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馬上有兩個道士領(lǐng)命而出。不一會,就押了一個人上到堂上來。
看到這個人,我不禁驚呼出聲:“周凱旋?”
沒錯,這個人就是我在山洞中看見被人切成了肢塊的周凱旋。看著他現(xiàn)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毛骨悚然!。
唐明看著我笑了笑,說道:“老弟,不要吃驚。那天我和小師妹親自把他抓獲,無奈他死不認賬,我只好把他交給刑堂審訊了。”
我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這絕不是幻覺。
那周凱旋見了我,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掙扎叫道:“滿兄救我,滿兄,我冤枉??!”
他身上傷痕累累,顯然被嚴刑拷打過。此刻拼命掙扎,卻被那兩個道士死死按住。
“啪”,那俞老道一拍驚堂木,周凱旋渾身一個激靈,便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俞老道開口說道:“周凱旋,現(xiàn)在人證俱在,你是否還敢抵賴?”
周凱旋看了我一眼,低下頭顫粟著道:“師叔,我真沒有。我是吃不過師兄弟的拷打,才胡亂招了口供。不信,現(xiàn)在他就在這里,你問問他…你問問他…”
周凱旋急了,語氣不由得激動起來,用手指著我。
我心下明白,只怕是唐明當(dāng)他偷了我的剔骨刀,壞了龍虎山的威名,所以才會千里迢迢叫我過來,目的就是要告訴我,他們龍虎山無愧“頂級道門”這個名號。
俞老道又說道:“小友,當(dāng)天周凱旋是不是盜了你的東西,然后趁亂逃走的?”
“這個…”我不由得語塞,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要說是他偷的,又像不是。要說不是他,剔骨刀又我又千真萬確是從他尸體中取回的。
周凱旋突然爬過來抱著我的腿,哭道:“滿兄,我絕對沒有偷東西,你信我,你信我。”
死而復(fù)生的周凱旋,已經(jīng)給我足夠的驚駭,這其中一定發(fā)生了很多我并不知道的事情。此刻我剔骨刀也失而復(fù)得,他如此急切哀求,可見天師道刑罰的恐怖,我不由得心生不忍。
于是對俞老道拱手說道:“前輩,事情或許并不是那樣,不如聽聽周…周兄說說當(dāng)時的情況。”
那俞老道聽了,捋了捋胡須,說道:“好吧,我刑堂執(zhí)法一向嚴明,今天就聽聽你有什么說法。”
周凱旋這才松開我的腿,跪在地上詳詳細細地說了起來。
“當(dāng)時老祖那金色大手碾壓下來,我只覺得眼前一晃,便不見了唐師兄、小師妹他們的蹤影,而我自己莫名其妙地置身于谷口之中,于是我又折回來尋找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在原來的地方,我就往山上找去。終于讓我找到了唐師兄和小師妹。沒想到這唐師兄一見我,便出手將我制服,口口聲聲說我偷了滿兄的東西,要我交出來。”
說道這里,周凱旋頓了一頓,看了一眼唐明,才又說道:“唐師兄不容我解釋,押著我在山里尋找滿兄對質(zhì),足足找了兩天兩夜,都沒有找到滿兄。于是就將我押回刑堂,我實在…我實在吃不過刑堂師兄弟的手段,才屈招了,我冤枉啊冤枉啊。”
俞老道罵了聲:“沒出息的東西。”
轉(zhuǎn)頭又向我說道:“小友,可是如此?”
我愣了一下,心想,這個周凱旋身上定有古怪,他應(yīng)該不是盜刀的周凱旋,可事情如此復(fù)雜,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于是口中說道:“應(yīng)該是這樣吧。”
唐明在旁邊詫異問道:“老弟,既然如此,那刀找到?jīng)]有?”
我只好點點頭。
“哦?”俞老道哦了一聲,問:“那偷你東西的不是周凱旋了?”
我只好回答:“不是這個周凱旋。”
“大膽。”那老道大喝一聲:“唐明,你伙同外人,誣陷同門師弟,該當(dāng)何罪!”
這聲大喝如驚雷一般,唬到唐明腳一軟便跪倒在地,說道:“師叔,當(dāng)時滿兄說東西不見了,而周師弟恰好又在那時失蹤,所以我才懷疑到他身上,我這樣做實在是怕他誤了我龍虎山的名聲?。?rdquo;
我急忙說道:“前輩,當(dāng)時情況實非想象中的那樣,晚輩后來又經(jīng)奇歷,才找回東西。這時才知冤枉了周兄,可是周兄已經(jīng)被押回貴司,實在是不知者不罪…”
說到這里,那俞老道已經(jīng)開口打斷我,道:“既然如此,你與唐明聯(lián)絡(luò)時,為何不說清此事,要讓周凱旋吃下這許多苦頭。”
俞老道這一問,竟又讓我一下不知何回答。當(dāng)時唐明匆匆地聊了幾句,我只當(dāng)周凱旋已經(jīng)死了,如何想到上龍虎山是為了這樁事來的…
唐明已經(jīng)說道:“師叔,只因弟子這幾天為師父操辦壽宴的事奔波,焦頭爛額的,電話里并沒有來得及細說。”
唐明刻意把師父兩字,加重語氣。
那俞老道想了想,捋了捋須,放松了語氣說道:“好吧,下次注意,凡事必須講證據(jù),切不可誣賴好人。這次事已查明。凱旋啊,你這幾天就當(dāng)是一番磨練吧。”
這是跪在地上的周凱旋連忙爬起來,應(yīng)了聲:“謝謝師叔明鑒。”
唐明憨笑著伸出手去,一臉真誠地對周凱旋說:“師弟,對不起了。”
周凱旋勉強一笑,握了握唐明的手,說:“師兄一心維護龍虎山的威名,我等以后必以師兄為榜樣。”
這一句,說到唐明臉色一片尷尬。
此間事了,我也不好在此逗留,只好壓下心中諸多疑問,就和唐明下山了。
我苦笑地對唐明說道:“老兄,實在沒想到,差點給你添麻煩了。”
唐明說道:“都怪我電話里沒說清楚。”
“對了,老兄,當(dāng)時你和張云英在搜山時刻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沒有?”我不由得問道。畢竟張云英當(dāng)時那聲驚叫,猶在耳邊。
唐明說道:“并無發(fā)生別的事,只是找你老弟找不到,在山里辛苦了兩天而已。”
我感激地一笑,說:“老兄,當(dāng)時可聽到山上有人呼叫?。?rdquo;
唐明一愣,說道:“沒有啊。難道當(dāng)時山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搖了搖頭,又問:“你看著這周凱旋有什么異常沒有?他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嗎?”
唐明說道:“周凱旋自幼跟著善忍師叔,基本算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并無別的兄弟,老弟為何這樣問呢?”
我只好又搖了搖頭,當(dāng)時山上的情況如今看來顯得更加詭異。
明明是張云英叫“救命”,人家卻好端端地回到了家中;明明周凱旋被人切成了肢塊,放在一具棺材中,人家又好端端地回到了師門。
倒是我和大白兔,歷經(jīng)曲折才逃過一劫。
難道一切是我和大白兔的幻覺?——可我腰間的剔骨刀又證明了這并不是幻覺。
唐明不知道我腦海中正在翻云覆雨,他又說道:“實不相瞞,這次叫老弟來,實際是為了一件私事,要請老弟幫忙的。”
我連忙道:“老兄,你我不必拘束,有什么事請盡管說,我李半滿能夠幫的一定會幫。”
唐明一笑道:“其實也不是我的事情,只是我小師弟特別叮囑,不敢怠慢。”
“哦?”我不由得問道。龍虎山山頭眾多、弟子無數(shù),唐明有師弟自然不奇怪。可聽他這語氣,對這位小師弟卻與眾不同。
“實不相瞞,我這位小師弟,就是張云英師妹的哥哥,也就是我?guī)煾傅膬鹤印?rdquo;唐明說道。
“哦?”我又不由得哦了一聲:“老兄請講。”
唐明尷尬地笑道:“此事我不好講,還是由他親自說好。”
“難道他還要親自見我?”我不禁問道。
唐明做了個請字的手勢,才道:“已在山下等候。”
我這時又是一陣震驚,張?zhí)鞄熕麅鹤右菜愫篱T貴胄了,見我這等屁民干甚?難道懷有另外的目的…
我心里忐忑,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
龍虎山山腳,因為旅游業(yè)的興起,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一個生機蓬勃的市鎮(zhèn),里面旅館酒店不可盡數(shù)。
唐明帶我來到一個頗為平僻靜的會所里,走到一個精致的包間外面,敲門說道:“小師弟,人已經(jīng)來了。”——然后輕輕地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唐明卻在旁邊又做了一個請字的手勢,自己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我硬著頭皮走進去,背后又是“吱呀”一聲,門已被掩上了。
卻見這里擺著有幾套精致的紅木家私,透露著一種低調(diào)的奢華。一張四方桌上,已擺著幾盤酒菜,見有糖醋湖魚,叫花雞等等幾類美食。
桌前坐著一個長得很白凈的斯文男子,年紀和我差不多,樣子不算太俊,可英氣逼人,讓人一看便知大有來頭。
見我走進來,這男子馬上站起迎了過來,口中說道:“李兄,久仰久仰。”
我也不是那種斯文人,做不得這種姿態(tài),拉開張椅子,坐下去開門見山說道:“張公子找李某來,有什么事情,請說。”
那張公子見我這樣直接,也哈哈笑道:“李兄真爽快。小弟張不凡,找李兄來主要想談?wù)勱P(guān)于小雪的事情。”
我愕了一下,問道:“什么小雪?”
張不凡笑道:“就是胡雪。”
我一下反應(yīng)過來——大白兔!心里頓時涌起無名怒火,難道這廝想打大白兔的主意?想到這里我更不客氣了,說道:“我女朋友怎么啦?”
張不凡愕了一愕,勉強笑道:“說實話,我覺得你和小雪不般配。”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兩兄妹都是如此!——我已經(jīng)搶上前去,一拳捶向他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