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韓朝方的親屬?”我開門見山的問。韓朝方是那個死去的程序員的名字,我本來不知道,昨晚是小馬告訴我的??上呀?jīng)不在了。
漂亮姑娘臉上的淚痕猶未干,她本來神情恍惚的指揮工人,聽到我的問話后半響才回過神,“你是誰?”
我編造了個身份,說是他的好朋友,拐彎抹角聊了會兒后,那姑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是韓朝方的姐姐,名叫薛雪,也在北京工作。她們兩兄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薛雪前一段時間在外面出差,昨天回來后才知道了弟弟的死訊。今天雇了輛車過來收拾韓朝方屋里的遺物。
“可憐的小方,累死在電腦前面,我都沒能見他最后一面。而且他死之后,我連他的遺體都沒有保護(hù)周全,我真是沒用!”說到這里,薛雪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聽到這話,我心里一震,什么情況?韓朝方的遺體不見了?好不容易勸住了薛雪,她告訴我,昨天她回來之后就馬上去了殯儀館,但是殯儀館的人告訴她,她弟弟的遺體在被送去之后過了沒多久忽然無緣無故的失蹤了。為此,她和殯儀館的人還大吵了一架,自己公司的同事也義憤填膺,自發(fā)的去找殯儀館質(zhì)問。經(jīng)過一番交涉后,殯儀館承諾調(diào)取監(jiān)控錄像及報(bào)警,一定給個說法,她過來收拾下弟弟的遺物,先拉回自己家里。
韓朝方的遺體為什么會失蹤?這失蹤的事跟江心遠(yuǎn)肯定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提起江心遠(yuǎn),我想起了找她的目的。“你弟弟的電腦能不能讓我看下?”
“你要做什么?”薛雪的表情很警覺。我怕她多想,忙編了個理由。“是這樣的,我昨晚夢到小方給我托夢,說他電腦里藏著導(dǎo)致他死亡的東西,所以我要看看。”
“你說什么?”薛雪的眼睛猛地瞪大,“你說我弟弟不是過勞死的?他的死是另有原因?”
我點(diǎn)點(diǎn)頭,“你是沒看到你弟弟的遺體,瘦的不成人樣了,全身的血肉一點(diǎn)兒都沒有。這種情況怎么會是猝死的?”
薛雪的身子猛地震了下,想必她也聽人說了自己弟弟死時的樣子。我看到她的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她轉(zhuǎn)身制止了要開車走的搬家工人,從那輛貨車?yán)锬贸隽隧n朝方的電腦。
電腦開啟后,需要輸入密碼,這我倒犯了難。我想到了胖子。要不讓他幫忙弄下?正要給胖子打電話,薛雪把電腦拿去,“我試下。”
她輸入了幾個數(shù)字后,進(jìn)入了主界面。
“我和弟弟感情很好,我們的各種密碼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對方的生日。”薛雪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但是眼圈馬上又紅了。
我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打開了文件夾。
韓朝方的電腦帶著典型的程序員風(fēng)格,各種資料分門別類存放在不同的文件夾和磁盤下,桌面上也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干干凈凈。我屏住呼吸,一個文件夾一個文件夾的瀏覽著,想找到我要的那東西。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最后,在一個名為“視頻”的文件夾下,我點(diǎn)了好幾層,發(fā)現(xiàn)了個文件名是一堆亂碼的MP4格式的視頻。
之所以留意到這個視頻,因?yàn)槲矣浀卯?dāng)時我在網(wǎng)上收到的視頻,貌似名稱也是一堆亂碼。
再看下視頻的大小,999MB。和我收到的視頻一樣。
就是它。
在要點(diǎn)開這個視頻之前,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因?yàn)槭虑榈恼嫦嗫赡芫驮谶@視頻里。劉曉莉就是看了這視頻才奇奇怪怪的,一切事情也都因此而生,我看了會有什么影響嗎?會像《午夜兇鈴》那樣,從屏幕里鉆出來個厲鬼把我吃了嗎?
我想了下,撥通了江超的電話。他還在熟睡,電話響了很久后才接通,語氣虛弱的問我怎么了。看到他這個狀態(tài)我真不想再麻煩他,可是事態(tài)緊急,沒辦法,我大致給他說了下。江超掛了電話后馬上過來了。
“你倆不能看這個,先回避下吧。”
我?guī)еρ┮鋈?,她卻不答應(yīng)了。“我弟弟留下的東西,我為什么不能看?你又是誰?”她對著江超皺起了眉頭。
也是,自己的親弟弟不明不白死了,尸體都消失了,然后現(xiàn)在出現(xiàn)兩個陌生人要看弟弟的視頻,還不讓自己看,換成誰估計(jì)都會有疑惑。
“你弟弟應(yīng)該就是被這視頻害死的。我會法術(shù),看了問題不大。你們兩個看了可能就步他后塵了。”江超還是柔柔的說道。
薛雪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法術(shù)?神棍吧!”她上前一步,“對不起,我不相信你們兩個了。麻煩把我弟弟的東西還給我。”
我朝江超使了個眼色,他無奈的聳聳肩。薛雪從江超手里奪過電腦,然后站在那兒,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就在她的手碰到江超手的時候,我看到江超快速的用指甲在薛雪手臂上輕劃了下。他的手法非常快,薛雪沒有察覺。
我倆走到門口,薛雪陰沉著臉,“不送了!”
就在她轉(zhuǎn)身要關(guān)門的時候,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呼。“我的身子這是怎么了?”
此刻,薛雪雪白的皮膚上忽然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這些水泡蔓延極快,我看到的時候還只是在胳膊上有一小片,等她尖叫了十來秒后,已經(jīng)蔓延到全身。水泡有鵪鶉蛋那么大,在她身上密密麻麻覆蓋了一層。
我看得頭皮一陣發(fā)麻,這小子使起壞來,也真是有一手。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薛雪也是冰雪聰明的人,馬上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變化絕對和我們脫不開關(guān)系。
江超笑笑,“不好意思,我身上都是毒,剛才不小心弄你身上了。我馬上給你解開。”他自顧自推開門又走了進(jìn)去,坐在沙發(fā)上沖薛雪招招手。薛雪猶豫了下,但是看到自己身上的水泡越來越嚴(yán)重,咬咬牙也走了過去。
說也神奇,江超從懷里掏出幾根細(xì)細(xì)的銀針,在薛雪雙眼之間、太陽穴、雙乳間、小腹上的幾個地方各自扎了幾針,水泡蔓延的勢頭就抑制住了。
在他針扎薛雪雙乳間的膻中穴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薛雪身子一抖,江超的手就碰到了那兩團(tuán)突起。
薛雪牙齒緊咬,死死瞪了江超一眼。一向沉穩(wěn)老實(shí)的江超也鬧了個大紅臉。要不是我對他的為人一向了解,只怕會以為他故意在吃薛雪的豆腐。
扎完針后,江超又掏出一包藥粉,混在水杯里讓薛雪喝了。薛雪端過水杯遲遲不喝,江超笑到,“你可以把那些搬運(yùn)工人都喊來,然后再打110,最后再喝。我不會下毒的。”
“喝就喝!”薛雪一飲而盡。這樣等了一分鐘之后,她身上那些突如其來的水泡又詭異的消失的干干凈凈,像是從來沒出現(xiàn)。薛雪用手摸了又摸,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管怎么說,經(jīng)過這一手,這個女人算是對我們有了些信任。我跟她坐在客廳,詳細(xì)問著她弟弟出事前后的消息,江超則在臥室研究那視頻。
我本來以為他要很久,結(jié)果不到20分鐘江超就出來了。
“怎么樣?”
“奇怪。”江超的話讓我心里一揪。那視頻到底是什么?讓江超都覺得奇怪?那我們不更是什么都沒法發(fā)現(xiàn)了嗎?
薛雪眉頭一軒,“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就說吧,我承受得住。”跟這女人聊了會兒,我倒發(fā)現(xiàn)她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性子??雌饋砣崛崛跞酰珔s挺能抗事兒的。
“你們自己來看吧。”江超想了會兒,把我們領(lǐng)到屋里。“你們看吧,沒事兒。”
他打開了視頻,沖我和薛雪擺擺手,“來看。”
看了兩分鐘,薛雪的眉頭皺了起來,而我也是瞪大了眼睛。
“你們也覺得很奇怪吧?”江超指了指視頻,“這個1G的視頻,從頭到尾什么內(nèi)容都沒有,滿屏幕都是雪花和噪音。我快進(jìn)到最后也什么都沒看到。”
他把播放器的播放列表調(diào)出來,“你弟弟死之前是在看這個視頻。不過我很奇怪,這有什么好看的?”
薛雪揉揉太陽穴,“難道這視頻里隱藏了什么密碼?還是你用的這個播放器不行,得用另外的播放器才能放出來?”
他們在說什么?
我忽然覺得很恐懼。
視頻里,那個清秀的小男孩正在解說“養(yǎng)鬼術(shù)”這門功法的修煉要點(diǎn)。句句清晰入耳,字字都像錘子敲鐵釘一樣敲在我心里。
畫面很清晰,音質(zhì)很清晰。
他們?yōu)槭裁丛谡f是一片雪花和噪音?是他們精神錯亂了嗎?還是聯(lián)合起來演戲在逗我?
我指了指屏幕。“我說……你們看不見這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