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君王命定孤獨

歐陽宮澈的忍耐已經(jīng)到極限了,這女人!究竟要怎樣?

“朕要午睡了,你先走吧。”

“哦~”蘇瑾顏吐吐舌頭,干嘛?害羞?。?/p>

歐陽宮澈停了停,開口“去換湯吧。”

“哦”蘇瑾顏又點頭,拿起剛喝了一口銀耳蓮子羹,走到門口,才反應(yīng)過來,回頭看著軟榻上背對著她的歐陽宮澈,笑了笑,真是的,原來什么都知道啊,明明心疼兒子還不說,在盤中加了幾塊冰塊放在粥中,走了出去,“小男子漢,我又來啦~”

歐陽笙抬起干澀的眼,臉上滲滿了汗珠,唇瓣也干得龜裂了,蘇瑾顏嘆口氣,把包著冰塊的帕子輕放在他的眼眸上,“冰冰眼睛。”真是的,有汗要擦啊,被風(fēng)吹干了,鹽分粘膩在臉上,傷皮膚的,冰化了些,蘇瑾顏輕輕的幫他擦著眼,大太陽也照得她眼睛疼,心竹拿來了傘,同時擋在了蘇瑾顏和歐陽笙兩個人的太陽。

喂著粥,蘇瑾顏不經(jīng)意的問“小男子漢,你父皇經(jīng)常罰你嗎?”

歐陽笙抿著唇不說話,心竹幫著開口了“太子從小就被皇上嚴(yán)格要求了,這類的懲罰,早已數(shù)不清了。”

“歐陽是后爸吧~這么狠心。”蘇瑾顏有些吃驚的抱怨。

“不準(zhǔn)許你詆毀父王。”歐陽笙眸光中帶著冷冷的怒意。

“好吧~不說你父王。這么小明明就該有個娘親好好疼愛啊。”蘇瑾顏有些心疼這個倔強的太子,歐陽笙的眸子突然黯下來,蘇瑾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轉(zhuǎn)移話題“哈哈,沒什么,以后我罩你,跟你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堅決支持你哈。”

夜?jié)u漸深了,皎白的彎月在云層里隱隱約約氤氳著潔白的光芒,蘇瑾顏看看院子里小少年的身影,對著任然挑燈在桌前的冰山美人說“歐陽,太子睡著了。”

歐陽抬頭,伸出白皙的手指,揉了揉疲憊的眉宇,緩緩起身,推開門,抱起了歐陽笙,蘇瑾顏剛要開口,冰山美人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抱著歐陽笙往太子殿走去。

蘇瑾顏輕搖頭,這就是冰山美人對兒子的疼愛?會不會藏得太深了,這樣,小男子漢怎么可能知道?沒準(zhǔn)內(nèi)心難過死了,不行……偷偷捏了捏歐陽笙垂下來的手,歐陽笙迷迷糊糊睜開眼,蘇瑾顏忙把食指貼在唇上,指了指歐陽宮澈,歐陽笙看清抱著自己的人,訝異的睜大了眼,微微紅了眼眶,繼續(xù)閉上眼,依偎在這珍貴的父親的懷抱中……

回到書房已經(jīng)是深夜了,歐陽宮澈看蘇瑾顏一路沉默著,“在氣朕對笙兒太過苛刻嗎?”

蘇瑾顏小聲說“還只是個小孩子啊。”

歐陽宮澈只回身盯著她的眼眸,“皇室中,沒有早生晚生,只有早死與玩死,想活下去,就必須不斷地要自己更加強大。他必須學(xué)會怎樣堅強冷酷。”

“堅強冷酷?”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歐陽宮澈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無奈,“過不了多久,他會有兄弟,會有逆臣,那些豺狼虎豹,都虎視眈眈的覬覦著他的位子,隨時會在他一個失意趁機反撲,不夠強大,他就會永世不得翻身,未來的帝王,注定稱寡道孤,孑然一身。”

蘇瑾顏突然想起一種生活在深海中的鯊魚,它們在母鯊的子 宮里時,還有很多同樣是卵 子的兄弟姐妹,它們接受著母鯊的卵黃蛋白,拼命的補充自己,搶著睜開眼眸,當(dāng)它們其中一個第一個睜開眼眸時,命運就注定了……母鯊?fù)V沽说鞍坠?yīng),第一只睜開眼眸的幼鯊睜開眼睛時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好奇的打量周圍的事物或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而是立刻張開剛發(fā)育出的小小的鋒利的牙齒,毫不猶豫的死死咬住離自己最近的兄弟姐妹!死死的,任憑無辜的還未睜開眼睛的同胞痛苦掙扎,直到親兄弟在自己的口中死去,依次循環(huán),一口一口,一次一次,在母親的子 宮里,仔細(xì)的搜尋著,以最快的速度咬死所有的數(shù)百個兄弟姐妹,不給其它幼鯊睜眼的機會,直到所有的兄弟姐妹全死在身邊,然后,幸存的唯一的幼鯊,會一只一只的吃掉兄弟姐妹的尸體,獲得營養(yǎng),足夠自己生存到脫離母體的那一天……(這是真的!秋秋在科教臺看到的,通過聲波還原母鯊子宮內(nèi)血腥殘忍的一幕!讓秋秋忍不住打顫,這種鯊魚的生存方式真的很殘忍啊~要么吃掉所有兄弟姐妹,要么被所有兄弟姐妹吃掉……)

蘇瑾顏第一次看到冰山美人這么落寞的樣子,她終于開始懂了雪衣的話,歐陽從小就必須逼著自己藏起所有屬于,孩童的脆弱快樂,歡聲笑語在深深皇宮中,成長成唯一的幸存者,如此冷峻的眼睛背后,藏著的情緒無人知曉,上前抱住歐陽“可是,你忘了教他怎樣去愛啊。一個沒有愛沒有笑的人生,就只剩下寂寞無奈了……”

“愛?”歐陽宮澈微微怔住。

“呵呵,你都沒學(xué)會啊,還好遇見了我,以后就交給我吧~你做嚴(yán)父,我做慈母~嗯?”蘇瑾顏笑的燦爛。

歐陽宮澈也不覺的揚起耀眼的笑容“好。”擁著她,埋首在她發(fā)間,喃喃“還好遇見你?”像是在自語又好像在問。

蘇瑾顏推開他“好啦,鬧了你一天,今晚陪你批奏章。”歐陽宮澈笑笑,坐回桌前。

蘇瑾顏看著燭光下輪廓柔和下來的英俊男人,心里一緊,自己親手教他愛嗎?同樣會教給他受傷?

“嗯~”升了個懶腰,緩緩坐起身“咦?我不是在御書房陪歐陽嗎?怎么回來笙然殿了?”

叫來心竹才知道,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被歐陽送了回來,也是,她在哪里也會耽誤歐陽處理奏章,明明知道這幾天歐陽有些忙,細(xì)細(xì)梳妝,對著鏡子里絕色的美人,輕輕勾起唇,女衛(wèi)悅己者容,那她呢?為了墨澤?還是歐陽宮澈?有些日子了,她伴著歐陽宮澈,形影不離,無視著整個皇宮里對她獨寵的轟動,突然有些慌張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開始有些依賴那個一臉冰冷,笑起來卻可以融化天地的男人,搖搖頭,忘掉忘掉,自己愛的是墨澤,現(xiàn)在只是為了龍符才會和歐陽宮澈那么好像真的相愛的在一起……

“小姐……”

“心竹,怎么了?”

“小姐,云妃娘娘帶著眾妃來給娘娘請安。”

“請安?我一個小小的嬪妃,及時輪到這些貴妃娘娘們來請安了?”蘇瑾顏皺眉看著心竹,心竹拿來了華服,“云貴妃此行定是來者不善,娘娘要多加謹(jǐn)慎啊。”

走入大廳,云妃蕊妃帶著一群妃子,端坐在大殿內(nèi),素白的手指染著嬌艷的丹蔻,優(yōu)雅的端著精致的藍(lán)瓷杯,杯中氤氳著淺淺的白霧,散發(fā)著一股股舔馥的茶香,小宮女正跪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慌亂的帶著哭腔說,“娘、娘娘饒命……不是奴婢、是……是貴妃們自己堅持要拿的……”小宮女快哭了出來,只知道瑟瑟發(fā)抖,那杯中的可是番外進(jìn)貢的“雪山碧云尖”昂貴得嚇人,五年也就僅此三兩,皇宮大臣都求之而不得,皇上都沒動,御賜給娘娘……這、這……云貴妃卻全拿來泡給了眾妃子……

云妃勾起緋紅誘人的唇角,“果然是茶中的極品,價值連城的天山供物,若不是托妹妹的福,眾姐妹怕是一輩子也不一定喝到一口,現(xiàn)在想來,以往皇上賞的那些名貴茶葉,倒反而入不了口,妹妹真是好福氣。”云妃仍是一片親切祥和之態(tài),卻字字戳在眾妃子的心窩里,置她于眾失之至。

蕊妃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皇上真是偏心,只可惜這五年一遇的寶貝,竟讓姐妹們喝光了,妹妹怕心疼了吧。”

著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妹妹的,叫的蘇瑾顏頭皮發(fā)麻,不過。。。她終究是要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和她們爭辯也沒什么意義,蘇瑾顏忍了忍心中的煩躁,“不過是些茶,娘娘們喜歡就盡管喝了吧,我向來不是會賞茶的人,留著也浪費了。”

“哼。”蕊妃冷哼一聲。

蘇瑾顏打死也不會幼稚的相信這群女人真是來找她喝茶的,“各位是有什么是來找我吧?”

云妃這才悠悠的放下茶杯“姐妹們一大早來叨擾妹妹,也確實有事要找妹妹商量。”

“說吧。”蘇瑾顏只想盡早的打發(fā)走這些女人。

“皇上這些日子似乎很疼愛妹妹。”云妃斜哞,眼光中藏著些許犀利。

蘇瑾顏學(xué)著文縐縐的說“本宮有幸為兩國聯(lián)姻獻(xiàn)出一份綿薄之力,蒙皇上錯愛了。”

“確實愛錯了。”云妃合上杯蓋站起身,“皇上這幾日被綺妃你纏的很緊,已經(jīng)數(shù)月未在踏入其他姐妹的宮內(nèi)。”

原來是來找茬了,蘇瑾顏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是,有問題?”

“綺妃你可知這等寵幸自古便無,皇上乃天子,身負(fù)著國家大任,怎能 為兒女私情所困,當(dāng)今皇上嚴(yán)明治國,從未對哪位妃子偏愛,本宮看綺妃你居心不良,以妖法迷惑了皇上,腹中絲毫動靜沒有,皇上又不入其它后宮,是要皇上荒廢了朝政斷了香火!”

蘇瑾顏暗暗握緊了拳“云妃一下給我安了如此大的九族之罪啊。”

“是嗎?若果錯怪了妹妹,也請妹妹為了皇上著想,為了眾姐妹著想,為了風(fēng)澈百年根基著想。”蕊妃也站起身,身后尾隨著眾妃。

“你們想怎樣?”蘇瑾顏瞇瞇眼,看來這群女人這次不只是找找茬這么簡單了,這光天化日,她們應(yīng)該不會太過囂張吧……

“素來美色惑君的妃子都是焚身處死,可妹妹貴為塵傾三公主,千金之軀,姐妹們已經(jīng)打理好清風(fēng)庵,還望綺妃為了兩國的和平未來,自行靜修于清風(fēng)庵,終身不再踏出!”云妃風(fēng)輕云淡的說,似乎是在安排一件小事。

蘇瑾顏不由的覺得荒唐的好笑,原以為不過是來找找茬,這算什么?一句話就想讓她乖乖的自己落發(fā)為尼?。颗鸱v“這種事似乎輪不到你們來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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