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后宮之主

胡威的目光如千刀萬箭一般死死釘在劉纓身上,毫不留情的在劉纓較弱單薄的身上肆虐。

陳順儀的死他比誰都更清楚,他以為劉纓并不知道真相,可是看到劉纓玩虐的眼神還有她剛剛的話,他的心里始終不得安寧。

劉纓走進書房卻發(fā)現(xiàn)葉浦早已在房內(nèi)等候,葉浦輕捻一棋看到劉纓回來笑道:“劉小姐回來了。”說完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劉纓。

“九皇子怎么有這種閑情在這里與哥哥下棋,不用去照顧星儀公主嗎?”劉纓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呡一口問道。

“星儀的傷勢不要緊,那丫頭也該受點教訓了,她從小在宮中長大卻識人不清,別人給她一顆糖她就覺得是對她好了,這樣的性子說不定哪天被人賣了還要幫別人數(shù)錢呢。”葉浦又落下一子道。

劉博的眉頭微微皺起摩挲著手中的黑子思索著,劉纓嘴角微揚從旁邊的棋盅里取出一子落下道:“這一子落在這里不就好了嗎。”

劉博執(zhí)起一旁的茶杯道:“纓兒這一子干凈利落,不錯不錯。”

葉浦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拍拍衣衫道:“你們兩兄妹欺負我一個人,這棋我是下不下去了,劉兄我改日再來找你下棋。”說完便大步離開。

劉纓低頭看向棋盤說道:“九皇子這人實在是不好猜透,看他的棋局卻是雜亂無章毫無規(guī)矩可言,但卻能讓哥哥這么頭疼可見他的心思縝密,若是對手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半晌還未得到劉博的回應,劉纓看向劉博問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纓兒,九皇子的心思你不會不知道。”劉博的眼中含著些微擔憂的情愫。

劉纓一愣神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捻起一枚棋子道:“他這人實在是沉穩(wěn)到了極致,他的心意我都懂,但他卻從不表示,只在必要的時候出手幫我讓我又無法拒絕,這樣長久下去我就想是溫水中的青蛙一般早晚會淪陷在他的沸騰之中,不過還好我們的心愿就要了解,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離開這里了。”放下手中的棋子撫上清冷地臉道:“有時候我倒真的慶幸自己長了這樣一張臉,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讓他們甘愿幫助我們,這張臉為我們省去了不少的力氣,但是這張臉卻也害得劉家家破人亡,我寧愿用這張臉來換取全家人的性命。”

劉博笑著輕揉劉纓的頭道:“纓兒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是劉家最珍貴的寶貝,劉家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并不是因為你,你不必這樣自責。只要我們離開這里,所有的煩惱就都沒有了。不過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胡威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防備我們了,接下來想要扳倒他們就更難了,更何況現(xiàn)在胡家在宮中的那位正如日中天,她可比吳貴妃更難對付。”

劉纓的手在桌上摩挲道:“聽說皇后娘娘近日身患惡疾,我也該進宮去看看我們的皇姑母不是嗎?”

劉博輕撫下巴點點頭道:“恩,更何況當年是皇姑母求情將你從獄中放出來,這么久了你也該去宮中見一見皇后了。”

兩人的話音剛落門外之遙急忙從門外走進來道:“小姐,宮里的來人了,對方說是鳳霞宮的朱公公。”

劉纓秀眉微抬看向劉博笑道:“這人來的還真是及時呢。”

朱公公坐在紅木椅上眼睛不時瞟向四周,三年前他也曾經(jīng)常出入劉家,對劉府也頗為熟悉,沒想到時過境遷這里的東西都沒有改變,卻是物是人非了輕聲哀嘆一聲,想到劉纓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心里也是不住的惋惜。

“朱公公是覺得這茶水不合心意嗎?”劉纓走進廳中裙擺飛揚步步生蓮。

朱公公連忙站起身道:“劉小姐說笑了,陛下賞的茶葉自然是好的,老奴還未恭喜劉小姐晉封五品恭人呢。”

劉纓擺擺手不在意道:“不過是承蒙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厚愛而已?;使媚傅纳眢w近來可好?”

提起皇后朱公公連連嘆息道:“皇后娘娘的身體時好時壞的,一時半會也不打緊,這幾日一直是太子殿下和長公主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著。”

劉纓輕輕皺眉說道:“我也有三年未見過皇姑母了,當年皇姑母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該進宮去照料幾日這件事就要勞煩朱公公了。”

朱公公笑道:“劉小姐說笑了,那就請劉小姐盡快入宮吧。”

劉纓看向窗外慢慢西沉的太陽說道:“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待我今晚收拾一番明日一早便進宮去。”

身為命婦劉纓的馬車可以直接行使到內(nèi)宮門前,進入內(nèi)宮之后就只能徒步行走,命婦入宮最多可以帶兩名婢女,劉纓將之遙留在劉府處理其他的事情,帶著之雅進入莊嚴宏偉的皇宮之中。

朱公公早早便等在內(nèi)宮門口,見到劉纓寒暄幾句便帶著劉纓朝鳳霞宮去。

整個皇宮正中間的位置是皇室宗廟,宗廟前是先前太后居住的宣德宮,宗廟后便是皇后的居所鳳霞宮,宗廟、宣德宮和鳳霞宮都位于皇城的中軸線上,代表了后宮之中太后和皇后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自從太后去世之后,皇后便成為后宮之主。

朱公公帶著劉纓在皇宮之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許久才走到鳳霞宮門前,屹立在宮門上的金色鳳凰高高展翅欲翱翔九天,鳳凰的雙眼處嵌著兩顆碩大的紅寶石,竟散發(fā)著如陽光般耀眼的光輝。

門口早有宮人等候在側(cè)結(jié)果之雅手中的禮品禮貌道:“劉小姐請隨我來,皇后娘娘已經(jīng)等候許久了。”

劉纓歉意道:“勞煩姑娘了。”

“不敢,劉小姐叫我丹雪就好。”

剛走到皇后寢宮外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劉纓皺眉問道:“皇后娘娘鳳體還未痊愈?”

丹雪輕描淡寫道:“皇后娘娘的病已經(jīng)痊愈,只是太醫(yī)說還需每日用藥熏一個時辰,以防止娘娘再次患病。”

劉纓低下頭她分明聞到大量黃精的味道,黃精主治腰膝酸軟及肺腎陰虛的勞嗽久咳以及須發(fā)早白,消渴等等,看來皇后的病情并不樂觀,但是現(xiàn)在她只能硬撐著身體直到太子的位置不會再受到威脅。

屋內(nèi)太子站在皇后身旁小心翼翼地遞上手中的藥,抬頭看到劉纓走進殿中,只覺得像是一束微光穿過層層濃霧直照到他的心底,一瞬間藥氣彌漫的殿中瞬間便明亮起來。

劉纓移步上前盈盈一拜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顯露出大家風范:“臣女劉纓見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恭?;屎竽锬秫P體安康。”

皇后將手中的藥碗放下道:“纓兒快起來讓哀家看看,幾年不見你真是越變越漂亮了,恐怕整個金城的少爺公子們都伸長了頭盼著看你一眼呢,若是有看上的人家也好然姑母替你去求皇上賜婚。”

劉纓淡淡笑道:“纓兒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厚愛,劉纓才能活下來,現(xiàn)在劉纓雖被皇上封為五品恭人但仍是罪臣之女,哪里還有人敢上門求娶,劉纓此生只想守著劉家終老而已。”

皇后輕聲責怪道:“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哪有女子不愿與人齊眉到老呢,至于以前的事情……。”皇后不再說話只是不停地嘆息,發(fā)間若隱若現(xiàn)的白發(fā)更顯滄桑。

明黃色的鳳袍在皇后身上顯得寬大臃腫,發(fā)間華麗的首飾更襯托出臉色的蒼白和無力,早年間明亮的雙眸已經(jīng)淡去了光澤失去了魅力,從前雍容華貴的皇后被病痛折磨地只剩下一身疲憊的瘦骨嶙峋。

太子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劉纓身上,注意到太子炙熱的目光劉纓輕輕抬頭禮貌一笑隨即便又低下頭去。太子心中大喜,在他看來劉纓是在掩飾心中的害羞。

陪著皇后聊了許久劉纓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藥味,陪著皇后用過午膳皇后便去午睡,讓太子送劉纓出宮。

馬車上之雅小心地看向劉纓開口道:“小姐,太子他……。”

劉纓冷笑一下:“之雅,你說我漂亮嗎?”不待之雅回答又自問自答道:“有時候我真恨自己的這張臉,可是又因為這張臉我只要一個眼神就會有人甘愿為我效勞。”

“纓兒,我請求父皇將你賜給我。”之雅想起臨別前太子的話,還有他伸向劉纓的手,心中便怒火沖天。她這才明白劉纓不讓之遙一起入宮的原因,只怕之遙看到那一幕會直接沖上去與太子拼命。

劉纓想起從皇后宮中離開時,皇后那一眼滿含意味的眼神,原來他們竟已經(jīng)開始策劃她和太子的婚事了,她曾是真心感謝皇后的救命之恩,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其中竟還有一些別的成分。劉纓輕輕閉上雙眼,往事在腦中不斷重復,她不愿任人擺布更不愿一生被圍困在金城之中,她要早些報仇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想到這劉纓心中的計劃也初具雛形。

劉府中熟悉的場景拂去她心頭的點點陰云,腳步輕快地在熟悉的場景中不斷穿梭,最后停在書房外。

劉纓還未來得及坐下休息片刻就聽劉博道:“今天舅舅派人送來了一封信,問我們接下來的打算是什么。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劉纓收起臉上的笑道:“慶功宴上江家一個人都沒有出現(xiàn)的事情已經(jīng)在金城傳開了,現(xiàn)在整個金城都在說我與江家關(guān)系惡劣,說我從前寄養(yǎng)在江家現(xiàn)在飛黃騰達了卻不知感恩。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真的相信我做的任何事情都與江家無關(guān),難道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來保全江家嗎?哥哥我們要快些準備了,還有要提前通知江家做好準備,若是我們失敗了也不至于連累到他們。”

劉纓起身看著窗外有些許陰沉的天空,一場暴風雨快要來了吧。不知道這場暴風雨會給金城帶來什么樣的變化,暴雨過后的天空會不會如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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