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后,阿柴覺得父母總是偏向他哥哥,同一件事情,他做就是錯,他哥哥做就是對,那一年服兵役,父母竟然還讓他頂替了他哥哥去受罪。
憑什么,都是爹生娘養(yǎng)的,憑什么待遇這么的不一樣,什么苦都讓自己吃,什么福都讓哥哥享?
阿柴這種怨念越來越明顯,他始終想報復(fù),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直到前幾天,他在街上碰到了一個女子,現(xiàn)在想想,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齊岷的師姐方離。
方離說阿柴跟他對父母那就是一段孽緣,必須要盡早結(jié)束,否則阿柴這一輩子就毀了。
阿柴信以為真,再加上心里積怨已久,早就沒了理性,答應(yīng)用自己對靈魂來換取父母及哥哥對性命。
同魔鬼做交易就沒有回頭路可言,阿柴這剛進家門口,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母及哥哥就已經(jīng)全部倒地身亡了。
方離站在他們的尸體旁邊,手中拿著一柄劍,笑著問他,是否滿意?
阿柴心里一陣害怕,三具尸體,要如何解決。方離則告訴他,在房間的角落里砌堵墻,把尸體連同她手里的劍一起砌在里面。
阿柴照做了,那個攝魂劍就開始一點一點地吸食著阿柴的三魂七魄。
他父母和哥哥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是魂魄一時并沒有離開,他們拼著自己魂飛魄散,永不能投胎,在不斷地把阿柴被吸走的魂魄給補齊。
“他父母當(dāng)初為什么對阿柴那么苛刻?”難道非要等到陰陽相隔才知道對方對珍貴嗎?
萬巖說我看問題太片面,只看表象,其實到后來阿柴才從別人口中得知,他的哥哥先天性心臟不好,所以他父母對他哥哥尤其的照顧,只是不想讓阿柴不開心,所以從來就沒跟他提起過。阿柴也是,因為心中有怨恨,也從不關(guān)心家里其他人的情況,否則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情呢?
天下最慘的事莫過于此了,孩子沒了可以再要,妻子沒了可以再娶,但是父母就一個,沒了,就永遠的沒了。未報其恩,卻害其魂飛魄散。
我愣愣地望著哭的痛不欲生的阿柴,竟找不出可以安慰他的話。還安慰別人呢,自己現(xiàn)在心還在一陣一陣地揪疼,眼淚毫無征兆地就往外流。
萬巖說不是說你們不是情侶嗎?他走了更好,省得耽誤你找良人。
不是情侶并不代表我對他沒有感覺,并不代表我沒有心,并不代表他就可以這樣無視我的情感,如果再見到他,我一定要問清楚。
“萬叔叔,攝魂劍到底是什么?”
看剛剛的情況,你們那一場爭斗,都是為了這個攝魂劍,它到底又什么用?竟讓他倆爭的這么不可開交。
攝魂劍,顧名思義,就是攝取人魂魄用的,它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可正,亦可邪。
“太深奧了,我聽不懂。”
萬巖原本不想跟我說太多,但是因為想到我今天心情特別的糟糕,他就耐下性子,像講故事一樣,跟我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攝魂劍是一個靈物,也是一個很厲害的法器,它在人體內(nèi)生成,由人骨演化而來。之所以說它亦正亦邪,是因為它如果吸食了有善念的靈魂,就會被正派人士所利用,如果吸食了有惡念的靈魂,自然就成了邪惡人士的工具。具萬巖描述,除了這次,攝魂劍一共問世兩次,每一次它的出現(xiàn),都會給人間帶來滅頂之災(zāi),希望這次可以例外。
我大概聽明白了一二,按照萬巖的說法,這個阿柴癡念這么重,齊岷和他的師姐方離這樣做明顯是要用劍攝取啊柴的魂魄。
“他們是壞人?萬叔叔,你認得這攝魂劍,也一定知道齊岷他們到底是什么來歷?齊岷為什么接近我,為什么解了我眼睛的封印,為什么帶我來泰國后有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這里?”
我使勁兒地搖晃著萬巖的胳膊,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近乎于懇求,我敢肯定,他多多少少絕對是知道些的。
“真是受不了你了。”萬巖擺擺手,他最見不得女孩子用這種眼神望著他了,讓我趕緊換個表情,不然知道也不說。
還能換什么表情,讓我笑我是笑不出來的,讓我哭也沒有力氣,我搖搖頭,一臉無辜地望著萬巖。儼然一副‘都這樣了你還好意思不說’的表情。
“行,行,服了你了。”萬巖舉雙手投降,他坦言,因為這個攝魂劍威力太大且不好駕馭,因此,上次它問世后,風(fēng)暴一平息,就被正一派的神力擁有者所鎮(zhèn)壓封印了。兩千年間,封印漸漸變?nèi)?,所有的正道、邪道都在盯著它問世的這一刻,然而,誰也不知道,這把劍究竟會在什么地方,是個什么樣子,道行高的也只能算出個大概方位,但是想要找到它,談何容易。
唯一能找到這把劍的,就是正一派的神力擁有者,只有他的那雙慧眼,才能從大千萬物中準(zhǔn)確地找到那柄攝魂劍。
“我想,齊岷接近你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他需要你信任他,然后帶你去幫他找到那柄劍。另外,那個所謂的魅蠱里有一個很重要的藥引,就是三滴被下蠱之人的心上人的血,看了,你確實已經(jīng)愛上了他。但是,他到底替誰辦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萬巖后面又說了些什么我是一個字也沒再聽進去了,整個人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我是老天爺派來幫你的。”
“我倆就去慶祝一下,咱倆這不是單身的單身。”
“別走遠,就在我身邊。”
“有你在,我會好好活著的。”
如今,這一切真的都只剩下回憶了。我曾經(jīng)感動曾經(jīng)懷念的,竟然都是假的。
跳進了一個別人編制的夢中,自己在夢境中掙扎、徘徊、越陷越深,也許在織夢者的眼中,自己是何其的可笑。
“那萬叔叔你呢?你靠近我是巧合還是也是為了那把劍?”
我突然變得疑心重重,不再去相信任何人。
“那天你到我店里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認出來了,我不否認,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因為那柄劍接近你的,但是現(xiàn)在,卻不完全是了。我也想要攝魂劍,但是卻不會利用你。”
萬巖這話說的誠懇而認真,這是我從他的眼睛里讀出來的。
“丫頭,你可以相信我。”
我點點頭,把自己僅剩的那點兒信任全部給了萬巖。我不知道這樣做自己會不會后悔,但是我卻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去思考了。
離開阿柴的家,整整一天,我不吃不喝不睡,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萬巖也并沒有多勸我什么,自己的傷口,還有自己慢慢愈合才行,別人能幫的,微乎其微。
待我稍微有了點兒意識,萬巖就跟我一起,買機票回了家。
我下了飛機就給養(yǎng)父打電話,可是怎么打都沒有人接。
難道養(yǎng)父有事情出去了沒帶手機?
我打了個車回到養(yǎng)父住的那個別墅,半年沒回家了,離家越來越近,似乎心里的傷痛也淡了很多。
不對,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看到別墅的門口圍了好多人,還有警車、救護車。
我趕緊下車跑了過去,撥開混亂的人群擠了進去。
兩個醫(yī)護人員抬著一個擔(dān)架從里面走了出來,上面躺著一個人,用白布從頭到腳地蒙住。
“這是誰?怎么會從我們加抬出來?”
我問這句話的同時,心里頓時有種窒息的感覺。
警方一聽我是這個家里的人,確認了身份后,很遺憾地告訴我,我的養(yǎng)父在家突發(fā)心臟病去世了。
還好被旁邊的人扶了一把,我沒摔在地上。
突然心臟???我記憶中,養(yǎng)父心臟從來沒出過問題,心臟病,怎么會有心臟???
我坐在救護車上,雙手顫抖地掀開白色的單子,養(yǎng)父蒼白的面容映入我的眼簾,打破了我僅存的一點兒僥幸心理。
他雙眼緊閉,再也不會睜開了。
我嘴唇抖的厲害,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有那么一剎那,我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養(yǎng)父的后事是董阿姨幫著辦的,她干事情確實利索,什么都弄得井井有條。
在養(yǎng)父的葬禮上,我竟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齊岷。
他依靠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如記憶中一樣,點著一根煙,不急不慢地抽著,發(fā)現(xiàn)我看向了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站著,你別跑!”
我怎么可能讓他再就這么走了,三步兩步地就攆了過去,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萬巖說的即便是真的,我也要聽他親口告訴我。
他說我變聰明了,竟然都能看到問題的本質(zhì)了。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拿到了劍,你還要一次又一次地救我?”
“那是我?guī)熃阋δ?,我只是阻止了而已?rdquo;齊岷不再看我,雙眼看向前方,半天,幽幽地回答我這么一句話。
“為什么不殺了我?”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他對我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不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齊岷輕輕撫開我的手,一字一句地在我耳邊說:“因為,你不值得我?guī)熃闳绱舜髣痈筛辏瑢Ω赌?,何須她動手,你說是吧。對于你,不是不殺,而是不屑于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