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鐘靈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眼熟,有沒有覺得在哪里見過。
鐘靈回憶了一下?lián)u搖頭,“沒有覺得面熟啊,怎么了?”
“沒事,跟你套近乎唄。”
“你還真直接。”
拿捏了很久,我終究是忍住了沒有告訴鐘靈我在大宅里見到的一切。
又簡單的聊了幾句,面前的咖啡都喝光了,我們打算回DIG。起身,剛往外走,忽然一陣雷聲滾滾,外面下起了雨。
“這鬼天氣,剛才還好好的。”我怒囊了一句。
“沒事,反正咱們有車。”
車就停在咖啡店門口的停車位,雖然很近,要走過去也得十幾步,我們走到門口,只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雨越下越大,跟瓢潑似的。
我把T恤脫下來給鐘靈,“遮著頭跑過去。”
“謝謝。”鐘靈接過T恤撐在頭頂上,小跑出去,她在雨中的身姿煞是好看。沉醉了一會我也緊跟其后,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就這幾步路,我們都被淋了個落湯雞,她雖用我的T恤遮擋頭頂,但也不能幸免,白色的襯衣濕透了,緊貼在身上,里面的風光隱約可見。我禁不住多瞟了兩眼。
“看夠了嗎?”鐘靈冷冷道。
我把車門打開一個縫,拿過T恤,擰成半干,然后遞給她,“你去后座換一下吧,我來開車,不然感冒了。”
“不許偷看。”鐘靈警告完我,拿著半干的T恤爬向后座。
她穿的是包臀的短裙,向后爬的姿勢簡直讓我噴鼻血。待她爬到后座,我也換到駕駛座。
“不許偷看,不然挖了你的眼睛。”鐘靈再次警告。
我恩恩兩聲,算是答應。‘良辰美景’不看,豈不是暴殄天物。
我斜睨著后視鏡,看到鐘靈背對著我,解開襯衣的扣子,脫下來,露出光滑的背,太刺激了,跟在大宅子里偷看鐘靈洗澡有過之無不及。
大宅?鐘靈?
我真切的看到后座換衣服的鐘靈左側腰間有一小塊紅色胎記,跟我在大宅里見到的胎記形狀一模一樣,位置也一樣。
好混亂,究竟是大宅里的所有一切是他們合演的一出戲,還是我真的看到了鐘靈的幾世前。
“換好了走吧。”鐘靈套上我的T恤,又爬回副駕駛。
我發(fā)動車子,由于雨太大,我開的很慢,腦袋里胡亂想著,忽然覺得身邊的鐘靈有點假、甚至有點可怕。
“鐘靈,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啊,怎么了?”
“你跟我說說當時是什么情況?”
“你報案我就過來了啊。”
“你記得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嗎?”
“記得啊,怎么了?”
“說說說說……”我嬉皮笑臉,“我想回憶一下咱們第一次的美好。”
“誰跟你第一次了。”鐘靈瞪了我一眼。
“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就是我進到包間里,打量了你幾眼,然后問誰報的案,你說你們,我問什么情況,從頭到尾你給我說了一遍,就這樣啊。”
“你記得真清楚,還說心里沒我。”我沖鐘靈挑了一下眉毛。
“誰心里有你了。”鐘靈別過頭去,不再說話,我專心開車。
但是,我的心里十分嘀咕,說實話我已經不記得第一次跟鐘靈見面說過什么,剛才鐘靈的敘述很完整,連說的過的話都記得一清二楚。
正常人會把很久的事情記得如此準確嗎?會把工作常態(tài)記得如此精準嗎?
如果她每次出現(xiàn)場都這么問的話,那無可厚非。
到了DIG,雨還沒有停,停好車我打電話給貓豆讓他出來給我們送傘。
進到客廳里,陸塵正擦白班,道,“你們來得正好,工地自燃案結案了,劉老二被判了死緩,政府把那些樓交接給了新的開發(fā)商——至于鬼姬,咱們還得接著追查捉拿。”
陸塵轉過身,看到鐘靈,關切道,“哎呦,怎么淋成這樣了,趕緊上樓洗澡換衣服去。”
鐘靈點點頭,上樓去了,我也上樓去換衣服卻被陸塵叫住,“周文,你來一下。”
“我換衣服去。”我站在樓梯中間。
“晚點換,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嬌氣。”
我不情愿的走過去,問道,“您老人家又有什么吩咐。”
“你一而再地違反紀律,當DIG是什么?”陸塵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杯茶悠閑地喝起來。
我瞪大眼睛說,“我哪又違反紀律了?”
“呵,還跟我瞪眼?你知不知道在跟你的上級說話?!”當?shù)囊宦?,陸塵把茶杯砸在茶幾上,茶水濺了一桌面。
貓豆過來,笑呵呵的緩解氣氛,“好好說,周文,好好說。”
“您說,我又犯了什么紀律?”我盡量把語氣壓得平緩下來。
“在鬼市私自解開中指的黑線,視自己的性命而不顧,把領導的命令、同事的囑咐當成屁。”陸塵手指點著茶幾說道。
“命是我自己的。”我翻了個白眼,他們根本不理解當時我的心情,也不清楚我的遭遇。
“你是DIG的。”陸塵拍了一下后脖子,每個DIG成員都會被在后脖子上蓋上永不磨滅的印章。
“那我退出。”
“晚了。”
我一腳把椅子踢開,要往外走,被貓豆攔住,“周文,別耍性子,陸隊也是關心你。”
這時鐘靈也下來了,“怎么了?這么吵。”
貓豆道,“周文和陸隊吵了一架。”
鐘靈走過來,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回來,按到椅子上,“周文,是你的錯,快給陸隊道歉。”
我不說話,坐在椅子上,梗著脖子。鐘靈在我耳邊道,“別跟陸隊吵,他要整你可就慘了,畢竟這件事錯在你,把大家伙急死了,陸塵也是關心你,快,道個歉……”
“行吧行吧,多謝陸隊關心,我違反紀律了,罰吧,我甘心受罰。”我的語氣有點不耐煩。
“把生命誠可貴抄寫一萬遍,明天交給我。”陸塵說完上樓去了。
我目瞪口呆,“這懲罰也太二了吧……還有沒有點領導風范了?”
貓豆拍拍我肩膀,“行啦,休息休息就去寫。”鐘靈也道,“寫完我請你喝咖啡。”
倆人也上樓去,留我一人坐在客廳里哭笑不得。
算了,領導嘛,都好面子。
生命誠可貴這五個字我抄寫了一宿,終于寫夠一萬遍,一大早我把厚厚一打稿紙放在陸塵臥室門口然后回房間蒙頭大睡。
臨近中午,被電話吵醒,是高手兒,我們還約在上次的茶樓碰面。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來了,正喝茶。坐下后我問道,“怎么樣?”
高手兒搖搖頭,失望道,“我四處打聽,他們的人際關系很簡單,沒有交集——你呢?有收獲嗎?”
我把在鐘靈的后腰上也發(fā)現(xiàn)胎記的事情告訴了高手兒,然后我們陷入了沉默。
相當于,并沒有什么進展。
半晌,高手兒安慰我,“慢慢來,急也沒辦法。”
我點點頭。
中午,我們在外面買了熟食、涼菜和酒,到醫(yī)院去,把病房的門一關,跟老爸偷偷小酌起來。
老爸吃飽喝足有些微醺,躺在一旁的空床上大氣呼嚕來。我跟高手兒在這一直守到第二天一早。
我也該好好陪陪老媽,連續(xù)半個月,我?guī)缀醭宰≡卺t(yī)院。這一段時間也比較太平,跟陸塵請假,他也準了。
工地上有新的開發(fā)商接手了,又開始復工,高手兒還是監(jiān)理,忙碌起來了。
期間,陸塵、貓豆、鐘靈謊稱我的朋友,來看過一次老媽,還買了不少營養(yǎng)品給老爸補身子。送他們離開的時候陸塵跟我講,讓我安心盡孝心,有事再通知我,不記我礦工。鐘靈和貓豆也表示了慰問,我謝過三人并把他們親自送到醫(yī)院門口。
約莫又過去了半個月,小區(qū)建設完畢,更名為欣海城市花園,重新包裝上市。上市當天還在市里搞了一次大型路演,把我請過去做了一個建筑風格細節(jié)的演講。
新老板姓李,叫海濤,為人比較爽朗大方,算是我見過的開發(fā)商里比較有良心的。之前我設計樓盤的時候王富貴答應除了給我設計費外還送我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設計費已經結清了,但是王富貴已死,我想這個房子也就泡湯了,也沒提這茬子事兒。李海濤不知從哪得知這檔子事,說給我留了一套房,我演講完當場把鑰匙給了我——四號樓一單元,一零一。
這感情好,高手兒在旁邊,提醒我請李老板吃飯,我連忙接話茬讓李老板賞個臉,一起吃個飯,李老板說不必了,是我應得的。
高手兒道,“李老板為人就是爽快,這樣,晚上我請您洗腳怎么樣?就咱倆,不帶蚊子。”
李老板嘿嘿一樂,“行行行,咱放松一下,有什么好去處?”
高手兒摟著李老板的肩膀走遠,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倆人笑起來。
我去,還是高手兒能應付來這種事。
后來,這個小區(qū)賣的不錯,連連漲價,我手里捏著一套房子,心里美滋滋,琢磨著租出去得了,又省事又不浪費資源,還能賺個零花錢,主要是還能解決租房人的需求,四全其美。
我把這事兒交給高手兒去辦。
兩個星期后,我卻非常后悔,把房子租給那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