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尸門村
東陵大盜,算的上是十九世紀(jì)初轟動中外的大事件,除了最出名的孫殿英外,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我的爺爺居然參與其中。
聽村里的老人說,我們蘇家在百年前憑借家鄉(xiāng)旁東入長江大河的漕運收益,算得上是富貴之家,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家道中落,由頭居然在這里。
清廷為什么要屠戮我家祖輩,這件事情恐怕要當(dāng)面去詢問我爺爺才清楚。
“我陪你一起去!”我一指地圖,斬釘截鐵道。
凌雪明顯一愣,隨即搖頭,說:“慈禧真墓除了你爺爺,恐怕至今無人真正去過,其中兇險難以預(yù)料,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去了也只是送死。東海龍宮只在古籍中提過,茫茫碧海,是否真的存在還尚未可知。”
“那是我爺爺!”我強調(diào)道,自從爺爺失蹤后,我才真正意識到這些年對他的關(guān)心實在太少,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更是讓我覺得我從未走過我爺爺?shù)膬?nèi)心,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將我爺爺找回來。
凌雪冷哼一聲,沒再理我,轉(zhuǎn)身自己回了房間。
我呆坐在客廳里,還在回味著最近種種異事對我的沖擊,不知道什么時候大頭回來,手里拎著一尾草魚,不用想便知道他去了自己的魚塘,準(zhǔn)備用這尾魚熬湯來討好凌雪。
“狗子,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大頭搓著手,一副便秘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心情不佳,擺了擺手。
大頭嘿嘿笑了聲,說道:“要是你和那個凌雪去慈禧真墓的話,能不能帶我去?我聽說慈禧當(dāng)年挪用北洋艦隊的軍費,除了修頤和園和大辦壽辰外,就花在了自己的陵墓中,你想下哈。那孫殿英盜的假墓都他娘的陪葬品能有二十大車,這真墓里,好東西豈不是更多?”
我皺了皺眉,盯著大頭問道:“大頭,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頭一次聽說你對古墓這么感興趣,平時讓你讀書都跟要殺了你一樣,現(xiàn)在居然都知道孫殿英運了多少金銀財寶出去?”
大頭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東陵大盜的故事多少聽過一些,我去年買的黑白電視上都有什么‘清史探秘’的節(jié)目,我從那上面看到的,嘿嘿,嘿嘿........”
我沒說話,就是死死盯著大頭,大頭只要一說話就會不自覺的舔嘴唇,這一點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大頭見瞞不住,只好全盤托出,大頭說,蘇老爺子見他生活貧困,便隨意指點了幾下,教了大頭幾手功夫,一為“戲龍?zhí)街?rdquo;的手法,二為“焚魂鬼劈”的腿法,還教大頭打造了一件名為“托天爪”的裝備。
讓大頭如果生活艱難實在過不下去,便去鄰縣一處山中的古墓中,利用托天爪進入古墓,以“戲龍?zhí)街?rdquo;取出墓主人口中所含的寶珠。
我聽完后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大頭這幾年發(fā)財了,原來是取了一座古墓中的寶珠,這才有錢承包水田池塘,買下大哥大手提電話,成為我們縣有名的萬元戶。
如果這樣說起來,大頭算的上是我爺爺?shù)陌雮€弟子。
“你看,我從蘇大爺那里學(xué)了些功夫,陪你去古墓的話,正好可以保護你,再說,我也很想找到蘇大爺??!”大頭說道。
我心中冷笑,大頭這小子心里頭有什么小九九我還不清楚。應(yīng)該是看到倒斗收益頗豐,去了一次當(dāng)然還想去第二次。
大頭好像知道騙不過我,尷尬的笑了笑,隨后又說道:“昨天凌雪出現(xiàn)的時候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我轉(zhuǎn)念想了想,當(dāng)時氣氛有些嚇人,我沒太在意,凌雪滿身是血的出現(xiàn),當(dāng)然只能夠聞到血腥味。
大頭說,我就知道沒經(jīng)驗,凌雪身上除了血味外,還有尸臭,而且還是那種古墓里的尸臭,上一次我去倒斗的聞過一次,記得很清楚。我告訴你,別看凌雪瘦瘦弱弱的,她絕對是倒斗好手,身上除了尸臭味還有土腥味,別人聞不出來,我卻能感覺的出來。
我說你這都成狗鼻子了,口說上雖然這么說,對大頭的話我卻信了幾分。
在凌雪養(yǎng)傷期間,我有提及要和她一起去慈禧真墓的事情,凌雪只說讓我多研究一下那本《望氣尋龍訣》,我一聽大喜過望,凌雪這是默認(rèn)讓我去了。
一個星期后,凌雪身上的傷好了很多,我和大頭以及凌雪一行人坐上了直接去北京的飛機,大頭說第一次來北京應(yīng)該去天安門看看,再去爬下長城,說是不到長城非好漢非好漢。
我見凌雪神色有些焦急,果斷拒絕了這個我同樣十分向往的要求,凌雪說進慈禧真墓需要一些裝備,最好是在北京這里就近買,小城市不一定買得到。
“我知道,我可以去準(zhǔn)備一些。”大頭自告奮勇,凌雪將一份清單寫出來,大頭一看,頓時一苦臉,我接過清單一看,發(fā)現(xiàn)其中的裝備繁復(fù)而又精細,顯得十分專業(yè)。
比如什么防水礦燈,狼眼手電筒,洛陽鏟,繃帶,尼龍繩,工兵鏟,防水手表以及急救醫(yī)療包和一些壓縮餅干以及自熱食品。這些東西在小城市的確難找,就算在北京,也需要在一些正規(guī)的戶外運動專賣店甚至是軍需店去購買。我粗略算了一些,光是這些東西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誰說倒斗是無本萬利的?我的錢不太夠,大頭付錢時咬牙咧嘴,比割了自己肉還要痛苦。
凌雪出去半天,回來之后扔給我和大頭一人一個報紙包的物件,我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把仿五四,槍身加彈夾有九殼八發(fā)子彈,零星堆積的子彈估計有二十多枚。大頭手里拿著的是一把鋸短的雙管獵槍,不過子彈少的可憐,估計不到十發(fā)。
“我們是去倒斗,又不是去打獵,要這些干什么?”我顛了顛手里的仿五四,問道。
大頭一臉看著白癡的模樣看著我,說道:“你以為墓里都只有冥器?告訴你,不只是有粽子而已,我上一次去就碰到了一只黑毛粽子,如果不是蘇大爺教我的方法,我現(xiàn)在估計都嗝屁了。當(dāng)然,除了粽子,墓里還有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反正多了家伙我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可我不會用啊!”我說道,這年頭,能有幾個會使槍的,前幾年嚴(yán)打,槍支早就沒收上交給國家。
“瞄準(zhǔn)扣扳機就行。”大頭有些不耐煩,慈禧真墓里的冥器讓他心癢難耐,恨不得現(xiàn)在立即飛過去。
“那你呢?”我問凌雪,凌雪揚了揚右臂,里面藏著一支袖珍的手弩,殺傷力著實讓人懷疑,我還知道凌雪身上有飛刀之類的暗器,真是想不通凌雪帶著這些東西是怎么通過飛機安檢的。
得,我們兩個大老爺們一人拿著一把槍,倒是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兩手空空,我和大頭則成了苦力,買的裝備總不能讓一個女人替我們背吧,我發(fā)現(xiàn)這些裝備大多是雙人份,凌雪壓根就不需要。
我們?nèi)顺俗L途汽車一路顛簸,起初大頭還興致盎然,最后路途漫長,大頭索性抱著自己的背包呼呼大睡,我對此次去慈禧真墓的行動,忐忑緊張多過興奮,畢竟是第一次去倒斗。
到了遵化就下了車,我們沒有去清東陵,而是從旁邊繞了過去,在村中一戶人家買了頭毛驢背馱行李,我和大頭同時松了一口氣,但緊接著我和大頭就開始叫苦不迭,凌雪帶的路都是些人跡罕至的荒原野嶺,不說腳板生疼,光是胳膊和臉上就被荊棘劃開了幾道血口。
從早上一直走到了下午三點,周遭已然看不到村落,我們?nèi)司尤蛔哌M了深山中,凌雪開始觀察山脈,拿出洛陽鏟下鏟,不過看起來凌雪此舉有些漫無目的。
大頭更是倒頭睡了草叢里,說等找到了再叫他。
我問凌雪:“怎么,難道你不知道慈禧真墓的具體位置在哪里?”
凌雪望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既不會望氣尋龍,更不會分金定穴,這里茫茫大山,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我一聽這不是盲人摸象么?居然也有凌雪不知道的事情,看著日頭西沉,我心想這得挖到什么時候,不會挖到明天早上我們連地宮入口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這些天我一直研究《望氣尋龍訣》,已有小得,知道清東陵是塊風(fēng)水寶地,用書中的話說:北有昌瑞山做后靠如錦屏翠帳,南有金星山做朝如持芴朝揖,中間有影壁山做書案可憑可依,東有鷹飛倒仰山如青龍盤臥,西有黃花山似白虎雄踞,東西兩條大河環(huán)繞夾流似兩條玉帶。群山環(huán)抱的堂局遼闊坦蕩,雍容不迫,謂之地臻全美,景物天成。
我把清東陵的風(fēng)水說了一下,表示既然這是清東陵的風(fēng)水布局,慈禧真墓的風(fēng)水跟這里差不多才是,等明天天亮再登高看看山勢走向或許比較穩(wěn)妥。
凌雪點頭同意了的想法,我將大頭叫醒,大頭還以為找到了很高興,我笑問,誰睡覺就能把斗給盜了?真想天上掉餡兒餅??!
大頭說只想找個有床的地方過一夜就行,剛剛草地里的蚊子至少吸走了他五斤血。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我們?nèi)嗽谏街袑ひ捴?,迷迷蒙蒙中看到不遠處的山腳下有一個村落。
等我們來到村落前時,看到村口有個破敗的牌子,上頭寫著“石門村”,這時山里溫度降了下來,四周開始騰起霧氣,大頭伸長了脖子朝著村里看了一眼,說道:“這是什么村子啊,鬼氣陰森的,從來到現(xiàn)在,一點炊煙就看不到,難道是過了飯點?這些人也是夠省的啊,沒通電不說,蠟燭也不點一根。”
大頭話音剛落,村里中央的一處房子中亮起燈光,依稀可以看到人影晃動。
我感受著村子里的死氣,心里有些犯怵,說那到底住不???大頭說,肯定得住啊,外面那么多的蚊子,山中濕氣又重,晚上指不定會有什么野獸,人死鳥朝天,死也得死在一個能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
我和大頭正討論著,凌雪二話沒說,直接進了村子。
這時,一陣陰風(fēng)從耳后吹來,我打了一個冷顫,看了看大頭,大頭縮了縮脖子,媽的,怎么這么冷,好像有人在我腦袋后面吹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