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詐尸，為什么在監(jiān)視錄像里看到了張燕的身影。

我仔細對比了錄像影印出來的照片與張燕生前的照片，確實是一個人。

“張燕有沒有孿生姐妹？”鐘靈問道。

“據(jù)她父母交代沒有，我們也證實了他父母說的是真話。”貓豆道。

我忽然想到，“咱們可以去找一個人，他應該能分辨出來究竟是不是張燕……”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被貓豆接過去，“劉濤，張燕的男朋友。”

“就你機靈。”我笑罵道。

接著，我們又分了組。我跟鐘靈去藝校找劉濤，陸塵、高手兒、貓豆去小區(qū)調查四號樓里哪五個人之間有聯(lián)系。

二十五分鐘之后，我跟鐘靈抵達藝校，此時學生們正在上課，我們直接到教導處說明來意，教導處主任帶我們去舞蹈樓找人。

我們來到三樓，劉濤正在教室里排練，我不懂這個也看不出是什么舞蹈，反正覺得男生跳舞又娘又不好看。

“劉濤，出來一下。”教導主任直接在門口喊道。

學生們都停止了，劉濤小跑著出來，看到我跟鐘靈有些緊張，還是打了招呼，“警察姐姐警察哥哥好。”

鐘靈摸摸劉濤的頭，“你好，別緊張，就是找你聊聊天。”

“那你們聊著，我先走了。”教導主任說著撤了，“有事直接去辦，我都打好招呼了。”

“謝謝您。”我與教導主任客氣著。

“劉濤，咱們換個地方說話？”鐘靈的聲音簡直就是一股清澈的暖流。

我們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個咖啡廳，劉濤雙手使勁握著一杯冰咖啡，顯得很局促，他的黑眼圈很重。

“最近過的怎么樣？”鐘靈徐徐漸進地問道。

“最近總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還是總是做惡夢，做惡夢半夜醒了的話，就再也不敢睡也睡不著，只能白天抽空瞇一會。”

“別擔心，很快就過去的，你要堅強，忘記這件事情，她不應該成為你生活的負擔。”

“我也想，但是越想忘越記得深刻。”

“有沒有試過去看心理醫(yī)生，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心理醫(yī)生，介紹你給你？”

“我看過學校里的心理醫(yī)生，說實話，沒有任何作用。”

“那你跟你喜歡的那個女生，也就是前女友，你們怎么樣？你們的感情怎么樣？”

“我們重新在一起了，不過我的狀態(tài)比較差，這一段時間感情也不是太好，總是吵架。”劉濤說著說著情緒變得很激動，眼睛也紅了，“我既內疚又慶幸，慶幸的是我當晚沒跟她在家，不然我也就死了，好后怕，那種感覺你們無法想象，就像身體里所有的細胞都被嚇了個半死，這種感覺我這輩子也不想再經(jīng)歷了；內疚的是，當晚我欺騙了張燕，去跟前任約會，把她自己扔在家里，我想她一定很恨我，如果那晚我沒有去給前任過生日，而是陪著她，沒準我們會一起去外邊吃西餐，吃完西餐看個凌晨首映的電影，然后再回家，這樣，她也就不會死了，她一定非常恨我，我知道的……我知道……最近做夢，夢見她，她說她很愛我很愛我，問我為什么不愛她，為什么不愛她還要跟她在一起；她說她知道我愛的是誰，她還說她知道那晚我騙了她，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她說她不會放過我們這對狗男女……”

劉濤失控了，嚎啕大哭起來，他雙手緊緊捂住自己臉，怪叫著，后來演變成抓自己的臉，一道道血印，我趕緊制止他，掰他的雙手，劉濤的力氣很大，我竟差點掰不開。

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店長過來詢問什么情況，鐘靈亮出證件才控制住現(xiàn)場。

最后，我們把劉濤送到鐘靈的心理醫(yī)生朋友那里。鐘靈給我們彼此做了介紹，他叫方離，看起來很年輕，實際已經(jīng)三十歲了，跟他交流了一會發(fā)現(xiàn)他的性格很怪異，確切的說應該是癲狂，時而自言自語，時而毫無緣由的欣喜若狂，他幾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樂。這樣的人也能做心理醫(yī)生？根本看起來就像精神有問題的，不會把人給治瘋吧？

我把鐘靈拉倒一邊小聲問他這人靠譜嗎？鐘靈反問我見過天才嗎？我說除了自己沒見過第二個。鐘靈噗得小聲笑出來，“他就是。”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毫之隔。”我道。

方離對劉濤進行了常規(guī)的診治后，告訴我們劉濤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需要深度催眠治療，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然后給劉濤打了鎮(zhèn)定劑讓他睡著。

“你怎么讓他睡了，我們還有事兒沒問呢。”我的語氣有點急切。

“不能讓他受刺激了，病人的生命重要還是你們的問題重要？”方離質問道，隨后答應我們等他醒了幫我們問。

我們留下錄像的影音照片便離開了，趕往欣海城市花園小區(qū)，走到半路上鐘靈接到方離的電話，讓我們回去一趟，劉濤醒了，吵著找我們。

看樣子應該是有什么線索，鐘靈立馬調頭往回趕。

我們進到方離的心理診所，看到劉濤正坐在床上，雙手握著一杯水，頻率很高地在喝，每次只抿一小口。

方離坐在椅子上捧著一本《24重人格》的書在看，我記得在貓豆那里見過這本書，是一本紀實性的文學作品。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鐘靈做到劉濤身邊溫柔的說。

“感覺很壞。”劉濤的情緒通過藥物得到了一些緩解，但身體還是緊繃著。

“你找我們是要告訴我們什么嗎？”

劉濤點點頭，“我看了那張照片了，上面是張燕。”

“你確定？”

“我確定。”

“你怎么確定的？”

“直覺。”

“……好吧，那說說你的直覺。”

“張燕死的時候穿的是一條白色的睡裙，這張照片里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是我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她很喜歡，那個生日也是我們過的唯一一個生日；之前我不是說過總夢到張燕嗎？她說她知道我愛的是誰，她還說她知道那晚我騙了她，知道我去給前女友過生日了，她說她不會放過我們這對狗男女……”劉濤已是滿頭汗了。

鐘靈摟住劉濤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出紙巾來幫他擦汗，“你接著說，別緊張，有我們在呢，沒人可以傷害你。”

“在夢里，張燕就穿是這件黑色的襯衣，剛才睡著的時候我也做夢了，夢到張燕問我送給前女友的生日禮物是什么……”

“你告訴她了嗎？”

“告訴了。”

“你送的是什么？”

“一把梳子，一把牛角梳。”

“然后呢？”

“然后張燕就沖我笑，那笑聲特別恐怖，就像無數(shù)只螞蟻鉆進我的腦子里在咬，再然后我就被嚇醒了。”

“放心，你會沒事的。”鐘靈又安慰了劉濤幾句，待他的情緒漸漸平穩(wěn)后，起身問方離劉濤的病情。

方離翻動一頁書道，“說嚴重也挺嚴重的，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就是一般的精神壓力和精神刺激的問題，只不過刺激和壓力稍稍有些大，大到心智不成熟的他有點承受不起；嚴重的是他的心結——他以為是他害死了張燕，是他的背叛導致的張燕的死——很棘手。”

“拜托，幫幫忙嘍，大天才。”鐘靈打定主意幫這個孩子，不能就這樣看著他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的診費很貴的。”方離放下手中的書，翹起二郎腿。

“我出。”鐘靈道。

“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錢——幫我抓抓癢，抓爽了就幫你，后背，癢癢癢癢癢……”方離肩膀聳動著。

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耍流氓，還是當著我的面，調戲我的女人，我一腳踹開一旁的椅子，“錢我給，多少錢？”

方離耷拉著眼瞥了我一眼，搖搖頭，“你給不起。”

“嘿……”我作勢要揍他，被鐘靈攔住，“周文，別鬧，我們十幾年的好朋友了。”鐘靈把我推到一邊，伸手給方離撓著后背。

“舒服……”方離站起來道，“這樣，我給他開點藥，作為輔助，起碼晚上能睡，另外就是讓這小子每周末過來一趟。”

“好，謝謝。”鐘靈道完謝去跟劉濤溝通。劉濤頻頻點頭。

從方離的診所出來我一直悶悶不樂，鐘靈跟我說話我也是敷衍的態(tài)度。

“怎么？吃醋了？”鐘靈笑著我問我。

“啊，不可以嗎？瞧方離那樣子，我看就是一個猥褻少女的變態(tài)。”我直言不諱。

“別這么說，以后你就知道方離的本事了，他的催眠療法可厲害了。”

“你試過？”

“試過。”

我立馬瞪起眼睛，緊張地問道，“那他趁著把你催眠的時候沒有對你做點什么無恥的事情吧？”

“當然沒有，再說了咱們是同事，就算有你那么緊張干嗎？”

“我這是在乎咱們同事之間的革命友誼，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他要是真做了我就廢了他，抽筋扒皮喝血。”我說得咬牙切齒。鐘靈笑得滿面桃花。

我們驅車回到欣海城市花園小區(qū)，進到第一起命案案發(fā)現(xiàn)場張燕家，在她的衣柜里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那件劉濤送給張燕的生日禮物——黑色襯衣。

看來，錄像里的那個女人確實是張燕。

她又活了？還是靈魂出竅？

被殺之后成了兇手的幫兇嗎？

還是張燕的怨氣太重，死不瞑目，魂魄整夜游蕩在四號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