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他利用之前,我曾經(jīng)見過他一面,也許就是因為那一面之緣,我才被他盯了上……”
說著話,劉大洋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了起來。
隨后,劉大洋源源到來,事情逐漸開始浮出水面。
根據(jù)劉大洋所說,那是發(fā)生在幾個月前的一件事。
熊木生是做大生意的,做人很謹慎,而且他雖然黑白通吃對自己的生意很有利,但有利就有弊,所以他在外面的仇家也不少,這就讓他開始更加注重對別墅的警戒工作了,以免有不法之徒混進來找麻煩。
所以,熊家別墅里向來警衛(wèi)不斷,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時輪班守夜,這些負責值班的說是警衛(wèi)保安,實際上都是熊木生招攬來的一些地痞打手。
而那一天,剛要是劉大洋負責值夜班,后夜巡邏時走著走著,他竟然就溜達到了別墅后面的小樹林里。
因為熊家別墅四周院墻上都安了燈,所以劉大洋當時沒開手電筒,溜達來溜達去,就忽然看見院墻不遠處的樹林子里被燈光一照露出兩個人影來。
他以為是小偷,也仗著混社會的膽子大,直接奔過去就拿手電筒一照,結果就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是一男一女,他一眼就認出那個女人就是熊家大小姐阿杙,而男人是個一米八多的清瘦大高個。
劉大洋當時用手電筒一照,男的立刻就跑進了林子深處,阿杙倒是沒跑,盯著劉大洋愣住了。
雖說是自家的大小姐,但是劉大洋還是詢問了一下剛剛跑的是誰,可阿杙沒有回答,只告訴劉大洋說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在這里見過自己,估計是為了封劉大洋的嘴,說完還塞給劉大洋幾百塊錢。
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之后劉大洋還真沒把那件事給說出去,畢竟對于熊家大小姐的事兒,他也不太關心。
一直到之后的某一天,之前一直寸步不離熊家別墅的阿杙小姐忽然失蹤了,第二天夜里,同樣又在別墅周圍值夜班的劉大洋突然被人從后面一棍子給打悶了,等他再醒過來時,竟然已經(jīng)被帶到了山里的破廟中綁了起來……
劉大洋蘇醒之后,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之前那個清瘦的高個子男人,隨后,男人要求劉大洋為他做幾件事,否則的話,就讓他生不如死。
劉大洋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當然不會答應,于是斷然拒絕,但緊接著從男人的身后爬出了幾個五官腐爛的鬼孩子來,劉大洋從沒見過那種東西,徹底傻了。
而男人竟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劉大洋的生辰八字,威脅他說,如果他不為自己做事,就下降頭讓鬼纏死他,劉大洋當然害怕,于是只能從了。
可答應男人的要求之后,男人并沒有虧待他,當場就給了他幾萬塊錢現(xiàn)金,這讓劉大洋嘗到了甜頭,于是之后一直心甘情愿地被那個男人擺布。
聽劉大洋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的心情已經(jīng)完全不能平靜了,雖說劉大洋并不知道男人的真正身份,但是聽他說話時我已經(jīng)可以確定兩件事,第一件,那個神秘男子跟阿杙生前一定有什么不簡單的關系,否則干嘛要大半夜在別墅后面的樹林里偷偷接觸?
而第二件,顯然,這個男人應該就是給我下降頭的人,無疑了。
伴隨著外面劉大洋妹妹的哭號聲,街道里已經(jīng)越來越熱鬧了起來,甚至已經(jīng)有街坊鄰居開始敲劉家緊鎖的大門,問里面出了什么事。
我不敢多耽誤時間,于是又問劉大洋說:“那么,之后你幫那個男人藏進阿杙棺材里的男尸又是誰?”
“這我真的不知道……”
劉大洋的聲音又一次從胸口那張臉孔傳來:“但我已經(jīng)把埋頭的位置告訴了你,只要你們找到了頭,不就可以復原他的生前樣貌、查出他的身份了……”
我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辦法,而且看來眼下也只能這么辦了。
我想知道的已經(jīng)都問得差不多了,隨后又對劉大洋說:“劉大洋,你最好清楚一件事,你已經(jīng)不屬于這個世界了,安心的走吧,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一定會幫你伸冤雪恨……”
我說完沒等劉大洋回答,直接繞過他把躲在墻角抽泣打顫的新娘拽了起來,見我拽住新娘,劉大洋猛地回過神來,情緒再度不平穩(wěn)了起來……
“劉大洋,陰陽兩隔,放過她吧,你母親為了從她家詐錢,已經(jīng)讓她受了這么大的罪了,難道你還不肯放過她?她是你老婆,而你呢?你連人都不是,你不過是劉大洋生前殘存的一絲怨念而已,你什么都給不了她,總不能讓她跟你一起去死吧?”
“我……”
正當劉大洋沉默之際,哽咽地哭聲從新娘口中傳出:“大,大洋,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死,不想死……”
劉大洋沒有再回答,那具無頭尸體僵直地立在原地,胸口中伸出來的那張猙獰慘白地臉,逐漸縮了回去。
“你們還愣著干嘛?”
窗戶外忽然傳來白鳶的聲音,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開鎖聲響起,猴兒哥已經(jīng)熟練地打開了上鎖的門。
門一開,我趕緊拉著新娘從房間里跑了出去,沖出門再回頭看時,那具無頭尸體正悄然倒地……
“快走!劉大洋的妹妹已經(jīng)去給外面聽到動靜的人開門去了,我也已經(jīng)報了警了,這時候咱們留在這兒,被村里人堵住沒有好果子吃!”
白鳶說完就跟猴兒哥先爬上了屋頂,我一想也是,白天時我們還是吹拉彈唱的樂隊成員,晚上突然偷偷潛入劉大洋家里,而且家里更一下出了兩條人命案,白鳶我們都不是警察,就算有證據(jù)也百口莫辯,任何事情也只能等著警察來了之后再說了。
臨走時我特地又跟新娘囑咐說:“妹妹,你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在追蹤一件命案,見過我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說出去,等天亮后,一切就會自然水落石出了。”
新娘聽完趕緊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么,我這才放心地爬上了房頂,趁著外面敲門的人還沒沖進來,我們三個先鉆進黑暗中藏了起來……
大后夜的,本該是全村上下睡覺的時間,可今晚卻格外的熱鬧,先是周圍的街坊鄰居們被新娘的慘叫和劉大洋妹妹的哭聲給吵了過來,發(fā)現(xiàn)尸體之后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了,很快整個村子都聽說了命案的事,不少人都趕過來圍觀,又是議論紛紛又是幫忙報警的,而我們一直躲在不易被發(fā)覺的地方?jīng)]敢露面,只等著警察快點過來。
案發(fā)后沒多久,當?shù)氐呐沙鏊蛠砹藘奢v警車,一見警察趕到了,白鳶我們這才偷偷避開村里老百姓們的眼目會合了警察,但我們所經(jīng)歷的事情和再做的事情終究是很難解釋的,最終還是被先帶去了派出所里錄口供,被當成疑似涉案嫌犯暫時拘留了起來。
直到早上八九點鐘的時候,拘留室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直接把睡夢中的我們給驚醒了,我們隔著拘留室的鐵柵欄往外一看,竟然是兩個民警帶著一個便裝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進來,我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是刑警隊的大隊長劉仲秋。
一看到他親自來了,我心里終于有了希望,趕緊喊他說:“劉警官,您還記得我吧!我是曾警官的心理醫(yī)生!”
“我當然記得,不然我就不會特地過來跑一趟了。”
劉仲秋說著朝我使了個眼色,意思似乎是在告訴我,讓我放心,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為我們洗脫罪名的。
劉仲秋又對猴兒哥、白鳶我們三個進行了依次案情審問之后,并沒有急著把我們放出去,隨后劉仲秋支開了身邊的幾名伙計,壓低聲音問我說:“張醫(yī)生,你們怎么搞的?我才剛剛把案子交到曾啟華的手里,你們怎么就又搞出了幾條命案來了?”
他說著從手邊檔案里取出了三張照片來,依次排開放在桌上,分別是劉大洋、劉老太太和村外樹林里那具無頭尸體的現(xiàn)場尸照。
個人的死相都很難看,兩個沒有頭,劉老太太的頭栽在水泥地是也只是剩下了多半個,一臉地死不瞑目。
而最可憐莫過于我們追蹤曾啟華下落時,在林子深處發(fā)現(xiàn)的那具尸體了,不單死無全尸被人割掉了腦袋,而且直到現(xiàn)在連身份都還沒能被確認出來,但從死者的死法以及身上穿著曾啟華的警服來看,這件事,跟行蹤詭異復雜的熊家無頭尸案顯然是脫不了干系了。
這時劉仲秋又憂心忡忡地說:“現(xiàn)在連啟華都為了案子失蹤了,我剛剛把案情報了上去,案子已經(jīng)引起了上級的高度重視,自從公園命案發(fā)生后媒體也跟得很緊,如果我們再破不了案,恐怕就不好交差了……”
“至少我們現(xiàn)在還有個新的線索。”
沉默了一下,我安慰他說。
其實,凌晨從劉大洋口中得到的線索,我還并沒有匯報出去,隨后我試探性地問他:“劉隊長,你……相信有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