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鳶說完后我認真看了下她遞給我的資料,資料里記錄了關(guān)于“海洋之心”這種罕見寶石的詳細資料。
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鉆石,原產(chǎn)地普雷梅爾礦山,自古至今都被傳為稀世珍寶,尤其其中幾顆比較大粒的更一直受到東西方王公貴族的無比喜愛。
不過正如白鳶所說,這種“海洋之心”鉆石雖然罕見珍惜,但自古以來就被視為不祥之物,尤其一些世界知名大鉆的持有者,最后大多都遭逢不測。
我們發(fā)現(xiàn)的這枚戒指上的“海洋之心”鉆石看起來并不是很大顆,但色澤和質(zhì)感都比一般鉆石要強上很多倍,想必也一定價格不菲。
這時白鳶又說:“我找朋友問過,這種鉆石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因此雖然鉆石并不算很大,但在國內(nèi)也屬于頂級的奢侈珠寶了,因此有能力出售這種鉆石的珠寶店應(yīng)該也寥寥無幾……”
話說到這里時,白鳶朝著曾啟華望了過去。
曾啟華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下頭說:“你是想讓我利用公,安系統(tǒng)調(diào)查這枚鉆石的出處?”
白鳶點了下頭說:“沒錯,只要找到鉆石的出售地點,就能查到是誰買走了這枚鉆石,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跟進線索了……”
“有道理,你們等我一會兒。”
曾啟華說著掏出手機走出了房間,急促地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中。
曾啟華出去之后,白鳶我們兩個坐在床上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未免太過尷尬,也免得自己再繼續(xù)胡思亂想下去,我忍不住問她說:“白鳶,如果曾啟華說的是真的,他并不是這件案子的兇手,那你們干嘛要費盡周折設(shè)這么大的局?難道只為了堅持所謂的正義,要把幕后的兇手挖出來?”
“這僅僅是一方面。”
白鳶說著話低下了頭,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又問我:“張醫(yī)生,你相信這世上有鬼了沒?”
我點了點頭,對于這個問題,我還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雖說我這幾天的經(jīng)歷一直都陷在曾啟華和白鳶所布好的陷阱中,但凌晨在李阿婆家的所見所聞,以及剛剛在房間里想要掐死我的那個半張臉的孩子,我卻根本無法解釋。
這時白鳶又問:“張醫(yī)生,你覺得鬼可怕嗎?”
“可怕。”
我想都沒想就應(yīng)了一聲,但隨后話鋒一轉(zhuǎn)冷笑了一下,又說:“但是,遠遠沒有曾啟華可怕。”
系主任留給我那句話一直在我腦海中重復(fù)來重復(fù)去,鬼由心生,人就成了鬼,人成了鬼,比鬼更可怕。
“其實華哥也有難言之隱,張醫(yī)生,有些事現(xiàn)在還不適合讓你知道,這是為你好,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
白鳶嘆了口氣,又說:“不過你可以放心,華哥不是壞人,這件事很快就會真相大白的。”
我們說話時,曾啟華已經(jīng)拿著電話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難得一見地露出了一副激動地笑容。
白鳶趕緊站起來問:“華哥,是有線索了嗎?”
“有了,隊里同事已經(jīng)幫我查出來了。”
曾啟華激動地說:“我們市有資格出售海洋之心的珠寶店只有一家,而且同事剛剛幫我打電話詢問過,最近他們確實出售了店里唯一的一枚海洋之心鉆戒,而且這枚鉆戒是國內(nèi)僅有的三枚中的一枚,購買者是誰你知道嗎?”
“是誰?”白鳶趕緊追問。
“熊木生。”
曾啟華一說出這個名字,我心頭頓時震了一下,怎么會,這件案子竟然跟熊木生扯上了關(guān)系?
在我們市,熊木生可以說是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他有很多的身份,比如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大型企業(yè)董事長、慈善家以及傳聞中的江湖風云人物。
總之就是說,在這座城市里,熊木生手眼通天黑白通吃,不管是黑道白道都要讓他三分。
如果說他是全市唯一一枚海洋之心鉆戒的持有者的話,那么命案中被割掉頭顱的女人是……
“還有一件事你們絕對想不到。”
曾啟華突然又說:“我剛請一名信得過的同事幫忙聯(lián)系了熊木生,隨后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熊木生有個女兒叫阿杙,大概十天前突然離家出走,至今下落全無……”
曾啟華的話再次讓我震驚了。
阿杙……
我趕緊拿起那枚鉆戒,仔細看了看指環(huán)內(nèi)圈上刻著的兩個字——
木、弋。
把兩個字拼在一起,不就正是“阿杙”的杙字?
不過奇怪的是,這明顯是兩個字的刻法,兩個字之間的間距隔得很開。
曾啟華把我手里的戒指拿了過去,看了一眼之后說:“我感覺,這件案子可能比我們想象之中要更加的復(fù)雜,我做個假設(shè),假設(shè)這枚海洋之心戒指真是熊木生所購買的,那么戒指內(nèi)側(cè)的字有可能代指的就是他失蹤了的女兒阿杙,可問題就出在這兒,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個‘杙’字要分開這么遠的間隔,難道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另外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鉆戒這種東西代表的含義眾所周知,就算父親想送女兒一個值得紀念的貴重禮物,送鉆戒也完全沒道理吧?何況戒指上刻著‘木、弋’兩個字,而熊木生的名字里恰巧也有一個木字,這可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曾啟華推理時我也默默不語地再一旁暗自琢磨,確實,曾啟華的推斷不無道理。
隨后曾啟華又說:“我已經(jīng)請同事幫忙聯(lián)系了熊木生,并且請他明天上午到局里來認人認尸,相信事件很快就能明朗了,張醫(yī)生,不過你還得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我問。
曾啟華笑了一下,答道:“張醫(yī)生,你是我的主治醫(yī)師,我需要你為我開具一個證明,證明我的病情并無大礙,這樣我才能回到局里繼續(xù)工作。”
“這不可能。”
曾啟華的要求我當即拒絕,答道:“曾啟華,你很聰明,但你是個瘋子,我的職業(yè)素養(yǎng)告訴我,我絕對不能幫你開這種證明,這會害了我,也會害了你……”
“但你現(xiàn)在必須聽我的!”
曾啟華情緒突變,突然出手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瞪圓眼睛怒吼道:“張醫(yī)生,這件案不是靠普通人就能破得了的,別忘了,連現(xiàn)在作為唯一線索的戒指都是我們從鬼的手里拿回來的,即便明天熊木生來認尸,即便這件案子真的跟他有關(guān)系,憑借普通警力還是不足以破案,這案子涉及的不科學(xué)的地方太多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說過了,這不可能,除非你能有一個足夠充足的理由順服我,否則的話,就算你像殺死那個女孩兒一樣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yīng)你……”
“你別以為我不敢……”
曾啟華吼到一半突然愣了住,似乎這才明白過來,我這句話是在試探他。
他驚慌地松開了手,踉蹌倒退幾步之后猛地搖著頭說:“不,不,不是我,我不會殺她的,我,我不會殺她的……”
“曾啟華,你認得她對不對?”
我保持冷靜,再度逼問:“你的陷阱還沒結(jié)束,還在繼續(xù)著……被割掉頭的就是那個名叫阿杙的女孩兒對吧?你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
“你不要問了……不要問了……”
“曾啟華,你太可怕了,你真的是想破案嗎?不對,我想不是這樣的,你在設(shè)計一個很大的棋局,而我們所有人,都是你棋盤上的棋子……對吧……”
“姓張的,你最好給我閉嘴!”
曾啟華痛苦得怒吼了起來,他的表現(xiàn)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確實,我想用語言來試探他的虛實,但我并沒有想到他的反應(yīng)會如此的強烈,甚至怒吼時他聲音顫抖,眼圈也開始逐漸發(fā)紅。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淚流滿面,這些表現(xiàn)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抱著頭躲到了墻角,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掙扎,我忍不住走過去問:“曾啟華,你怎么了?”
曾啟華幽幽地抬起頭,用一種恨不得要殺人的眼神注視著我問:“張醫(yī)生我問你個問題,假如你最心愛的人……在你面前被人殺死,你會怎么做?”
曾啟華的問題突如其來,一時之間我竟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但我推測,他的問題并非是胡言亂語,甚至很可能跟這件案子有關(guān)。
“我……”
沉默了很久之后,我開了口,但只說了一個字,曾啟華卻低著頭怪笑了起來,隨后把白鳶叫過來說:“小鳶,你送張醫(yī)生回去,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再去找他的……”
白鳶點了下頭,隨后打開門示意我跟她出去,我本不想離開,因為我總有種感覺,感覺這是我距離幕后隱情最近的時刻。
但曾啟華顯然不愿再跟我說一句話,雖然心里打鼓,但我也只能順從地跟著白鳶走出了房間。
出了旅館后白鳶開車把我送到了我工作的地方,途中只字未提,但我下車時白鳶卻突然從后面叫住了我,面無表情地對我說:“張醫(yī)生,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今晚你最好不要回家,也不要獨處……”
我問她為什么,白鳶卻沒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在自己喉嚨上蹭了一下,隨后開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