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口中的郁郁不得志,在老太太看來,就是不務正業(yè)。而且他覺得兩家門第相差的太懸殊,日后自己姑娘要真嫁過去,肯定會受委屈的。
可是他女兒卻有自己的想法,說現(xiàn)在找對象跟老太太他們那會兒不同,在外要能給自己長臉,在內(nèi)要懂得疼人,有這兒兩點,別的就都無所謂了?,F(xiàn)在哪個女孩兒,沒有個豪門少奶奶的夢啊,那男孩兒家的情況,雖然不是什么巨商富甲,但絕對也算的上人上之人了,自己要真成了他家的兒媳,這輩子也就沒別的想法了。
老太太聽到這兒都傻了,心想著難道這世道都變得這么陌生了么,一直被自己引以為豪的姑娘,現(xiàn)在居然變得這么現(xiàn)實。她當即表態(tài),說對這個姑爺不滿意。一個靠吃父母啃姐姐生存的人,根本就是個紈绔子弟的敗家子。讓姑娘趁早跟他斷了,而且還得留個心眼兒,她跟對方認真,人家可不一定把他當回事兒。
娘倆因為這事兒最終鬧得有些不愉快,雖然平日生活在一起并沒有什么矛盾,但只要話題一轉(zhuǎn)到那小伙兒身上,一準兒得吵架。
老太太說,她閨女到了也沒聽她的話,跟那男的搞在了一起,而且沒過多久,他女兒懷孕了。這事兒雖說不算什么新鮮事兒,但還是讓老太太感覺有些大臉,畢竟是女孩兒,如果在老家發(fā)生了未婚先孕的事兒,是會被人指脊梁骨的。
她覺得這時候,應該跟那小伙談談了。
他讓胡娘把那小伙約到家里,問他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出乎意料的是,那小伙兒竟然說自己短時間內(nèi)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而且她姑娘這情況,他還沒來得及跟父母說,所以現(xiàn)在這孩子暫時肯定不能生下來。
聽到這兒,老太太當時就火了,臭罵那小伙不是個東西,他這個行為,簡直就是玩弄感情。那小伙見老太太急了,竟然不顧她女兒在場,跟老太太針鋒相對的吵了起來。老太太心想,這會她就是死,也不會讓閨女在跟這個王八蛋的。
讓老太太不能容忍的是,本來應該站在自己這邊兒的姑娘,此時卻拉著那小伙兒的胳膊,讓他別生氣,還讓她少說兩句,偏向誰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老太太說自己那時,感覺心都涼透了。
那小伙子推門而出,閨女跟在伸手出了門,只留下老太太自己坐在屋里抹眼淚。
當天晚上,她姑娘第一次夜不歸宿,到了晚上十一點多,老太太很擔心,便趕緊給她打了個電話,這時她才知道,她姑娘跟那小伙出去之后,直接去了婦產(chǎn)醫(yī)院,現(xiàn)在孩子已經(jīng)做掉了,而她女兒正在醫(yī)院接受觀察。
“你們這是作孽啊,那好歹是條命,托生一回不容易。就這么死在你們手里了。”話雖這么說,老太太還是放心不下姑娘的安危,問好了醫(yī)院的地址,打了個車趕了過去。
等她來到病房時,發(fā)現(xiàn)只有他女兒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身邊兒連個陪床的都沒有。
“那畜生呢?”
“媽,您說話能不能別這么難聽啊,我這不是也挺好的么。剛才他媽才來過,給撩了點兒錢,我放柜子里了,一會兒您走時捎著。”
老太太聽了姑娘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她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孩子,現(xiàn)在怎么變成了這個德行。不過再怎么氣,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在醫(yī)院照顧了幾天,而后把姑娘接出了院。
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在她姑娘住院期間,男方在沒露過面兒。好不容易出了小月子,他姑娘因為這事兒,好端端的工作也丟了。她這個當媽的,覺得有必要跟孩子好好談談。她表明態(tài)度,告訴姑娘她不可能同意她跟那小伙再繼續(xù)來往。而且指出了對那人的種種不滿。
她姑娘表面應承下來,但背地里仍舊跟對方藕斷絲連。這點后來被老太太發(fā)現(xiàn)了,她跟姑娘大吵了一架,說自己怎么生了真么個下賤的坯子。沒想到他姑娘竟然有自己的一套理論,說自己為那混蛋連孩子都打了,要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簡直是虧打發(fā)了,所以他一定要嫁過去,哪怕嫁完在離都行。老太太覺得自己是在沒法接受這種想法。一氣之下回了老家。
母女二人分開了有將近半年的時間,起初他女兒打電話,她也不接。到后來接電話說話也是冷冰冰的。不過她自己心里清楚,雖然外表裝的冷冰冰的,但在他心里她對孩子的處境,無時不刻不再擔心著。
時間推到一個多月以前,本來隔一段兒時間,就回來一次電話的姑娘,有長達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沒來電話,這讓老太太很擔心,最終她發(fā)現(xiàn)身段兒,頭一次主動給孩子打電話,電話接聽之后,她發(fā)現(xiàn)姑娘說話聲音很輕,看樣子是病了。
這可給老太太急壞了,這么長時間,他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fā)生了。
她問姑娘這是怎么了。沒想到她這一問,電話那頭傳來了陣陣哭聲。老太太讓她先別哭了,她這就出門,以盡快的速度趕過去。
老太太連夜坐車趕到北京,一進家門,當時就傻了。她看到本來好好的姑娘,現(xiàn)在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身子瘦成了皮包骨,瞧著就跟個骷髏似的,說起來來也有聲無力,真是下床走兩步都喘個不停。
她沒敢耽誤,趕緊要帶孩子去醫(yī)院,她姑娘搖搖頭,說不用看了,自己已經(jīng)看過了,醫(yī)院根本查不出毛病,只是說營養(yǎng)不良,可她現(xiàn)在每天吃的一點兒也不少,就是體重越來越輕。老太太問她,都病的這么重了,她男朋友怎么不過來照顧。沒想到一提到這兒,她閨女一下子哭了起來。
“我都成這樣了,他哪還可能要我啊。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露面兒了。打電話也不接。”老太太聽到這兒,也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他責問閨女,問什么不主動給她打電話,她也好早點過來照顧啊。
他女兒說,自己沒臉,起初為了個所謂的豪門夢,甚至連親媽都不要了,心在出了這種事兒,她死的心都有,只不過他不能死,如果死了,就沒人照顧她媽了。說著娘倆又是一通抱頭痛哭。
哭了好久,娘倆漸漸冷靜下來,現(xiàn)在這情況,找那混蛋算賬是肯定的,但比這更急的,當然是先治病了。雖說之前查過,但眼下看到的情況,絕不是營養(yǎng)不良那么簡單,于是娘來從第二天開始,幾乎把北京各大醫(yī)院都走便了。錢是沒少花,但卻始終沒查出毛病,有的醫(yī)院說是營養(yǎng)不良,有的則索性說沒查出毛病。這就怪了,孩子每天東西吃的不少,但始終不上肉,不單不上肉,反而越來越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床都下不了了。
老太太極壞了,便開始跟老家的親朋好友求救,都是知己的朋友,因此她對整件事兒來龍去脈也沒隱瞞,大伙你一言我一語的,最終把矛頭都指向了那個被打掉的孩子,說會不會是那孩子走的不踏實,所以死后過來纏著她女兒。老太太也覺得這話有道理,于是便開始四處尋找懂行的先生,在這其間也去廟里求過,但效果并不明顯。
偶然間他發(fā)現(xiàn)在自己家門口,就有些算命先生,不過向我們這種常年撂地的游商,往往讓人覺得可信度不高。后來老太太在附近考察了幾天,最終把人選定在了我身上。
她在講這些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房間里的風水看了一遍了??梢源_定是,房子里風水沒問題。如她所說,她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瘦得不成樣子了,本身骨架就小,肉皮褶皺的厲害看著跟個得了到的肉菩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