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S級斗獸場內,黑暗中空蕩蕩地一片。張奇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這S級斗獸場中要比之前見過的C級斗獸場要寬闊地多,連人跡都罕有。張奇原本這里應該是被重兵把守,但此時卻看不到一個守衛(wèi),極為奇怪。
剛才進來的那個金甲將軍一轉眼便不見了人影,張奇得到的地圖只標識了斗獸場的位置,卻并沒有S級斗獸場的詳情地圖,他走進那原本是用來關獸類的入口,此時卻入口大開。
在張奇的左右兩邊的墻壁是用宇宙最堅固的黑耀石鑄成的走廊,墻壁上刻著奇怪的紋飾,經過時間的打磨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樣貌。這走廊能同時通行五個人寬,排列有序的照明石微弱的光芒由遠至近,周圍沒有任何標識。
張奇咬牙,兩邊都不知道盡頭,既然這樣他便選擇朝習慣的右邊走去。陰惻惻的涼風從那走廊習來,張奇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但他的腳步卻沒有放緩,昏暗的照明石猶如漂浮在黑暗中的一抹魂魄,耳邊只能聽見放緩的呼吸聲,那前路的黑暗就像是渲染著恐怖氣息一般深沉。
這長廊就像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一般,張奇回頭的時候,那原本的石門卻已經不見了,說明他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删驮趶埰鏈蕚涑白叩臅r候,倏忽聽見了一個噴鼻的響聲從他的身后傳來,這聲音突如其來,張奇心下一緊,頓住身形立刻回頭。
只見一個碩大黝黑的腦袋如三角蛇頭與他的身體近在咫尺,碩大如銅鏡般暗黃的瞳孔中有一道黑線有如閃電,嘴里吐著鮮紅的蛇信子,那額頭上正中央有著一顆寶藍色的菱形寶石鑲前額正中央,它見張奇回頭,便立刻將貼近張奇的血盆大嘴閉住,然后若無其事地立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張奇。
“你到這里來做什么?”從黑暗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蕩。
張奇四處看看,發(fā)現周圍的走廊已經不見了,此時他所站的位置的周圍星辰滿布,猶如站在了星辰之上,有著顏色各異卻極為虛幻美麗的星云,張奇猛然發(fā)現自己闖進了異度空間。只見眼前這碩大全身漆黑的長蛇蛇尾盤繞,伸長那高傲的蛇頭,死死盯著張奇,而他卻沒發(fā)現有任何人出現。
“是你在說話?”張奇疑惑地看向這大蛇。
“本尊問你為何到這里來?”那聲音再次傳來。
張奇確定無疑,但他也沒有覺得奇怪,一些能獸王級別的獸類都有特殊的能力,就像月零的小叫獸有虛空穿行的能力一樣,但張奇卻從來沒有在哪里見過這種獸王,連聽說都沒有。
“我并不是有意闖進你的地盤,我在找人。”張奇也不想惹事,如實說,“希望你能放我出去。”異度空間對天人來說是一個放置物品的空間,而對于獸類來說就是捕獲獵物的工具,由釋放能力者任意開啟關閉。對眼前這已經自稱本尊的獸王似乎不能用硬闖的方法,那無遺是在自尋死路。
“不是有意便是無意,無意便是巧合,巧合又是注定。”那黑蛇獸王聲音悠遠而空靈,張奇并沒有想和這黑蛇講授大道理,而是想要盡快出這異度空間,便極其不領情地說:“說完了嗎?我想出去了。”
“雖然有小孩的身體卻沒有孩子的心靈,”那黑蛇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說話,似乎有些苦惱,“你的身體就在身邊,可是卻盤桓于死亡的邊緣,其實你在很久之前就死了,因為心靈被那個世界的東西吞噬不見了。”
張奇覺得這黑蛇神神叨叨,心里不僅有些煩躁。“我想出去。”
“你想出去的時候自然能出去,不過你既然到了這里,那也就注定了我的命運。”那黑蛇居高臨下高傲地模樣特別欠揍,但那回蕩在這異度空間中的聲音卻鉆進張奇的耳朵里,在他的腦袋中回蕩,讓他不能忽視。
“你的命運?”張奇挑起小眉毛,“你的命運和我到這里有什么關系?”換句話說,你的命運管我屁事。當然他沒有自尋死路的意思,所以只好委婉地表達。
“你有什么問題想問我,每個人來見我都有想知道的事情。”那黑蛇說,“我雖然被關在這里,你闖進我的地方也是巧合,但這便是注定的巧合,而我雖然看不透你的內心,但我卻知道你的過去,你難道就不好奇你將會看到什么樣的夢嗎?”
“夢?”張奇不知為何被這個字眼吸引了。
“是的,我的夢能讓你看見想看見的東西,也能讓你看到最害怕的東西,這個夢里有你的過去有你的未來。”黑蛇說,“我便是夢燼銅頭。”
張奇雖然不知道這黑蛇自報的名諱,但這夢燼銅頭卻是在宇宙初期混沌初開的冥古宙時代最具有影響力的魔獸王,他曾盤踞邪魔橫行的岐山,上萬年間,那里都是這夢燼銅頭的統(tǒng)治范圍,在幾千年前關于夢燼銅頭的傳說就漸漸消失,世人以為他早就沒落,想不到的是此時它卻被關在佛拉維歐的S級斗獸場中,不得動彈,這足以說明當初建造這斗獸場的溫十六怪才天賦。
張奇莫名有些躊躇,他的心底就像是有個聲音在催促著他,快答應快答應,就在他要淪陷妥協(xié)這個聲音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將那惹人厭煩的聲音趕出了腦袋中,沉聲說:“我不需要什么夢,也不想知道未來過去,我現在只想走出這個地方。”
夢燼銅頭忽然大聲怒喝,漆黑的身體彌漫著黑色炎氣,那漆黑的鱗甲上揮舞著粘稠猶如將空間扭曲的黑炎,顯然他被觸怒了,渾厚如擊鼓的聲音回響在這異度空間,“人都會有夢,你只是害怕。有人曾經為了知道這些能預見未來的夢不惜毀了一座城池,每個人都想知道未來,你也不會例外。”不等張奇說話,卻見這夢燼銅頭那巨大的聲音忽然便淡漸漸消失。
張奇挑起眉頭,他不知道這夢燼銅頭到底在做什么,但他知道他現在還不能出去。就在他奇怪的時候,卻見眼前漂浮著的一顆星辰閃爍,漸漸變大,光芒越來越亮,將張奇的身影包裹起來,張奇的雙眼漸漸瞪大,滿是不敢相信,不自覺地竟然跪在了地上,身體忍不住顫抖,額頭上冒著冷汗,他在害怕,是一種來自幽冥中未知的害怕。
他看著那夢境,嘴唇顫抖,眼角竟然滑下一抹清淚,如鯁在喉。
鋼鐵柵欄發(fā)出幽黑的光芒,呈鳥籠的形狀,鳥籠最頂端懸掛著一顆照明石,一個上著身穿冰藍束身衣,配著一件百褶蕾絲裙的女人躺在這冰涼的地面之上,那女人身材修長,唯獨那雙玉足腳踝之中扣著一根鐵圈,從腳踝中間洞穿腳骨而過用來禁錮女人的行動,毫無知覺的腳掌與地面上已經凝固的一灘黑血放在一起。
那微卷的長發(fā)撒在地面,卷翹的長睫毛微微顫動,似擺動翅膀的蝴蝶,楚楚可憐。鳥籠的周圍是一片無盡地黑暗,那黑暗肆意吞噬著照明石發(fā)出的光。
忽然,甲胄摩擦地腳步聲傳來,那金甲將軍看著籠中的女人,忽然半跪在地上,右手覆在左心臟的位置,恭敬道:“源星王。”
躺在地面上的女人緩緩睜開眼睛,那眼睛竟然沒有瞳孔,竟然是個瞎子。上帝在創(chuàng)造人的時候總是公平的,她給了你美貌智慧,卻總會有缺憾。那女人直起身來,用沒有瞳孔的眼睛四處望了望,豎起雙耳,想也沒想便說:“是伏西伏將軍嗎?”
“是的,星王。”那金甲將軍說道。他的計劃便是喬裝換掉歲星的兵衛(wèi)然后用自己的人頂上,然后深入地牢來救源星主,在此之前,他將這地牢的地形給查了個徹底。
“是母皇讓你來救我的嗎?”那女人閉上沒有瞳孔的雙眼。
“是。”
“真的嗎?”女人原本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波動,連呼吸都有些慌亂了。
“我這就將你救出來。”那金甲將軍的臉埋入陰影之中,看不清表情,他的手上多了一顆紅色能量石,他提醒道,“請星主退后一些,將這牢門打開。”
那目盲的女人拖著身體朝后退去,腳下拖著血路,直到她的身體嘭地一聲撞在身后的鐵欄上,她才靜靜靠著鐵欄等待著伏西將軍的救援,單薄的身體仿若透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那身著金甲的伏西立刻站起身,朝牢籠的方向走去,他將能量石放在手心中,手掌忽然出現白色火焰,那能量石便在他的手中漸漸融化成水,他將那紅色能量石化作的水順著手掌流進鎖著鐵門的鎖盒,那鐵盒內部發(fā)出噗哧一聲,一陣白煙飄出,牢門便自動打開。
伏西邁著穩(wěn)健的腳步朝那人單影只的女人走去,從他身后的黑暗中忽然出現兩個人,其中一個絡腮胡的男人朝伏西吼道:“不準靠近朔源!”
“站住!”另一個青年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那伏西將軍的身形一頓,隨即捏熄藏在背后的一團白色火焰,他轉過身來,朝那絡腮胡男人半跪,右手貼心臟,低著頭埋入陰影處,目無表情恭敬地說:“歐羅巴星主,加尼美得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