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以為,老婆喊出阿姆赤的名諱,這群人應(yīng)該不會把我們怎么樣了吧。
畢竟,老婆也說過,阿姆赤是一名很有本事的趕尸匠,那他在湘西這一片地帶,在趕尸匠這個圈子里,即使不是名聲顯赫,也應(yīng)該是小有名氣吧。人的名,樹的影,眼前這拎著黑色大幡旗的丑陋男人,聽了阿姆赤的名號,怎么著也得忌憚幾分吧。
再說了,是阿姆赤讓我們來這里等他的,可見阿姆赤和這男人應(yīng)該是認(rèn)識。阿姆赤應(yīng)該心中有數(shù),不會讓我們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就給死翹翹了。畢竟,從老婆之前的只言片語來看,我和老婆孕育的胎兒,對阿姆赤似乎挺重要的。
可是,結(jié)果有些出乎預(yù)料。
萬萬沒想到,那男人聽了老婆的話以后,竟疑惑道:“阿姆赤是誰?”
看這男人這般摸樣,老婆傻眼了,我也傻眼了。
尼瑪,那阿姆赤看起來不是很叼的樣子嗎?難道僅僅是是個毫無名氣的泛泛之輩???
疑惑之間,老婆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驚詫道:“你……你……你居然不認(rèn)識阿姆赤。”
而那男人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嚷嚷道:“奶奶個熊,別給我打馬虎眼,沒用的……一般人誤入趕尸匠的養(yǎng)尸地,只能死。”說話之間,那男人又是一揮手里的黑色大幡旗,先前橫在這男人身前的那具尸體便蹦跶著向我們沖了過來。
我一看這情況,嚇得身子一軟,感覺自己有點站不住了,心說:“尼瑪,今天這是要交待在這里啊。”
而老婆,也是開始著急了,我分明看到她的兩鬢額頭上,滲出了絲絲密密的汗珠。
眼看著那具尸體就要張揚舞爪的朝我們撲過來了,我倆眼一閉,就地一坐,下意識的想著等死吧。內(nèi)心默默的祈禱,希望這扯著黑色大幡旗的男人,可以把那具尸體控制的溫柔一點,別把我弄的太疼吧。
可這個時候,老婆突然喊了一聲:“阿姆赤,是一名使喚攝魂鈴的趕尸匠。”
老婆這一生喊得聲嘶力竭的,驚的我一個激靈,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我尋思著老婆這是干啥???難道在這生死關(guān)頭,老婆由于太過緊張,所以精神錯亂,就這么一驚一乍的亂嚎了?
正疑惑著呢,竟發(fā)現(xiàn)那男人聽了老婆這話之后,莫名其妙就控制著那尸體停了下來,愣在那里,似乎在琢磨著什么。
我當(dāng)時挺疑惑的,怎么一句“使喚攝魂鈴”就把這男人嚇唬住了?。窟@里面有啥說法嗎?
疑惑之間,那男人突然沖老婆嚷嚷道:“你他媽少嚇唬我,我進入趕尸匠這一行當(dāng)已經(jīng)四十多年了,還沒聽說過有哪個趕尸匠有使喚攝魂鈴的本事呢。”
嚷嚷完之后,還好……那男人并沒有再次揮動著黑色大幡旗操控尸體來襲擊我們。
看起來,老婆剛才的那一句話,令他多少還是有點忌憚,他沖我們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聽起來……你們應(yīng)該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不懂用攝魂鈴來嚇唬我。”
老婆沒有理會那男人,只是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看來,年代太過久遠(yuǎn),阿姆赤離開這么多年,已經(jīng)被大多數(shù)人所忘記了。”
然后,老婆便沖那男人說道:“你別管我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阿姆赤是什么人就行了。告訴你,你入行才四十年,實在沒什么好囂張的……阿姆赤入行至少有一百五十年了,你去找你的師父問問、實在問不到的話,找你師父的師父問問,你就應(yīng)該知道阿姆赤是什么人了。”
聽老婆這么一說,我內(nèi)心很是震驚,阿姆赤成為趕尸匠居然有一百五十多年之久,那他的年齡……真是不敢想象,阿姆赤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左右的摸樣啊??磥恚⒛烦嗟谋臼?,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離譜。
震驚之余,我發(fā)現(xiàn)那男人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考慮了很久之后,卻是嘿嘿的笑了起來,笑的令人心里陣陣發(fā)毛??雌饋硭坪跤植话牙掀诺脑挳?dāng)回事了。
他這么一笑,老婆就皺起了眉頭。
我也是緊張兮兮的,悄悄跟老婆猜測道:“磨嘰這么老半天,阿姆赤的名頭好像有些不好使啊,這……這不會是阿姆赤這狗日的故意坑我們吧?”
老婆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可能,阿姆赤還要靠我們給他提供胎兒呢,他不可能坑我們。再說了,阿姆赤也沒必要坑我們,憑他的本事,想要整死我們,實在太容易了。”
“看來,離開湘西太久,這里的情況已經(jīng)完全和當(dāng)初不一樣了。這里的負(fù)責(zé)人看起來完全不認(rèn)識阿姆赤,這很古怪……要知道,當(dāng)年的時候,阿姆赤可是這里的大恩人啊……”老婆道出了一段往事。
聽了老婆這話,我忍不住暗自琢磨,看來老婆和阿姆赤打交道,不是一日倆日了。對于阿姆赤的一些事情,她似乎知道很多。
這個時候,那男人也停止了他那陰測測的笑意,沖我們?nèi)氯铝说溃?ldquo;奶奶個熊的,差點被這娘們唬住。”
“剛才仔細(xì)琢磨了一陣,你們說的這個阿姆赤,挺不切實際的……幾十年前,陰陽師傾巢出動,要圍剿一切破壞因果輪回的能人異士。就是在那個時候,所有通曉趕尸一脈精髓的趕尸匠們,他們由于有能力改造陽胎、提升陽胎使用期限,以此來延長壽命、逃避輪回,已被陰陽師們滅了個七七八八。”
“現(xiàn)在遺留的趕尸匠們,都只不過是通曉一點操控尸體的皮毛之術(shù),靠著這點技術(shù)幫人運送一下客死他鄉(xiāng)的亡魂,賺錢小錢糊口……所以,你說的那什么阿姆赤,這么厲害的趕尸匠不可能存在了,畢竟當(dāng)年的陰陽師大部太過兇殘。”
那男人話罷,最終總結(jié)道:“所以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就湘西目前這一片地帶,在趕尸匠這個圈子里,我還真沒把誰放在眼里……不管你們認(rèn)識誰,都不好使。”
那男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老婆也是一臉喪氣,似乎打算認(rèn)命了。
她猛然縮到我的懷里,喃喃道:“算了吧,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我執(zhí)著了那么久的感情,已經(jīng)無奈的作出了那么大的讓步……可老天爺似乎專門跟我過不去,結(jié)局居然會是這樣……哎,能和你在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了……只是,你為什么就不是以前的那個你啊。”
說道這里,老婆又嘆了一口氣,“哎,我怎么又執(zhí)著起了以前、現(xiàn)在……反正都是你啊……”
嘆罷,老婆猛然間就把我抱緊了,然后沖那男人吆喝道:“算了,隨你怎么樣吧。到時候阿姆赤找來了,有你后悔的。”
我一看老婆這是殉情的節(jié)奏啊,我擱這垂死掙扎也沒啥用了。索性一摟老婆,也閉著眼睛等死了。
我倆就杵在那里一直抱著、抱著……可是摟了半天了,卻一直聽不見有啥動靜。
我尋思著這咋回事啊?莫非我和老婆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偉大愛情,把這一群整天跟尸體混在一塊兒的趕尸匠感動了?這幫狗日的動了惻隱之心啦?
疑惑之間,我睜開了眼睛,四下瞄了幾眼。
尼瑪,不看還不要緊。就這么一瞅,我居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重口味的事情,差點惡心的我吐了。
只見那拎著黑色大幡旗的男人,把手里的旗子一揮一揮的,把那些尸一具一具的招呼到了自己跟前。
然后,這男人將那一具具的尸體輪流抱在懷里,湊到尸體的嘴上,一陣猛嘬狂啃。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周圍那群提著鑼的趕尸匠學(xué)徒小后生,居然齊刷刷的瞅著那男人和尸體瘋狂的親嘴,不僅不上去勸阻一下,反而一個個的眼睛發(fā)直,一臉的期待,就跟看島國小電影似的。
我尋思這是啥情況啊?莫非我和老婆這么一抱,就把這群趕尸匠們撩撥的發(fā)春了?尼瑪,沒想到這群趕尸匠的擼點這么低。
就目前這情況看來,這群趕尸匠在無聊的時候,估計經(jīng)常就靠著猥褻尸體來打發(fā)時間吧?
這個時候,老婆也回過神來了。
我無暇做出太多變態(tài)的猜測,趕緊跟老婆建議道:“趁著這群狗日的正陶醉著呢,咱們趕快機智的逃跑吧。”
可老婆卻不理會我,只見她面色凝重的盯著那男人,瞅著他跟那一具又一具的尸體連續(xù)不斷的親著嘴,似乎還有些出神。
我趕緊催促老婆道:“別看新鮮熱鬧了,逃命要緊啊。”
老婆回過神來,喃喃道:“逃不掉的,而且……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我疑惑了,又怎么了???現(xiàn)在不就是個逃跑的好機會嘛!而且,這猥褻尸體有什么不大對勁的啊,正常人都有好這一口的,更別說趕尸匠這種經(jīng)常和尸體打交道的人了。
“他……他在和尸體交流,不知道要對我們干什么。”老婆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