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叮鈴叮鈴的響,發(fā)現(xiàn)沒人來開門之后更是叮鈴叮鈴叮鈴叮鈴的響個不停。
廚房里丁零當啷的已經(jīng)大打出手,掛在安湛胸前的凜突然發(fā)力一個膝撞頂向他的心窩,安湛猝不及防被頂了個正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凜一口將嘴里的那一大疙瘩冰凍肉塊吐出來,卻沒有從他身上下來的意思,依然雙手環(huán)圈吊著他的脖子。
“呼!”安湛手伸到兩人中間的縫隙,揉了揉被頂痛的圍區(qū),手背上異樣的、軟軟的觸感讓他動作慢下來。
“你這個變態(tài)!你摸哪兒!”耳畔爆發(fā)一聲暴怒的吼叫,凜抬腿又是一記大力膝撞,不過這一次學聰明的安湛反映很敏捷,他雙手猛抓住凜的腰、屁股后撅,總算是躲過一劫。
門鈴繼續(xù)叮鈴叮鈴的響,終于引起了一點安湛的注意。
“呸呸呸呸呸。”凜一頓一頓的吐著嘴里的碎冰渣,剛才那一口差點沒把她門牙咯掉,這會兒她簡直恨不得直接砍死這個掃把星,但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弱,肚子咕嚕咕嚕叫著,整個人都變得懶懶的不想動了。
安湛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只是對于二人之間突然拉近的距離感覺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凜的嘴巴還是很毒辣,可她始終都緊貼著掛在自己胸前,難道是對自己有一點好感了?
聽見她肚子叫,安湛才想到可能是因為太餓,她沒有體力說話吵鬧了。
“怎么了?”他垂下頭,嘴剛剛好就在她耳畔,輕聲問:“怎么不打我了。”
“冷。”
凜的聲音乏乏的,感覺就像瞌睡了一樣,說完這個字她就把臉埋在他脖頸間不再動彈,安湛抬手輕輕將那凌空的小身子攬來抱在懷里,她的身子很輕很單薄沒什么份量,就像是怕自己會掉下去一樣胳膊依舊死死圈在他脖子上,安湛聽著耳畔逐漸平順的呼吸,有點想笑。
門鈴終于不響了,這下?lián)Q成敲門了。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安湛猜想可能是宮北辰,完全沒有開門的打算,但是敲門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最后已經(jīng)到了擂門了地步,他感覺再不開門門就要被砸穿了,更主要的是:肩頭這只沉睡的小貓已經(jīng)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以示抗議。
“宮北辰,有你這么擂門的么,門都要被你擂穿了。”安湛說著,拉開門來,門口卻不是宮北辰,而是滿頭大汗、眼眶泛紅的宮日涼。
開門的那一瞬間,宮日涼感覺她的世界簡直就是劃過一道晴天霹靂。
“小涼?怎么是你?”安湛看她紅紅的眼圈,有些呆?。?ldquo;你怎么了?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宮日涼看著他懷里這個圈著他脖子、姿勢甜膩睡著覺的少女,宮北辰打電話跟她說安湛家里藏了個妹子的時候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可能只是朋友,可能只是朋友吧,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來開門時這少女竟然以這樣的姿勢被他抱在懷里,身上只穿著件男式毛衣,怪不得聽到門鈴這么久才開,是在急著穿衣服么?那毛衣她認得,那是安湛上大學穿的最多的一件。
這是誰?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什么時候起他們發(fā)展成這樣了?
“小涼?”安湛趨低身子看她臉色:“怎么了?”
自己到底是來干什么的,自取其辱嗎?
“沒事…我就是、就是來拿保溫桶。”宮日涼尷尬的抹掉眼淚,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怎么了?。?rdquo;安湛騰出一只手去抹她的淚,他和宮北辰是發(fā)小,也算是看著宮日涼長大的,在他心里,早就把宮日涼當作自己的親妹妹看了,這孩子從小性格很倔,從來不輕易在別人面前哭,今天是怎么了。
安湛不安慰還好,安湛一安慰,宮日涼的眼淚就跟開了閘一樣根本止不住了。
“別哭啊,有什么進門說,怎么了,是不是宮北辰那個艾斯比又欺負你了?”安湛一把將人拉進門來,引著她到沙發(fā)邊坐下,安湛轉(zhuǎn)身去給她倒水,那動作簡直就跟個孕婦一樣。
宮日涼也不說話,但安湛沒一會兒也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凜的身上,垂頭看看凜露在外面的小白腿,安湛趕緊將毛衣下擺往下拉了拉,結(jié)果好容易拉好了下面遮住了大腿,衣領(lǐng)上面又露出一大片肌膚來。
“這…這是我一個朋友。”安湛蹩腳的扯謊:“她生病了,我就…”
沉睡中的凜好像不太喜歡被人動,靠在安湛肩頭的腦袋突然聳前一口叼住他脖子上一塊肉,扯得老長就不松口,安湛嘶了一聲,趕緊往她嘴邊挪近了些,所幸她也沒有真的咬下去,。
看到這些宮日涼的臉立即漲的通紅,唰的一聲站起來:“我回去了!”
“?。窟@么快,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哥欺負你了,我一會兒給他打電話問問。”安湛跟著她起身,好說歹說攔住她:“究竟怎么了?要么我現(xiàn)在打?”
“不準打?。?rdquo;宮日涼哭著喊了一句,一把甩開安湛的手:“你明知道…你還!”
“???”安湛有些莫名其妙:“我知道什么?”
宮日涼氣急語塞,暗戀他是自己的事,他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怪他什么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遲了一步。
“沒什么,不要打。”她語氣緩和了些,抹掉眼淚:“我沒事了,我走了。”
安湛怎么可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就這么哭著回去,何況天色眼看著就要黑了,夜幕下不知道有多少醒尸在游蕩著尋找目標,他一把就把人攔了下來:“好了,不要賭氣,有什么你坐下來,哪怕這會兒不想說也別出去,天快黑了,外面不安全。”
他說的話一向很管用,宮日涼乖乖坐下來沒有再鬧,安湛想著自己這么抱著穿著暴露的妹子在一個小姑娘面前來回晃悠也不是辦法,于是抱著她去了臥室。
結(jié)果費了好大勁也沒有扳開她的手,安湛沒辦法,只能取脖套一樣頭從她的臂彎里鉆出來,凜的身體還是冷,但已經(jīng)不像往常那樣冰涼,自己的體溫有一部分暖熱了她的身體,捋起她一縷黑發(fā)歸在耳后,他微笑著退出房間關(guān)上門。
宮日涼坐在客廳里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看見安湛笑著出來,她臉色又有些陰郁。
“好了,快跟我說說怎么了?”安湛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宮日涼對面:“是不是你哥欺負你了?又跟你吵架了?”
宮日涼搖搖頭:“他哪里吵得過我。”
“那怎么了?”安湛揪眉:“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宮日涼還是搖頭:“沒人欺負我。”
“那怎么了?”安湛有些搞不清狀況了:“好好的哭什么?”
宮日涼沉默好久,支支吾吾的半天也問不出來什么,安湛一邊等著她能說出來點什么,一邊又得豎著耳朵聽房間里有沒什么動靜,凜應該是餓的睡著了吧?醒尸餓到極致會昏睡過去么?接下來應該給她吃什么,她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吃那些家禽的肉,非得人肉不可么?
“…剛才那個女孩子,她是…”
如果不吃人肉就沒辦法活下去呢,那到時候自己該怎么辦,和凜斷絕聯(lián)系以后都不要再來往?還是幫助她去尋找食源?無論是哪個,自己都好像并不樂見那樣的事發(fā)生。
“安湛。”
但如果不吃肉凜會不會失控,更重要的,她會不會死?
“安湛!”
“???”安湛猛回過神來:“怎么了?”
“我在問你!”宮日涼沒好氣的扭頭轉(zhuǎn)向一邊:“那個女孩子…是誰…”
“她是我一個朋友,嗯…她生了點病。”安湛并不打算將里面復雜的內(nèi)幕告訴宮日涼,對她來說這些事都不要知道比較好。
“她生病了你帶她回來干什么,她的家人呢。”
安湛被她問住了,凜的家人?凜有家人么,自己也從來沒問過,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斗篷成員怎么看都不像她的家人,她嘴里提過的名字也就只有殿白和衍這兩個,對了,殿白,那個殿白是她的什么呢,他曾經(jīng)對那個食人魔說過凜最聽他的話,還說過會很快來接她...
想著想著安湛的心情就不好了,具體為什么不好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也沒告訴我,就是偶然再遇到她,剛巧她病了沒人照顧,我就帶她回來,借房子給她住著養(yǎng)病了。”安湛嘆口氣:“我也不知道她家人在哪兒。”
“她多大了?”宮北辰換了個話題:“比我大吧應該?”
“嗯…”他估算了下:“應該是18了,比你小一歲。”說完安湛有些心塞,對于凜的一切自己其實說起來是一無所知。究竟為什么將她帶回來,為什么相信她就是不會傷害自己,安湛自己也不明白。
從自己這陣莫名其妙的心塞里,他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覺中陷得有些深了,不知道為什么,同樣是面對女孩子,自己在面對寧娜娜面對小涼的時候心中都從不會有過在凜面前時候那樣的悸動,她不管是殘暴是憤怒是抓狂還是軟弱的時刻,在自己眼里都是獨一無二的,她倚靠著自己的那一刻,竟然有種就這樣抱著她讓時間永遠停止的想法。
是的,被她吸引了。
自己被她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