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從神經(jīng)學(xué)的角度來說,人類的記憶重點都是選擇性的,比如你現(xiàn)在在我的書房里,雖然看到了周圍的一切,但是等你離開之后再回憶書房的擺設(shè),最多只能回憶起其中一些曾經(jīng)注意過的東西,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你最多只能回憶起一個大概,根本不會有清晰的記憶!所以在做夢的時候,正常人只能感覺到一定程度的真實性……對了,你確定你在做夢的時候,思維很清晰?”曹老疑惑的自言自語一陣,忽然看著我問道。
“無比清晰!清晰到可以在夢里寫一篇作文,然后再在醒來后重新寫出來!”我點頭回答。
曹老和小雨聽我這么說,臉上齊齊出現(xiàn)詫異的神情。
倆人相互對視,似乎想聽聽對方有什么見解,但是沉默了一陣,卻誰都沒有開口。
我知道,他們已經(jīng)被我的狀況難住了。
或者說吸引住了。
“小郭,你進入這么夢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大概有多少次了?”曹老深吸一口氣,語氣慎重的問。
“從小就開始了吧。”我稍稍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至少上百次!”
因為被河叔的鎖魂封印封鎖了夢境記憶十幾年,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進過鬼王墓地多少次,但是依稀記得我對那個陰森空間的熟悉感覺,絕對不是一次兩次所能獲得的。
假如按照一個月一次來算,至少也有上百次。
“上百次!”曹老倒吸一口涼氣!
“那學(xué)長豈不是經(jīng)常能進入這個夢境?既然這樣,你為什么還要用催眠術(shù)強迫自己天天進這個夢境?”小雨學(xué)妹好奇的追問。
“我說因為好奇你信嗎?”我苦笑一聲,看著她道:“這個夢境伴隨了我一生,就像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每次夢到它,我就像穿越到了一個新的時空,可以在那里做各種各樣的事……”
“學(xué)長,你不會是穿越小說看入迷了吧?”小雨表情古怪的盯著我說道。
“你覺得我像個看小說走火入魔的人么?”我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曹老:“曹老就在這里,他可是神經(jīng)學(xué)專家,你問他,我像不像個神經(jīng)???”
旁邊的曹老聽我這么說,突然說道:“你絕對不是神經(jīng)病,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不過……你沒有說實話!”
他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眼神銳利的盯著我。
我聞言心里咯噔一下。
看來醫(yī)學(xué)界的老專家,還真不是隨便誰都能糊弄的。
“曹老您何出此言吶?”我假裝不解,看著他問道。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小郭啊,你說你的夢境真實無比,這一點我可以相信,因為你說你進入同一個夢境上百次,這從神經(jīng)學(xué)的角度來講,可以解釋為大腦的深層記憶對其不斷補充的結(jié)果。”曹老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道:“但是你說是為了好奇而想要天天做這個夢,似乎太牽強了吧?”
“這個……”我有些迷惑,心想這也有問題?
“哈哈,古人云,見怪不怪!”曹老忽然笑道:“假如這個夢真的伴隨了你一生,你應(yīng)該早就見怪不怪才對,現(xiàn)在突然對它產(chǎn)生了好奇,這一點完全有違常理!所以最正常的解釋,就是你在這個夢境里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說,在這個夢的影響下,你在現(xiàn)實中遇到了什么問題,所以才會突然對它感興趣!”
聽到曹老的解釋,我不由得有些撓頭。
本來還以為他會在神經(jīng)學(xué)的角度指出我話里的漏洞,沒想到他劍走偏鋒,給我找到了一個常識性的問題,這一點還真讓人措手不及。
姜還是老的辣!
“嘿嘿,曹老慧眼如炬!小子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我尷尬的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喂!郭學(xué)長,對醫(yī)生隱瞞病情,可是患者的大忌喲!”旁邊的小雨見我這副模樣,一語雙關(guān)的提醒道。
她的話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我如果真的要想找曹老幫忙解惑,那必須說出實情,否則的話,極有可能導(dǎo)致‘誤診’情況的發(fā)生,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聽到她的提醒,我不禁有些羞愧。
但是想到肉身冥道和鬼王墓地涉及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秘和重大,我還是選擇了保留。
“曹老,我確實在這個古怪夢境里遇到了一些事。”我沉默了片刻,有些慚愧的直接懇求道:“我想隨意進入夢境,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如果您老能幫我提高進入夢境幾率的話,不勝感激!”
曹老見我繞開有關(guān)夢境內(nèi)容的話題,直接跳到目的上,似乎有些失望。
不過他并沒有拒絕我的要求,而是微笑著思慮了片刻,然后點點頭道:“這一點可以試一試,就按照小雨剛才的思路,用催眠術(shù)加深你對這個夢境的記憶,只要能突破臨界點,應(yīng)該會有所收獲……不過最好是循序漸進,先讓小雨幫你制定一個計劃加深記憶,然后再教你自我催眠的方法,等你熟練掌握之后,就可以獨立操作了。”
“多謝曹老!如果需要使用什么設(shè)備或者輔助手段,一切開銷都包在我身上,錢不是問題!”得到曹老的答復(fù),我大喜過望,脫口而出。
“哦?看不出嘛,小郭你還是個富二代。”曹老見我信口開河,笑著打趣。
其實我身上穿著一套便宜的網(wǎng)購貨,根本談不上富。
“那倒不是,只是工作比較順利,有點積蓄。”我干笑著解釋。
“哈哈,小郭你就不要謙虛了嘛,王局親自介紹來的人,哪能沒有家底?你是在政府上班,還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曹老爽朗的笑笑,半開玩笑的問道。
“都不是,在一個酒店做業(yè)務(wù)經(jīng)理。”我誠實的回答。
“業(yè)務(wù)經(jīng)理也不錯嘛,錢途遠大!哈哈,哪個大酒店的?有機會我也來你那消費一下,你可要給打個好折。”曹老笑著打趣。
“嘿,不是什么大酒店,只是界山景區(qū)邊上的一個休閑酒店,就叫界山酒店!”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界山……酒店?”曹老聽到我的回答,好像想起了什么古怪的事情,忽然眼神疑惑的看著我問道:“是不是……客棧?”
聽到客棧這個詞,我頓時嚇了一跳。
沒想到眼前這位醫(yī)院里的老專家,竟然也知道客棧的事?
“曹老,您也知道客棧?”我干笑著問。
“客棧……只是聽過一些傳聞……”曹老瞇起眼睛,似乎在回憶什么往事,自言自語了兩句,忽然看著我問道:“小郭,說實話,你在客棧里是干啥的?”
聽到他這么問,我知道再隱瞞也沒有意思。
這位年近七旬的本地老人,顯然在曾經(jīng)的從醫(yī)生涯中,遇到過跟客棧有牽連的事情。
因為我心里很清楚,在寧城本地有許多曾經(jīng)身患‘怪病’的大人物,很多都在第一時間到醫(yī)院看病,在發(fā)現(xiàn)普通醫(yī)術(shù)無法應(yīng)付之后,才會通過關(guān)系找到玄門世家或者引魂客棧來幫忙。
所以寧城本地幾個大醫(yī)院里的領(lǐng)導(dǎo)或者老專家,多少都對本地玄門有點了解。
特別是像曹老這樣從事神經(jīng)內(nèi)科的老專家,一直都是那些‘怪病’患者的首選醫(yī)師,所以跟玄門之間的交集就更多。
“我是客棧的……少掌柜!”深吸一口氣,我目光炯炯的看著曹老回答道。
既然已經(jīng)被揭穿身份,再隱瞞也沒有意義,還不如直言相告,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意外的幫助。
“少掌柜?你是客棧的少掌柜?”曹老聞言大吃一驚,他雙手一撐輪椅的扶手,似乎想要站起來,可惜腿上有傷,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我和小雨學(xué)妹趕緊跳起來扶住他,心想老爺子干啥這么興奮。
“小郭,既然你是客棧的少掌柜,那你們大掌柜可好……不對,不是大掌柜……是、是老掌柜!長空掌柜!”曹老激動的看著我問,有些語無倫次。
長空掌柜?
聽到他的問題,我心里立時想起河叔跟我介紹過的上一任大掌柜。
“老掌柜早就進京啦,如今在京里做顧問,悠閑的很呢。”我笑著回答,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
沒想到機緣巧合,我竟然找到了一位跟老掌柜有舊的專家?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悠閑就好!悠閑就好!”曹老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眼中有些濕潤,他看著我道:“不瞞少掌柜說,長空掌柜當(dāng)年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吶!這些年來我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他,可是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見他可真不容易。自從他十幾年前進了京,更是音訊全無……少掌柜要是方便,還請幫我這把老骨頭轉(zhuǎn)達謝意。”
雖然不知道曹老跟老掌柜之間有什么因果緣分,但是聽完他的話,我心中已經(jīng)豁然。
“曹老吩咐,一定不辱使命!”我笑呵呵的點點頭,很誠懇的說道:“曹老您是長輩,還是叫我小郭吧,我和小雨學(xué)妹也就差一級,也是寧大的學(xué)生,也就是您的學(xué)生,您可不能叫我少掌柜!”
“呵呵呵,不愧是長空掌柜的傳人,謙恭有禮,寵辱不驚!好好好,我就認這個老,以后叫你一聲小郭吧。”曹老眼含淚花的看著我,伸手輕輕拍拍我的肩膀,慈祥的說道。
他這個舉動,已經(jīng)完全不似一名跟我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的老專家,而像家中關(guān)愛孩子的長輩。
看到曹老的舉止和表情,我心里頓時一動。
既然曹老說客棧的老掌柜曾經(jīng)救過他的命,而且他如今還感恩戴德,那豈不是說,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選擇信任他?
而且他還知道引魂客棧的存在,也就是說,他對玄門之事,必然也有所了解。
不過就在我暗自思忖之際,曹老已經(jīng)直截了當(dāng)?shù)拈_口了。
“小郭啊,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就盡管提出來,只要我這把老骨頭能幫上,一定不會有任何保留。”他神情慈祥的看著我,誠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