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打算去結(jié)賬了，卻看到小毛跟娟子，倆人小聲嘀咕起來。表情有點兒不自然，這讓我很緊張，因為小毛這人生性善良，每次只要跟我合伙整點兒錢，肯定會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拉我干點慈善，這幾乎已經(jīng)成了她的習(xí)慣，因此見她倆鬼鬼祟祟的，讓我暗嘆了一聲不好。

“我說，你到底說不說？你不說，我可說了。”小毛見娟子始終扭扭捏捏的，漢子性格爆發(fā)。

“師父，娟子是我好姐們兒，她有困難，你說我能不幫么？”這是小毛慣用的開場白，而且這次還有外人在場，她是想逮著我死愛面子的毛病，打土豪分田地啊。

“那什么，朋友有難，理應(yīng)出手相助的，不過小毛，這回咱真?zhèn)儝甓嗌馘X，你看每到符都是有成本的，就比如……”

我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毛制止了。“師父，你怎么這么財迷瘋啊，你放心，這回我不借錢。”

聽小毛這么一說，我心里的石頭一下落到了地上。

“哎呦，嚇?biāo)牢伊?，那什么，只要是不借錢，有事兒直說，能幫的咱幫，幫不了的想辦法也幫。”我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打小窮怕了，再加上我爸說走就走，留下母親跟妹妹需要我奉養(yǎng)，不得不承認(rèn)，我把錢看得還是挺重的。但除了錢以外，別的事兒上自認(rèn)為還是挺仗義的。

“你看，我說什么著，我?guī)煾甘莻€大好人吧。”

我一聽這話，心里又涼了半截，小毛這邊兒高帽兒一戴，就說明事兒小不了。

“得得，你趕緊說什么事兒吧，老戴高帽兒我小心臟受不了。”

小毛吐吐舌頭，然后讓娟子把手放下。

“師父，你看她這滿臉痘的，看出什么問題沒有？”我心說該死的小毛是把我當(dāng)野藥的了，痘痘我要能看出問題，我干脆干美容得了。

想到此，我沒好氣兒的搖了搖頭。

“您仔細(xì)看看，看痘痘本身，別看臉。”

“廢話，我不看痘痘，還能看哪兒，行了你也別賣關(guān)子了，有什么想法直說。”

小毛嘆了口氣：“我說師父，你是老眼昏花了么，你見過青春痘緊著半張臉張的么，而且這些痘是一夜之間長起來的，這難道不邪性么？昨晚還好端端的，今天早上一睜眼就成這德行了。”

“哦？這么說是有點兒問題。”說完把臉湊的近了點兒，仔細(xì)研究娟子臉上的痘，娟子被我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幾次想把臉扭到一旁，但都被小毛制止了。

我發(fā)現(xiàn)娟子的情況確實挺怪的，按說臉上長幾個痘也沒啥大事兒，可娟子臉上的痘卻很奇怪，一夜之間瘋長不說，在每個痘痘破損的地方，還會有個黑點兒，就好像蓮子中間的芯，離近了看，會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不但如此，因為我們倆臉離的很近，我能聞到在那些痘痘上，散發(fā)這一種令人作嘔的臭味兒。

“娟子，你能聞到自己臉上的味兒么？”

娟子搖搖頭，然后用手在痘痘上摸了一把，接著把手放到鼻子附近。

“沒有啊。怎么了，有什么味兒么？”

因為小毛坐在她旁邊兒，娟子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把手遞到了小毛面前，讓她也聞聞看，小毛把鼻子靠近娟子的手，整個人臉色都不對了，顧不得形象，直接趴在桌子下面一陣干嘔，引來一旁不少人側(cè)目觀瞧。

我見狀覺得有點兒尷尬。“算了，咱出去再說吧，這兒不是說事兒的地方。”說完起身結(jié)賬。

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個街心公園，在那兒我再次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娟子臉上的痘，這次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

“你這情況看大夫了么？”

“早上去衛(wèi)生室看了，大夫說是過敏，但過敏原因不詳。”

我點點頭，讓她把舌頭伸出來看看。其實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已經(jīng)注意到了，娟子的整個舌面兒都是黑的，如果不是碰到了不干凈的東西，就是中毒，但無論是哪種，她的情況一定比看到的要嚴(yán)重的多。

“娟子，最近有什么特別的事兒發(fā)生么？除了畢業(yè)找工作什么的。”

娟子想了想，問我感情上的事兒算么。

“算，你先說說看，我看看這里邊兒能不能找出什么線索。”

娟子告訴我，上學(xué)這幾年，她學(xué)業(yè)完成的很一般，跟小毛一樣，屬于那種不務(wù)正業(yè)的孩子，但萬幸的是，她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那男孩兒聽小毛的意思，也確實挺優(yōu)秀的，跟我差不多，都屬于高大威猛帥的那種。

和許多大學(xué)里的小情侶一樣，面臨著畢業(yè)那天一起失戀的局面，不過據(jù)說那男孩兒還不錯，發(fā)誓跟娟子在一起一輩子，但俗話說好夢總被尿憋醒，畢業(yè)實習(xí)分配的表一下來，倆人就傻眼了。

娟子被分到東北的一個軍工企業(yè)實習(xí)，而他男朋友則分去了福建的一家造船廠，雖然實習(xí)期只有一年，但對于平時幾乎形影不離的兩個來說，還是個很大的挑戰(zhàn)，前天晚上，倆人在一塊兒溫存了一下，其間還喝了點酒。那男孩兒讓娟子保證，即便是海角天涯之隔，也不能對別人動心，娟子見對方這么在乎自己，也很感動，同時要對方承諾，一有時間就要到東北去看她。

第二天一早，那男孩兒就上了南下的列車，而娟子則要在學(xué)校再耽誤幾天，才能去自己實習(xí)的地方。這其間也沒什么特別的事兒發(fā)生，可隔天早上，她臉上就長了這些嚇人的痘痘。

“師父，我覺得這事兒沒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跟我們家四眼也差不多這種情況，我跟他說了，他要是敢在外面胡整瞎弄的，我就把丫金針菇打折。”小毛漢子脾氣又犯了，說起話來口無遮攔的。

“你快拉到吧，你家四眼跟人家娟子他男朋友不是一個層次的，想瞎搞，他也沒那本事。再說，你倆一個大興，一個海淀，他想瞎搞，你也得給機(jī)會。”我的話讓小毛很不爽，不過礙于娟子在，還是估計師道尊嚴(yán)并沒對我惡語相加。

再說娟子，見我跟小毛斗嘴，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她笑容剛一出現(xiàn)，馬上發(fā)生了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兒。我看到臉上的痘痘，由于笑容而湊在了一起，與此同時在她形成一個了特別的圖案。

隨著娟子笑容散去，那個圖案也隨即消失了。這讓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么了師父。”小毛見我臉色不對，趕緊問道。

“恩，沒事兒，娟子，你試著笑一下，就跟剛才似的。”

娟子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但還是咧著嘴擠出一個笑容。

這次我看到很清楚，那些痘痘聚集在一起，在她左臉上形成了一個類似骷髏頭的圖案。

“這……”小毛也看到了娟子臉上的情況，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么？”

我遞給娟子一面小鏡子，“你有個思想準(zhǔn)備，自己看看吧。”

話雖如此，當(dāng)娟子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奇怪的圖案時，還是驚叫起來，說實話這種情況，我也是頭回見到。那幾顆痘痘分布在半張臉上，平時看不出問題，只要她一露出笑容，這些痘痘就會隨著皮膚的運動而發(fā)生變化，聚在一起之后，形成一個類似骷髏頭的圖案。

小毛這時也沉默了，不過這丫頭腦子挺快的，想了不到一分鐘，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我被她半瘋兒的架勢嚇了一跳。

“有病吧你，一驚一乍的嚇?biāo)廊肆恕?rdquo;

“師父，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了。”

“哦？你說說看。”別看小毛平時二啦吧唧，關(guān)鍵時刻腦子還是夠用的。

“師父你想啊，她臉上那玩意兒，平時看不出來，頂多是些讓人看了生厭的痘痘而已，可是只要她對誰笑，那些痘痘就會形成一個骷髏頭，這說明，有人不想讓娟子跟別人笑。”

“不讓她笑？”

“沒錯兒，你想啊，一個不會笑，還長了半臉痘痘的女孩兒，有誰會喜歡么？所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