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希望的結(jié)局卻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了,一切的一切在我看來都是一場夢。那轉(zhuǎn)過來的人的模樣,真真的就是我那許久不見的師兄。
不過,今日的師兄又與往日的師兄有著些許的不同。
一身黑色的中山裝,顯得他格外老成。身后的八仙桌上放著一把劍,我知道他是慣用劍的,但這把劍卻與他平日所用的有很大不同。平日所用的劍多是一些長劍但此時桌子上擺放著的卻要短的不少。
我內(nèi)心雖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但真正處在這個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我一句也說不出。只能呆愣地看著趙萬生。倒是一旁的靈狐率先開了口。
“真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你!”靈狐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有什么想到?jīng)]想到的,其實(shí)這出戲我演得并不算好!”趙萬生搖晃了一下頭,嘴角微微上揚(yáng)。“我原以為還能和我那傻瓜師兄親手過上兩招呢,想不到阿修竟然真的把他殺了。”
此時此刻,我再看趙萬生。他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那種憨厚老實(shí),相反那表情帶著一種狂妄和一種說不出是什么情緒的表情。我知道,現(xiàn)在的趙萬生已經(jīng)不是那個我曾經(jīng)熟識的趙萬生了,難道說從我認(rèn)識他開始這一切的一切就已經(jīng)是一個騙局了么?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我覺得人生變得不再可信,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都到哪里去了呢?
心中感覺有一團(tuán)怒火在燃燒,這個我最信任的人到頭來竟然是害我的人,我抖動著雙肩,怒火不斷地沖出。
“怎么?不服氣是么?”趙萬生沒有回身,隨手抄起身后的那把劍直直地指向我,“宋先生很是看好你,我真的很不明白,你究竟哪點(diǎn)好?”邪魅地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xiàn),隨后我便感覺到一股涼風(fēng)沖了過來。
銀白色的劍刃搖搖晃晃地便向我這兒飛了過來,我想要做出反應(yīng)卻感覺身體像是僵硬了一般,動彈不得。
我想,或許今日真的就是我的死期了吧。原來死并不是一定要等到命劫光臨,我也一樣可以。心里明明是很不開心的,甚至應(yīng)該說是恐懼的,但我的嘴角卻揚(yáng)了起來。我是在笑么?我想,是的。
耳邊卻突然傳來了鋼啷一聲,這是鐵刃與鐵刃相碰撞所發(fā)出的聲音,清脆得很。我忙睜開眼,見到的是兩把劍刃相碰撞。
“冷凝,是你?你怎么會找到這兒的?你來救我了?”我看到持著劍相對抗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所熟悉的冷凝,心里也逐漸變得安寧起來。
“阿生,宋先生要見他!你在這里做什么?”冷凝的話讓我又一次驚住了。她剛才說的是宋先生,難道說……難道說謀害我這件事也和冷凝也有關(guān)么?我不敢想象……
自從踏入陰陽界以來,我最為信任的便是冷凝和趙萬生了,從來也不曾想竟是這般……我呆愣地看著這二人,一句話也說不出。
對面的趙萬生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嘟囔著什么我卻是聽不大清的,只是感覺這心臟突突地跳了個不停。
“阿凝,我……”
“你什么你!”冷凝瞪了一眼但是我卻從中看到了一絲柔情。這種柔情不禁讓我想起了當(dāng)初在寇家老宅院里的一幕幕。莫非這一切都是假的么?
疑惑再一次蒙上心頭。
“冷凝,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我看著冷凝的背影,感覺內(nèi)心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恨不得在這一刻將這些肚子里的疑問全都問了出來。
“冷凝,為什么你也是跟宋先生的?你不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么?”雖然事實(shí)上冷凝和我父親的關(guān)系用舊情人來形容更為恰當(dāng),但我現(xiàn)在覺得若是用了這個詞那么簡直有一種侮辱了父親的感覺。所以,我選擇了用舊朋友來形容二人的關(guān)系。
“那又如何?”冷凝說起話來很是冰冷,給人一種墜入冰窖的感覺。
“那又如何?那你為什么又要害我呢?”我說這話時聲音是極大的,內(nèi)心中的不滿希望借此一股腦地全部發(fā)泄出來。
“我害你?你們寇家將我害成了這個樣子,你又有什么資格這么說?而且,我這是在害你么?我是給你引正道。宋先生才是陰陽界的主宰,而你也只有在宋先生的手下才能得到永生。”看著冷凝那樣子,我感覺就像是入了邪教一般,可怕之極。
“趙萬生,我能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么?”此時,我已經(jīng)不想再對那個男人叫上一聲師兄,因?yàn)橐磺械囊磺卸甲屛腋械綈盒摹?/p>
“你說!”趙萬生并沒有回頭,但出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感覺他現(xiàn)在一定是相當(dāng)不耐煩的。但那又怎樣?欺騙我的人是他,問他問題自然不為過。而且,就算不在乎這些礙于宋先生的面子,他也一定不會拒絕我的。這一點(diǎn),我是知道的。
“師父,你把師父怎么了?”其實(shí)有很多事,當(dāng)我看到是趙萬生的那一瞬間便已經(jīng)明白個七七八八了。師父,翟鬼眼或許也是他的人吧??蛇@場陰謀或者說這個陷阱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網(wǎng)織的呢?一年前?兩年前?或者,我想應(yīng)該是從他們收留冷凝開始便謀劃了吧。
那么說來就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了吧?可是如果事情這的是那么久就發(fā)生了的話,一切又好像不大現(xiàn)實(shí)。
因?yàn)楫吘巩?dāng)時還沒有我,而這個陰謀的核心卻是圍繞著我發(fā)生的。如果主角都不在的話,又怎么可以說是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布置的呢。
現(xiàn)在看來十年前倒是比較合理的一種推算。流落無門的冷凝被宋先生收入了門下,心懷不軌的趙萬生才是師門真正的叛徒?;蛟S,顧阡騰也是被他陷害的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兒,我不禁又開始懷疑了。那么師父呢?那日我見到的男人,那個送我令牌的老頭呢?難道說他也投靠宋先生了么?
可是不應(yīng)該?。≌撋矸輥碇v,他翟鬼眼雖說不是獨(dú)霸一方但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犯得著去投靠宋先生這種人么?或者說,我見到的一開始就不是翟鬼眼呢?
“師父?他很好,好得很!”趙萬生說這話時,我感覺到的不是師徒間應(yīng)有的情感,而是一種冷漠。在他心里,師父這個詞是不是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意義了呢?是不是真的早已變了滋味呢?
“那就好。”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冒出這樣一句話,算是一句自我安慰吧。因?yàn)椋@句那就好其實(shí)不單單是指師父也是指我現(xiàn)在的處境。
我和靈狐并肩跟著趙萬生和冷凝往里面走著,穿過了院子,繞過了堂屋一直往前走著。雖說我并沒有完全打開靈源,但我還是感覺到了這院子里濃厚的靈氣。
當(dāng)然,除了靈氣之外,我還感覺到了一股濃厚的鬼氣。那種鬼氣讓我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扼住我的喉嚨喘息不得。
“寇恒,你要小心!”這是靈狐第一次這么正統(tǒng)地叫我的名字,也不得不讓我提高了幾分警惕。她在囑咐我小心,看樣子,她也應(yīng)該是感覺到了。
真是想不到,這小小的院子里竟然有著這樣的事情。若是換做之前,我想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接受的。
但今晚,我已經(jīng)接受了太多無法接受的現(xiàn)實(shí)。我想就算是個傻瓜,也該明白了。或許這就是命吧。一切都是命!
跟著這兩個人繼續(xù)走著,我感覺自己肩上的負(fù)擔(dān)已經(jīng)逐漸變輕。就算再怎么逃,看樣最后還是淪為了他人的木偶。周圍的靈氣在逐漸地加深,深到我已經(jīng)無法準(zhǔn)確地窺探出這靈氣有多厚??礃幼?,這才是宋先生真正的力量吧。
這么想著,耳邊卻傳來了一個我還尚算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不是別人正是我那牽腸掛肚的師父—翟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