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剛坐下沒多久,聽到這個消息,嘎吱一聲,我拗?jǐn)嗔耸掷锏臉渲ν鹄镆蝗樱偷囊幌抡玖似饋恚?ldquo;那群扛東西的人,他們是從哪離開的?”
“怎么了?”那小個子年輕人見我如此激動,趕緊上前安撫我,他們肯定沒有想到,他們看到的那群人,很可能就是我爺爺,所以立刻安慰我說道:“不就是有人扛著棺材嗎,這河邊走水的,還不是常事么,別激動。”
“沒事沒事。”我還沒說話,老婆子的聲音先響了起來,她抿了抿干癟的嘴唇,望著小個子年輕人笑道:“你們看到的,可能是我們要找的人,而那群人,知道你們要找的人的下來。”
老婆子如繞口令一般的話一出,原本愣坐在地上的一群年輕人頓時都站了起來,一臉期盼的望著老婆子,“是真的嗎?”
“我這老婆子,有必要騙你們么。”老婆子訕訕的笑了笑,臉上自然的很。
我當(dāng)然知道老婆子的用意,她跟我一樣,只想知道爺爺?shù)南侣?。既然能有線索,當(dāng)然不會放過,老婆子又想了想,“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就走,先去找那扛棺材的人,等找到了,估計(jì)理你們要找的人,也不遠(yuǎn)了。”
“行。”
小個子年輕人作為領(lǐng)頭,一下就答應(yīng)了老婆子。我在一旁自然不說話,只是悶頭同意,雖然會很累,但是對于能找到爺爺,我還是可以忍受的。
一路上,我也沒機(jī)會跟其他人搭話,倒是跟領(lǐng)頭的小個子交流了不少,他說他叫冷夕,是流域上頭一個村落里的人,他們奉命下來找人,找了大概半個月吧,依舊沒有任何消息,他們原本準(zhǔn)備往下游繼續(xù)找,可碰巧遇上了我們,對于他們的背景,我絕不相信只是村落的普通人,但是細(xì)問,冷夕也支支吾吾的不說,不過找人,確實(shí)他們現(xiàn)在實(shí)在的問題。
我們朝著冷夕他們?nèi)苏f的位置跟了大概有好一陣,我估摸著應(yīng)該快靠近封門峽谷了。周邊這就一羊腸小道,四處烏煙瘴氣的,即便是還沒入夜,我也看不清里頭的情況,不過既然是人多,我們就不怕出什么幺蛾子,那老婆子幾個人自然是一馬當(dāng)先,冷夕領(lǐng)著我跟其他年輕人一起走在身后。
我們進(jìn)去的時候,我身旁的冷夕磨蹭了半天,因?yàn)檫@地方實(shí)在是有些瘆的慌,四周的霧氣和打了霜一樣,沾到的霧水,就和冰水一樣寒冷刺骨。冷夕長得細(xì)皮嫩肉的,乍一看像個書生,雖然是男兒打扮,可那拖拖拉拉的性格像極了女人。
我們一行人大概走了有個百來米,我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周圍冷得和有座冰山一樣,可按常理來說,即便這叢林里照不到陽光,可只要人一多,呼吸出的熱氣一分散,溫度也不可能低到哪去,可這林蔭小道里的每個角落,似乎都像是在散發(fā)著寒氣,我一直在走動,可總覺得身上凍得和結(jié)了冰一樣。
“是不是有點(diǎn)怪……”
我不自覺的朝手里哈了口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突然覺得一種無形的危機(jī)感從四面八方開始冒了出來,一下子就從我腳底板涌上了心頭。這種感覺一來,我頓時愣在了原地,朝著四周不停地瞅著,最后我實(shí)在忍不住了,仰起頭使勁打了一個噴嚏,“你,你們不覺得,冷,冷嗎?”
“是,好像是……”我話音剛落,一旁的冷夕便回應(yīng)了我,我轉(zhuǎn)頭一看,他正雙手抱肩,渾身不住的發(fā)抖,話還沒說完,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這回我們一嚷嚷,所有人都開始有了反應(yīng),一個倆個的將目光全部靠攏了過來,剛才我還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我仔細(xì)瞅了瞅,才發(fā)現(xiàn)不只是我,身后很多年輕人都被凍的不行,有些人的睫毛上,還被凍出了一層霜。
“那,那是什么東西?”我們一停下來,我的余光撇了撇周圍,一個十分不清晰的影子從我們遠(yuǎn)處的位置飄過,很輕快,但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
我這么一嚷,原本一路上安安靜靜的隊(duì)伍像是炸開了鍋,老婆子一行人還好,可我身后的一群年輕人,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樣,各個緊張兮兮的朝著周圍望,一群大老爺們的,竟然三倆個人蜷縮在一起,深怕周圍有什么。
我借著他們手里的燈光,迅速的朝那影子的方向照去。原本還是模糊的影子,被我這么定睛一看,原來是三倆件白布衣,被杵在樹梢上,看上去就像是有個人被吊著一樣,而且婆娑的樹影讓那件白布衣看上去像個女人,一晃一晃的,還真有些滲人。不過這些看清楚了以后,我就心里有些底了,這些是我原來在河灘上就望見過的,也沒什么奇怪,如果在這也有,那也就說明已經(jīng)進(jìn)了封門峽谷的地頭了。
“沒事,原來是件衣服。”我暗自吐了后氣,雖然白布衣在樹梢上晃著有些恐怖,可我在河灘見過這么多,似乎也沒什么古怪。
“沒事?”老婆子也被凍得不行,可我這么一說,老婆子頓時冷哼了一下,抬手指著布衣的方向,“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給我看看。”
我原本剛松了一口氣,被老婆子這么一嚷,頓時心有懸了起來。我順著她的手,再一次望向了那頭樹梢,可這次一看,我頓時感覺頭皮發(fā)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樹梢上依舊是我望見的白布衣,可我這回一看,原本一片漆黑的樹梢上,就在白布衣上方倆寸地方,竟然多了一雙眼睛,那眼睛灰蒙蒙的,咋一看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水霧,像是一只貓頭鷹似得,直勾勾的盯著樹下的我。我向前靠了倆步,那雙眼珠子似乎跟著我緩緩的移動了一下,就這么一動,樹梢上的白布衣無風(fēng)自動,像是個被吊死的女人,披頭散發(fā)的準(zhǔn)備向我飄來。
“這他娘的什么東西!”
我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向后連退了幾步,差點(diǎn)倒在地上。
“怎么,還說沒事么。”老婆子道行深,雖然自己也凍得不行,但是手一揮,還是有些能耐的,朝著我陰笑了一下,“現(xiàn)在看清楚了嗎?”
我腳抖的厲害,原本心里頭就不踏實(shí),望著這白布衣,心里頓時想到了原來河灘上那一撮有一撮麥稈上的布衣,如果那些布褂子都像是這樣,那……我心里立馬就毛了,想著想著,覺得背脊一片冰冰涼,不敢再想下去。
那布褂子就和飄一樣的,就在我們驚慌的時候,竟然像是被絲線牽著一樣,朝著我們的方向開始緩緩落了下來,我一看就慌了,不止一件,我用余光掃了掃,一件,倆件……越來越多的白布衣開始從黑暗里不停的飄來,就好似一個個游魂一樣,不只是我,我身旁的那些個年輕人都咿咿呀呀的亂成了一團(tuán)。
可就在這時候,一件白布衣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剛好將我罩住。衣服一落地,我驟然覺得四周似乎寧靜了下來,就像是被拉到了一個封閉的空間,此時寂靜的可怕。這種感覺過了大概幾秒鐘,從我頭頂似乎垂下來一團(tuán)黑呦呦的東西,伴隨著一陣催眠曲般的天籟之音,我感覺那團(tuán)黝黑又柔軟的東西包裹住了我的頭。
“救……”
我想喊,可是立馬就沒了力氣。我頓時慌神了,感覺這黑黝黝的東西里,似乎滲出一種十分柔滑的液體。我手一沾到,立馬覺得冰涼刺骨,但就是因?yàn)檫@樣,我本能的蜷縮起了身體,雙手放棄了抵抗,這么一蜷縮,我就感覺整個人都被那團(tuán)黑黝黝的東西給包裹了。我感覺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耳畔響起了一陣幽幽的歌聲,那歌聲陰森詭異,可就像是催眠曲一般,我越聽,就越困,身體原本就冷,這么一閉眼,我似乎就覺得,可能會長眠于此。
我感覺身上的感官越來越遲鈍,意識也越來越不清醒,腦袋就和發(fā)蒙了一樣,嗡嗡的空白一片。我只能依稀感覺,眼皮子十分沉重,就像是好幾天沒睡過覺一樣,不自覺的開始昏昏欲睡。
過了大約幾秒鐘,我就感覺有個人手一樣的東西,開始緩緩向我靠近,沒過一會兒,我就感覺身旁似乎有個人,將我死死的抱在了懷里,我能感覺是被擁抱,可是依稀間,背后那股子說不出的涼意,卻不減反增,不由的,我就覺得那臟東西已經(jīng)徹底將我困住了,我想動,可是一點(diǎn)力氣也使不上……
“什么玩意兒,都給我滾!”
就在我快閉上雙眼的那一瞬間,我耳畔突然響起了老婆子的聲音,她沙啞的聲音顫抖著,似乎比我耳畔那催眠曲更加空洞,聽上去更加恐怖。就這一聲,我徹底從剛才混沌的情況中醒了過來??晌沂忠粍樱拖袷桥龅搅耸裁窜浘d綿又滑膩膩的東西,我下意識的收回了手,等我猛地一下睜開雙眼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睛,在整一個昏暗的地方,一張腫脹的發(fā)爛,卻睜著一雙盡是眼白的眼睛愣在我身前的臉。
啊……
我猛地回過神來,舒展開身子,提腳就是這么一踹。我就像是踹中了一個生滿霉菌的皮球,一種極為惡心的腥臭味傳了過來,但就是這么一下,我將那腫脹的死人臉提開了老遠(yuǎn),它這么一離開,我身旁原本昏暗的場景里面亮起了光亮,我晃眼看向眼前,一件爬滿血垢的白布衣,就這么攤開在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