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人群不一會便分散成兩隊,劉纓留下之雅在城中幫忙,帶著之遙和另一隊人趕往葫口鎮(zhèn)。
一行人直到傍晚時分才趕到葫口鎮(zhèn),剛走近村鎮(zhèn),便沖出一隊人馬走到他們面前。
為首一人從馬上下來走到劉纓面前恭敬道:“劉公子,在下等候多時了,劉公子請隨我們來。”
劉纓微微點點頭便跟著那人向城里走去,后邊的人都面面相覷沉默著跟在劉纓身后進入鎮(zhèn)中。
寬闊的庭院中顫顫巍巍地跪了一排人,劉纓斜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身邊的人邊走邊解釋道:“劉公子,這些都是鎮(zhèn)上的鄉(xiāng)紳富豪,海城的澇災(zāi)到了這里由于被分流以后勢力減弱,而且葫口上游的開闊處更加減弱了河流的水勢,因此葫口便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可是這些人竟然趁著國難來中飽私囊欺壓百姓,我們到這里的時候?qū)ξ覀兏前侔愕箅y,所以致遠公子命我們將他們都捆綁起來,等您來了再做處理,您看……”
劉纓冷哼一聲道:“這樣的人原本留著也是沒用的,只是現(xiàn)在情況特殊,把這幾個人交給他們,不過要讓他們注意一點,畢竟筑壩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多幾個人也多幾分力。”
他們自然指的是跟著劉纓一起來的人,他們都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勞苦民眾,對這種欺凌百姓的惡霸毒官自然是恨到極致,想想都替那幾個人感到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身后的人是一個顏色帶著那幾個人離開了。
“小姐,致遠公子是誰?。吭趺锤杏X這里的人都對他很敬畏似的,而且他們怎么知道我們要來???您是怎么認識致遠公子的???”之遙像一只充滿活力的小麻雀一般,吱吱喳喳問個不停。
劉纓停住腳步看著遠處,曾經(jīng)她與之遙一樣如孩童般每天都有許多不懂的問題要問,每次家人都溫柔地看著他輕輕撫摸她的頭為她解答,可是那么溫柔善良的家人卻含冤而死,她怎么能不恨不怨,不怒不報。
“小姐?您怎么了?”之遙小聲問道。
劉纓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笑道:“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們很快就能見到致遠公子了,到時候你就可以當(dāng)面問他問題了。”
夜色漸漸陰沉下來,兩人穿過前院來到后院之中,一處通明的燈火引導(dǎo)兩人走過去。
劉纓伸出手在門上輕叩幾下,立刻就有清爽的男聲傳出:“進來吧,門沒鎖。”
兩人走進房內(nèi),寬大的書桌前一個英俊瀟灑的男子執(zhí)筆伏案,靛藍色的衣衫在身上顯得陰沉暗淡,烏黑的秀發(fā)在燭光下閃著光澤。男子頭也不抬問道:“纓……你們接到劉公子了?”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致遠……果然是個好名字。”劉纓站在原地開口道。
致遠公子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了許久才開口道:“妹……劉公子來了。”
劉纓笑著走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下笑道:“哥哥,你這里怎么連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之遙驚訝地看了致遠公子一眼,立即低下頭思索,除了江家的那幾個還有三年前全部被斬首的劉氏幾兄弟,也就再也沒有人能被劉纓稱呼一聲哥哥了,難道……。
致遠公子看了看劉纓身后的之遙又看了看劉纓,見她點點頭方才開口道:“我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而且這樣清清靜靜地我也好思考事情,再者說了我現(xiàn)在的身份并不適合見太多的人。”
之遙猛然想起劉氏被斬的前一天,劉家大公子劉博便因病而死,難道說那時候劉博只是裝死以逃脫死罪。之遙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可是心中卻有九分的肯定。
“哥哥,我教過你易容之術(shù)的,你只要稍微改變一下便不會有人能認出來你。”
致遠公子扯開一絲苦笑道:“纓兒,易了容我就不是我,我怕時間久了我就真的忘了我是誰,忘了家族的仇恨,忘了你還在泥潭之中苦苦掙扎,我只有這樣才能時時提醒自己我是劉博,我還活著。”
劉纓嘆口氣走到書桌前進進握住劉博的手說道:“哥哥,一切都會好起來了,相信我,我一定會讓胡家血債血償。”
劉博呆呆地看著劉纓,那個他們視若明珠一樣捧在手心的女孩,現(xiàn)在卻像一個深閨怨婦一般滿臉愁容眼中深含怨怒,可是面對這樣的劉纓他卻無能為力,對于這個世界而言他只是一個死人,一個早在三年前就應(yīng)該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