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蘇如煙,一陣無語。
她成為陰魂,貌似也有幾百年了,不過,學東西倒是學得挺快的。
我估計,再讓她看幾天電視,她就會由古典鬼,變成現代鬼了。
問題是,這只雙瞳女鬼很奇葩,讓我相當頭疼。
而且,現在夜已深了,待會她給我來個鬼壓床可怎么辦?
我可從未碰過女人,還是一枚純情小童男。
要是被一個女鬼給強行那什么了,想想就讓人崩潰啊。
“這樣吧,如煙妹子,你要是覺得悶的話,可以出去轉轉,看看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在活動。比如,阿坤的那些狗腿子。”我腦中靈光一現,“當然,要注意藏匿自身,躲在陰影里就好,千萬別讓人發(fā)現。”
“不要,”蘇如煙搖了搖頭,“奴家還是在這里看節(jié)目的好,有個嘉賓小妹,就快和心儀的帥哥牽手成功了。好羨慕喔。”
我怔了一怔,目光往電視屏幕上掃去,還真是這樣。擦!這些相親節(jié)目,真是害人不淺!
“牽你妹的手,留你妹的燈!”我有些心毛,“如煙,別看了,節(jié)目都是假的,都是導演組事先安排好的,人家是拿錢演戲呢??斐鋈グ桑k正事要緊。”
聽到我這樣說,蘇如煙的目光,十分不情愿的從屏幕上收回,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朝窗外飄去。
我剛想把窗口拉開一條縫,結果呢,她已經穿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沒有她在旁邊,我感覺自在多了,把空調開了,蓋上被子,就打算瞇一會兒。
說實在的,這些天,我根本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很有點身心俱疲的意思。
誰料到,剛瞇上眼,一股強烈的倦意襲來,我就沉沉睡去。
夢中,張全蛋,黑雨衣,李大炮,又輪流來找我。這回,他們每個人說的話都出奇的一致,都催我回小河屯看看,說我二叔的墳被人給刨開了,棺材都給砸了個稀爛。
我一聽就急了,趕緊往果園方向跑去。結果呢,越跑越不對勁,越跑前邊的路越黑,居然到了黃泉路的入口。一幫陰魂厲鬼迎上前來,不由分說的扯住我,說是要給我辦喜事,鬼娘子都在等著了。
場面那叫一個驚悚,我嚇得腿腳發(fā)軟,根本走不動路。豈料,那幫陰魂倒也有辦法,居然弄來了個轎子,把我抬了上去。坐轎子倒沒什么,問題在于,這個轎子是棺材做的!而且,棺材里滿是骸骨和蛇鼠,我坐在里面,恐懼得想要放聲大叫。
這樣的噩夢,實在太可怕。
我是被嚇醒的。
睜開眼來,屋里還開著燈,再看看時間,僅僅是半夜三點多,離天亮還早著呢。
蘇如煙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情況究竟怎么樣。
我摸著昏沉沉的腦袋,明明困得想繼續(xù)睡,但是,又怕繼續(xù)做噩夢。
其實呢,夢里的東西,確實讓人玩味。
我呆坐了半晌,開始懷疑,是不是剛剛下葬不久的二叔,那邊又出了什么事?
按照小河屯如今的混亂狀況,可能性還很大。只不過,二叔葬的地方,已經不是小河屯地界了,而是十萬大山的邊緣。
不行,等小河屯的事情平息后,我要親自再回去一趟,祭拜二叔。不親眼看看,我真是放心不下,整天心神不寧。
翻身下床,我走到窗臺邊,點了根煙,拉開窗簾往外邊望。
夜幕之中的縣城,燈火黯淡,十分的靜謐。
看了一會兒,我拿出新手機,打開之后,幾條消息跳了出來。
是梅玫的回復。
逐條看過去,我不由得大喜。
消息的內容,解釋了從晉凌包里得到的符紙,它們的用途以及激發(fā)手法,十分的詳盡。
也難為梅玫一下子打了那么多字。
這批符紙的確是“無量觀”一脈的手筆,有近一半是“上清符”,相當于《鬼術》里提到過的“鎮(zhèn)邪符”,威力可能稍弱一些,卻也差不了太多。
另外,有兩張是“替身符”,若是遭遇較強的厲鬼,或是遭遇陰魂圍攻,就可以激發(fā)出來,以符中蘊含的靈力擬出施符者的替身,誤導并將鬼魂引走。
剩下的幾張,也各有妙用。
我當即就找來一張“上清符”,按著梅玫所述演練訣竅。
玄門手法異乎尋常,要求又快又準,不能有半點偏差,我先后嘗試了十來回,這才感覺到手心的“上清符”微微一顫,竟有些溫熱。
這是有反應了,大約已經激活,我想了想,將這張“上清符”貼在了床頭。
接下來,我又開始嘗試激發(fā)“替身符”。
當然,這種符紙我現在手頭上僅剩兩張,還真就不能浪費了,只能對著空氣比劃。
我鉆研符紙正入迷,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個慘白色的身影,由下而上,飄到了我的窗邊。
我心中一凜,趕緊看過去,發(fā)現是蘇如煙回來了。
下一秒,蘇如煙穿窗而入,笑意盈盈的坐到了我的對面。
“怎么去了這么久,有發(fā)現嗎?”我試探著問道。
“嗯,回主人的話,有的。”蘇如煙微微頜首,“奴家出去之后,圍著這酒店轉了幾圈,發(fā)現了一個相當可疑的人,就躲在對面酒吧的包間里,悄悄朝這邊張望。”
“喔?是男的還是女的,你確定對方是在監(jiān)視我?”我皺眉道。
“不會有錯,是個挺精壯的小伙子,盯了一陣子之后,有人來接他的班,他出門之后,就開車走了。”蘇如煙回應道。
“去了哪里,你有沒有跟上。”我來了興趣。
“當然跟了,奴家躲在他的車底,去到了另一個酒店。酒店那邊,似乎有高人坐鎮(zhèn),布置了不利于奴家的東西,所以,奴家并沒有跟進去。”蘇如煙說著,伸出纖指,蘸了點茶水,在窗上寫了幾個字。
綠洲大酒店。
我點了點頭,這個酒店我也有所耳聞,說是縣里檔次最高,最豪華的四星級酒店,就在城南區(qū)那邊。一般人不會舍得花大價錢去過夜,畢竟,整個縣城的消費水平都不高。
聽到這里,我大概就知道,住在綠洲大酒店的是誰了。
應該就是寧坤。
他不缺錢,而且,對我仇恨極深,居然派人全天候的跟蹤監(jiān)視我。而我居然毫無覺察,若非有蘇如煙當幫手,至今我還蒙在鼓里。
“如煙妹子,你把那人的樣貌給我畫出來,我看看究竟長什么樣子。”我思忖道。
蘇如煙抿嘴一笑,纖指又蘸了茶水,在窗口的另一邊玻璃上畫開了。
我覺得,蘇如煙生前應該學過繪畫,寥寥幾筆,就將對方的相貌勾相出來,惟妙惟肖的,水平幾乎可以趕得上專業(yè)畫師。
我仔細的看著這人的相貌,完全不認識,但是,好象在街上遇見過,還不止一次。
看來,要提高警惕了。
因為,對方隨時會展開報復。
“如煙妹子,你干得不錯!看來,我得獎勵獎勵你。”我笑了笑。
“好呀好呀,還是主人對奴家好,”蘇如煙眉飛色舞,唰的一下,飄到我的身旁,挨著我羞答答的說道,“奴家想要那個……”
噗!
聽到這話,我差點噴血。
她想要哪個?不會是想和我那啥吧?!不行!這可萬萬使不得!
我看著她,一臉的尷尬:“如煙妹子,咱們人鬼殊途,能別鬧嗎?那個真的不行,咱們換點別的唄。”
“怎么不行?奴家有好久沒有得到精血供奉了。”蘇如煙一臉幽怨。
我一拍腦袋,這才想起,還真是這樣。
好幾天沒喂給她鮮血了。
“這個可以。你早說啊,我都給誤會了。”我松了口氣,咬破指尖,遞到她的嘴邊。
“唔。”蘇如煙展顏微笑,伸出冰冷的小香舌,開始享受。
大約喂給她五六滴精血之后,我把手指抽了回來。
看樣子,并不用粘創(chuàng)可貼,因為,手指被咬破的地方已然泛白,沒有任何血液滲出來,并且,仍舊相當的冰涼。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煙,你出去和回來的時候,沒有被對面的人發(fā)現吧?”我有些擔憂。
“不會,奴家體質特異,聚散隨心,不想讓他們看見,他們絕對看不到。”蘇如煙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我站起身來,在屋里來回的踱步,思考著對策。
看來,這間房子也不能住了,得盡快挪地方。
但是呢,動靜太大也容易被發(fā)現,索性,在這酒店里換一間來住,監(jiān)視我的人未必會知道。
對,就這么辦。
至于綠洲大酒店,我肯定要去一趟,確定究竟是否和蘇如煙所說的那樣。
而且,事不宜遲,要盡快的過去。
我又點了根煙,開始在腦海里盤算細節(jié)。
十五分鐘之后,我換了身平時不常穿的衣服,戴著棒球帽和墨鏡,走出了便捷酒店。
只不過,這一回我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下到了負一層,由地下停車場拐出來。
似乎,對面監(jiān)視我的人,并沒有發(fā)現。
我快步繞開對方視線所及的范圍,攔了輛的士,直奔綠洲大酒店。
看著窗外,那棟頗具氣勢的大樓,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搞不好,沖突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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