶著一臉不屑與恨意的少年,王雷心中泛起一陣苦澀,或許這就是自己和父親兩人所欠下的孽債吧,事到如今,討債的人來了。
眼看著王雷一臉安慰地望著自己,角落里的那個少年慌了,他突然有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周宇豪,我草你大爺?shù)模献拥氖虑?,老子自己扛了,你少在這里人五人六的,你……”
“夠了!”
王雷粗暴地打斷少年的話,接著望向了周宇豪,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弟弟的事情,我這個做哥哥的扛了,希望你說話算話!”
“王雷你個王八蛋,你今天要是跪了,以后就別他媽來教訓老子,你個孬種,滾啊,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你……”
“咕咚!”
在少年歇斯底里的漫罵聲中,那個臉上略帶滄桑的青年跪了下來,房間里的氣氛瞬間為之一凝。
少年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猶如傻了一般愣在了當場,與此同時,呼嘯而來的便是滿屋子的嘲笑聲。
“呦,這還沒過年的,雷哥就給兄弟們行大禮啊,只是可惜兄弟們沒錢賞你?。?rdquo;
“誰說沒錢來著,我這里還有一個鋼镚的,來,雷哥,這就算我們豪哥賞你的,接著……”
“哈,王雷,你也有今天啊,你平常不是很威風么,你雷老虎的囂張勁哪去了,笨狗扎了個狼狗勢,我呸!”
望著那枚滾落到自己面前的硬幣,青年沒有說話,就那么低著頭,指甲已經(jīng)陷進了肉里。
當年,那個女人抱著一個小男孩來到他的家里,她指著男人的鼻子大聲罵道:
“王天德,你今天要是在我面前跪下磕一個頭,我就把浩子留給你,你要是不肯,我即便是把浩子送人,也不會讓他當你的兒子!”
后來,男人沒有下跪,女人也賭氣般地真將小男孩帶走了。
直到三年之后,男人才收到女人的一封信,那時女人身患重癥,命不久矣,信上還留著一個福利院的地址,女人說那個小男孩就在那里。
病床上的父親不止一次地拉著他的手,老淚縱橫地說過:
“雷子,爸爸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有給她跪下,我當然知道她是在賭氣,可我又何嘗放不下自己的那一絲尊嚴。
唉,要是當初我跪下了該多好,這樣小浩他就不會像仇人一般地看待咱們爺倆,所以啊,雷子,你要記得,咱們王家男人膝下沒黃金!該跪的時候,一定要跪!”
王雷抬頭看向那個此時已是淚流滿面的少年,臉上帶著一抹欣慰的笑容。
“小浩,咱爸欠你們娘倆的,哥今天還了!”
那個少年微微一愣,接著哇哇大哭起來,哭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你起來啊,快起來啊,我求你了,我以后都會聽你話的,你快起來啊!”
他磕磕碰碰地爬到王雷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就想把他拽起,他不允許他的哥哥向任何人低頭。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每當他傷痕累累,滿臉掛彩的回家時,心里是多么自豪。
他寧可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也從來沒有低頭服輸過,因為他知道,他是王雷的弟弟!
王雷的弟弟,不能輸!
“嘖嘖,還真是兄弟情深啊,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啊。”沙發(fā)的青年皮笑肉不笑地鼓起掌來。
“不過,我可沒說只要你下跪了,我就答應放人的吧?”
“你!”
王雷猛然站起直接朝沙發(fā)上的周宇豪沖了過來,卻見一道黑影閃過,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青年從一旁竄了出來,一腳踹在了王雷的腹部,后者臉色一白,頓時倒在了地上。
“呵,怎么,說不過了,就打算和我玩硬的?雷哥?雷老虎?我他媽今天就踩定你了,你又奈我何!”
說著,周宇豪狠狠踩在了王雷的臉上,眼中冒出瘋狂的快意。
“哥,我和你們拼了!”
眼看著王雷受到如此折磨和羞辱,躺在地上的王浩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朝那黑衣男子沖了過去,只聽“嘭”的一聲,少年被一腳踹飛,狠狠撞在了門框上,才摔了下來。
“小子,居然敢和我動手?看來,我是得給你留點教訓了。”
那黑衣男子臉上帶著一抹殘忍,一步一步地朝少年走了過來,地上的王雷用力地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周宇豪踩得死死的,根本動不了身。
就在黑衣男子的拳頭落在少年身上的一剎那,只聽“嘭”的一聲,房間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直接撞在了男子身上。
一個穿著安平校服的男孩和一個染著黃色頭發(fā)的青年走了進來。
他先是看了眼那邊的王雷,又看了眼這邊的少年,然后語氣冰冷地說道:
“把他們的樣子都拍下來,一會好做證據(jù)。”
黃毛點了點頭,直接掏出手機,開始錄制著現(xiàn)場視頻。
看到黃毛拿出手機,周宇豪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剛喊道:
“你們要干什么?”
就看到那個男孩正一臉冷笑地看著自己,說道:
“根據(jù)我國刑法第384條之規(guī)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聽說你們之前打算報警,那正好嘛,咱們就和警察叔叔一起聊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