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各自拿著鋤頭,棍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漂浮在半空的那朵烏云,因緊張過度,額頭都濕透了,有的小孩和婦女甚至失聲哭了出來。
“咻!”
烏云降了下來,距離地面只有一丈高,之后隨著狂風的停歇消散,露出一個孩童。
孩童和八歲大的孩子差不多一樣高,整個腦袋光溜溜的,是個禿頭,沒有一絲頭發(fā),臉色蒼白異常,眼睛里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紅肚兜。
這就是鬼仔,從佟寡婦肚子里鉆出來。
鬼仔就這樣漂浮在半空,仇恨地掃視地面上得眾人,嘴里發(fā)出詭異的怪吼,兩根猙獰恐怖的獠牙或隱或見。
當我對上鬼仔的目光時,心里沒來由的一顫,感覺整個心臟都快要蹦跶出來了。
害怕的藏到外公身后,緊緊抓著外公的衣角,緊張得連聲音都啞了,說不出話來。
二胖兩腿打顫,牙齒咬得嘎嘣響,被他老丟一把拉到身后,大壯雖然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我還是從他死死握著的拳頭看出了,他此時恐怕一點也不輕松。
外公面無表情的跨出一步,對著天空的鬼仔說道:“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們這里所有人都是無辜的,并沒有得罪你和你的父母,為什么你要找我們報仇?”
外公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眾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鬼仔,想要看看它怎么回答。
鬼仔聽了外公的話后,腦袋略微抬了抬,那雙邪魅的瞳子里閃過一抹迷茫,繼而身體掙扎了下,又恢復了狠戾的表情,呲牙咧嘴的一字一句道:“我能感覺到你們是……是……好人,可……主……主……人叫我……我殺光……殺光你們?”
什么?
這鬼仔居然被人控制了,不是它自己仇恨我們,是幕后操控它的人想要殺我們,到底是誰?我們所有人心底掀起驚濤駭浪,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天空的鬼仔。
外公身體一顫,渾濁的眼睛里閃過鋒芒,猛地一抬頭,語氣發(fā)寒地想天空說道:“閣下既然懂得控鬼之術,為何藏頭露尾,不敢以真實面目見人?”
“哈哈哈!”
“哈……哈……哈!”
外公的話音剛落,一陣張狂,肆無忌憚的笑聲猶如平地驚雷炸響在我們耳際,震得我兩耳嗡嗡直響,鼻子一熱,一股猩紅的血液留了出來。
外公身體退后了數步,見此一驚,大喊道:“你們都把耳朵捂上,這是噬魂奪魄音,聽了會喪失理智。”
我們趕緊捂上耳朵,這才好受了點。
“不愧是木匠天師的半個弟子,懂得還不少嘛,我都有點不想殺你了。”剛才那道張狂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可是人影依舊看不見。
盡管是捂著耳朵,可我這次還是清楚地聽到這是女子的聲音,而且還有那么一絲的熟悉。
外公一直平靜的臉色終于變了,冷冷地道:“佟寡婦,我認出你來了,快出來吧,別藏頭露尾了。”聲音里夾雜來了驚詫和痛惜。
“我的好馮叔,看來你還沒有忘記我嘛!”
伴隨著一聲嬌笑,遠處黑暗的草叢募地綻放一抹光華,接著只見,一道青色的人影顯露了出來,人影轉瞬間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頭頂橫插一只朱釵,三千青絲披在兩肩,潔白如雪的肌膚,絕美的容顏暴露在空氣里,一身古樸的長裙,女子體態(tài)婀娜多姿,年紀大約在二十幾歲,只是嘴角惡毒的笑意卻毀了她美好的形象。
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這身前的這位女子,不是佟寡婦又是誰?
雖然她變得更加年輕了,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絕對是佟寡婦。
外公顯然也被眼前這一幕弄得一愣一愣的,指著佟寡婦問道:“真……真的是你?小彤。”
佟寡婦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冷漠無雙的道:“不是我又是誰,怎么,讓你們失望了是吧?沒想到我姓佟的以前一直都把你們蒙在鼓里,這才是我的真實面目。”
村長壓不下心中的疑惑,走上前來,義憤填膺地指著佟寡婦,質問道:“小佟,你在我們村里呆了幾年,我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每逢過年過節(jié),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會分你一點,可……可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不領情就算了,還控制鬼仔來殺我們,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佟寡婦臉色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屑地道:“對我好?你們問問你們自己有幾個是真心的?就連一直被你們認為老實巴交的王老實對我都心懷不軌,隔三差五的就在我面前……”
佟寡婦情緒一激動就說出了其中的糾葛。
原來是佟寡婦在外面遭遇仇家,被打成重傷,不得不跑到我們村這個窮鄉(xiāng)僻井來,施展易容術,把自己裝扮成四十幾歲的少婦躲避仇家,沒想到一向老實巴交的王老實見色起了邪念,三天兩頭就往佟寡婦家跑,大獻殷勤,多次表現出想要占佟寡婦的便宜。
可都遭到了佟寡婦的拒絕,沒想到王老實惱羞成怒,在佟寡婦喝的酒里下了春藥,強行想要占有佟寡婦,并且在酒醉之際,說出了關于山洞的一個驚天秘密,還拿出自己無意中從山洞里撿到的獸皮給佟寡婦看,說山洞里有無盡寶藏,誘惑佟寡婦跟他,王老實就把寶藏分給她一半。
無知的王老實哪里知道,那獸皮根本不是藏寶圖,而是上古先民封印蚩尤斷掌的陣法圖譜,讓身為修煉之人的佟寡婦看到了。
上古先秦時期,術法昌盛,飛天遁地并不稀奇,凡是和上古先秦掛鉤的東西只要一現實,都會掀起腥風血雨,這讓佟寡婦怎么可能不心動。
就在王老實解衣想要強行占有佟寡婦的時候,佟寡婦用功力逼出春毒,一掌把王老實打成重傷,已是奄奄一息,佟寡婦擔心王老實的死亡引起村民的懷疑,便施展邪術將血尸的種子植入了王老實的身體。
王老實渾渾噩噩的回家,體內血尸種子萌發(fā),血癮發(fā)作,就暗地里吸食自家家畜的血液,卻被半夜起來的自家媳婦兒小惠看到了,王老實害怕別人知道自己變成了怪物,很是干脆地把自家媳婦的血液給吸干了,并把尸體藏到了自己發(fā)現神秘獸皮的山洞里,偽裝成自家老婆乳腺癌發(fā)作的假象,欺騙了村里所有人。
佟寡婦的介紹差點震暈了我們,真是萬萬沒想到啊,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里面會有這么多的事情。
外公甩了甩麻木的腦袋,說:“那小惠變成厲鬼又怎么解釋?”
佟寡婦眉頭一挑,呵呵笑道:“反正你們都是快要死了的人,所幸我就讓你們做一個明白鬼吧!”
“王老實無巧不巧地把自家老婆藏在山洞里就是一個錯誤,山洞是上古秘境的入口,里面鎮(zhèn)壓了大兇之物,可是上萬年過去了,禁制開始松懈,從秘境里瀉出絲絲煞氣到山洞里,王老實老婆的尸體吸收了煞氣,再加上死得不明不白,胸中含有怨氣,如何不成為冤魂,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頭上的鬼仔其實就是王老實和他老婆尸體交合的產物,再加上我用種鬼之術控制,鬼仔就誕生了。”
佟寡婦說完,邪魅一笑,笑容里透出的邪惡令我們心里發(fā)寒。
外公吐了口煙霧,說:“最后問一個問題,那你為什么要命令鬼仔殺掉我們?就算王老實對不起你,可我們并沒有得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