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燕并不知道林秀兩個字對我意味著什么,她當(dāng)時直接就把電話遞給了我,嘴上還說著:找我怎么把電話打到她那里了。他還以為林秀是我的某個朋友,還問我,是不是把她的電話號碼告訴別人了。
“孫組長?你好,應(yīng)該張俊給你提起過我名字了吧?孫組長你的東西掉了,昨晚見你睡的很香,沒忍心打擾你,我把你的東西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下了,孫組長下次一定要記住,不要再隨便把自己的東西亂丟了。”
我剛接過電話,還沒等我開口,那邊自稱林秀的人就先說道。
他有可能是開了通話魔音,我聽起來他的聲音有點不男不女,至于年齡,更是猜不出。
聽他說完,我急忙跑到右手邊的沙發(fā)腳下一看,還真是有一個包裹,我打開包裹一看,有一把小刀和一個手機。
“奇怪,這里怎么有個包裹?昨晚上睡覺前都還沒有?。?rdquo;林思燕看見我手中的包裹,吃了一驚。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林秀是不是你真名,如果你是個男人的話,別藏頭露尾的。”
小刀,是周斌贈送給我的那把;手機,是我用了快五年的老古董諾基亞。這兩樣?xùn)|西,從我在醫(yī)院醒過來后就沒在我身邊,小刀被我扔在了民房中,手機估計是被王老搜了去。
我曾經(jīng)問過發(fā)現(xiàn)我的警察,問他們清理現(xiàn)場的時候,有沒有見到我的小刀和手機,他們給我的答案是沒有。
怎么現(xiàn)在到林秀手里了?難道是王老交給他的,又或者是在我被王老打暈后,他親自去過那棟民房?
一想到昨天晚上我還在睡夢中,一個摸不清的底細(xì)有可能是個瘋子的人就站在身邊,我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陣寒顫。
這種隨時命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讓我很討厭,我此時的說話聲,已經(jīng)可以用咆哮來形容。
“呵呵。”手機另一邊的林秀見我急了起來,竟然輕笑了兩聲:“孫組長你生氣了,你此時應(yīng)該快暴跳如雷了吧?以前你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一碰到自己掌控不了的局勢,就心急如焚,孫組長不要亂了分寸,記住,我,就在你身后!嘟嘟……”
林秀掛斷了電話。
“混蛋!”
我當(dāng)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翻開通話記錄,順著剛才的那個電話號碼,我撥了過去,可顯示是空號。
打了五六次,都顯示的是空號。
“怎么了?誰給你打的電話?”林思燕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她就看見我發(fā)瘋了似的撥打一個電話號碼。
我滿腦子都是林秀,沒有心情理會她,我急忙沖到林思燕家的防盜門前,盯著門看了半天,上面并沒有撬鎖的痕跡。
由于辦理過許多兇殺案,導(dǎo)致我這個人有著強烈的危機意識感,每晚睡覺前,不管窗戶外有沒有焊上圍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戶鎖住。
我很清楚的記得,昨天晚上睡覺前,林思燕家的窗戶都被我給關(guān)了上,為此林思燕還笑話我膽子小。
窗戶我也一個個的看過了,都緊緊的鎖著,沒有撬開的痕跡。
除了門窗,我想不到其他能夠進(jìn)入房內(nèi)的通道,這林秀是什么人?亦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三個字剛從我的心里閃過,我又想到了林秀掛電話前說的那一句:‘我在你身后’
我思索著望向身后,視線中會動的東西只有我的影子。
經(jīng)過剛才的一番交談,我可以感覺的出來,林秀的對我很了解。
他剛剛在電話里用了‘以前’這個代表過去式的詞語,這說明,我和他見過,甚至是認(rèn)識……。
“沒事吧你?不會是睡覺把腦子給睡傻了吧?”林思燕見我把她當(dāng)成空氣,走上前來猛推了我一把。
就在一秒前,我有了一種猜到誰是林秀的直覺,但是她這一推,把我本來理清的思緒再次打亂,腦子里成了一團(tuán)漿糊。
相信大家都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想到了某件事,某個東西,但是被別人一打擾,就再也想不起來了,靈光一閃用在這里最適合。
“要真是能睡傻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多好。”
我翻了翻白眼,沒有在想林秀的事。
很多時候,人都要學(xué)會自我安慰,簡稱‘自慰’,反正我想也想不到,還是一切順其自然。
出了林思燕的家,我和她直接奔去了看守所,見了穿上囚服,拷上手銬的林所長。
等林思燕把一出父女牢中相見的悲情戲演完,我才插上話,問了林所長事情的經(jīng)過。
林所長聽我這么一問,搖了搖頭,滿臉的哀嘆。
我不知道林所長說的是不是實話,但林所長是這樣給我說的。
那天他去鄉(xiāng)下宣傳安全預(yù)防知識,一些城邊村他沒有去,因為沒有必要,他去的都是一些大山中的偏遠(yuǎn)小村。
其中他就去了一個名叫殷劍村的地方,在那里他挨家挨戶的宣傳,其中有一戶名叫李大壯的人家,這家人一開始對林所長特別熱情,可不知道為什么,本來還和林所長歡聲笑語聊天的李大壯,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林所長動起手來。
林所長又不傻,被別人打了還不還手。他當(dāng)時就挽起衣袖,和李大壯干了起來。
兩人廝打了半天,才被聞訊趕來的村民拉了開。
之后,林所長就回到了鹽亭縣,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幾位市局來的警察就手持逮捕證,把他給抓起來了。
事后,他才聽審訊的警察說,李大壯一家被人給殺害了。
而遺留在現(xiàn)場的兇器上有他的指紋,并且,在他的辦公室中還搜出了帶有死者血跡的衣服。
“帶有死者血跡的衣服怎么會在林所長你的辦公室?如果是真正兇手放在你辦公室的,我想林所長你辦公室肯定有監(jiān)控吧,看看監(jiān)控不就行了!”我問出了自己的一個疑問。
“主要問題就出在監(jiān)控上。”林所長一副陰溝里翻了船的表情:“那天我剛下車,我見大門口有個袋子,上面接收人寫的是我名字,寄件人是誰沒寫,那時守門的大爺不在,我沒多想,就把袋子順手拿在手中,走進(jìn)了辦公室來”。
“我是鹽亭縣派出所的所長,每天別有用心,送禮的人很多,我還以為又是誰送的禮呢,也沒打開看。我進(jìn)到辦公室后,把袋子放在了一邊,想著明天送到紀(jì)檢委去,結(jié)果……。”
不用林所長說,我也知道了,那袋子中裝的就是帶有死者血跡的衣服,而監(jiān)控攝像頭應(yīng)該清楚的拍下了他手提袋子進(jìn)到辦公室的那一幕,然后,林所長就悲劇了。
林所長這件案子中的確有可疑的地方,首先,林所長好歹是一名有著幾十年辦案經(jīng)歷的‘老油條’。按理說,不會殺人殺的如此沒有技術(shù)含量,在兇案現(xiàn)場留下兇器、腳印不說,明知道有監(jiān)控攝像頭,事后還把致命的證據(jù)放在辦公室。
除非林所長犯老年癡呆了。
從看守所出來,林思燕說她一定要想辦法救出林所長,她不想自己的老爹白白的含冤入獄。
也許是我父母的遭遇勾起了我的同情心,又或者是別的原因,我答應(yīng)幫她抓出嫁禍林所長的真正兇手。
假設(shè)林所長是被嫁禍的,那要調(diào)查清楚案件,只有先去殷劍村弄清楚李大壯為什么會突然對林所長動手,以至于給別人留下有過糾紛的錯覺,這才給真正兇手埋下了嫁禍的前奏。
林所長的審判時間為六天后,意思是我們只有五天去調(diào)查誰是真正兇手,時間刻不容緩,我和林思燕直接向殷劍村趕了去。
坐在鹽亭通往鄉(xiāng)鎮(zhèn)的巴士上,我用手機上網(wǎng)查了下,殷劍村是一個十分偏遠(yuǎn)的村子,因為臨近綿陽市,雖然劃分在鹽亭下的巨龍鎮(zhèn),但是屬于三不管地界,村子里落后到只有村長家里有一臺座機,很多村民家里至今還用的是煤油燈。
我們先是到了鎮(zhèn)上,本來打算走去殷劍村,可一打聽才知道,鎮(zhèn)上距離殷劍村還有二十多里的路程,由于我們到鎮(zhèn)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鄉(xiāng)鎮(zhèn)班車沒用了,最后沒辦法,只好他奶奶的坐上了牛拉車。
趕牛拉車的是一個老大娘,一路上不怎么說話,就哇哇瑜瑜的揮舞著柳條打牛屁股,搞的我和林思燕尷尬的不得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望著眼前一望無垠的土路,心里暗自著急,我們按照這個速度,去殷劍村也許能夠趕上明天的中午飯,我剛想讓老大娘把速度提升起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老大娘拉了一下牛鼻繩,牛拉車當(dāng)即停了下來。
老大娘沖我和林思燕說道:“你們可以下去了。”
“靠!老子們是要到殷劍村,這里連個鬼影都沒有,那里來的村子?”
丫丫的,起先在鎮(zhèn)上說好了的,五十塊錢,她把我們送到殷劍村,現(xiàn)在竟然變卦了?難不成現(xiàn)在錢揣進(jìn)兜里了,就想拿錢不辦事?這荒郊野外的,老子還杵著拐杖呢。
我剛要發(fā)飆,林思燕揮了揮手,示意我別說話,她溫溫一笑,向那老大娘問道:“大娘,這里好像還不是殷劍村吧?”
老大娘聞言,指著前方樹林中的一條羊腸小道,神神秘秘的說道:“妮子,順著這條路,你們走差不多五六里就到殷劍村了,不是我不送你們,是這殷劍村實在邪門的很?。?rdquo;
“有什么邪門的?”我和林思燕互相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
“這殷劍村啊,還有個名字叫……陰間村。”
老大娘的嗓音干澀,聽的我后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