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二舅的及時趕到,我跟洪煙雨才在鬼爪下僥幸逃生。二舅用驅(qū)鬼符配合鬼搖鈴,將女鬼從死貓皮中逼出,又用收鬼符將其擒獲。
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二舅平時的時候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但在捉鬼方面的確有兩下子。收鬼符定住女鬼直接都把她釘?shù)搅舜髽渖稀?/p>
我跟著二舅走到樹前,想看看被鬼被收后是什么樣子。二舅說鬼是一種靈體的存在,在靈符中也不會待得長久,所以,收了鬼后不是要將其超度去陰曹地府,就是在用其他容器收斂起來,這樣才最安全妥當(dāng)。
二舅從大樹桿上把靈符取了下來,正要裝到懷中,我卻發(fā)現(xiàn)他眼睛盯著靈符,充滿了疑惑跟異樣的神色。
我不由的問二舅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鬼沒被捉到?
二舅說不是,因為在現(xiàn)鬼符的照耀下,他剛才明明看到,鬼確實被收鬼符收了進(jìn)去。但是,現(xiàn)在卻不在符里。
收鬼符是一張黃綾紙做的,上面的紅色符文是用黑狗血寫上去的,收了鬼后紅字會變成綠字。
但是,我看到符文確實是已經(jīng)變成綠色了呀,二舅怎么還說沒有收到女鬼呢?難道是被靈符收了后,鬼還能逃走不成?
“鬼不是逃走的,這種普通的鬼可沒這個本事,應(yīng)該是被某種東西給吸走的。”
二舅說著,將已經(jīng)沒用的靈符扯得粉碎。
被吸走的?我心里充滿了疑惑。
二舅圍著樹上下查看著,一會兒用手摸摸,一會兒又鬼搖鈴瞧瞧,聽聽動靜,漸漸的好像發(fā)現(xiàn)了某些古怪。
這就是一根普通的大樹,北方隨處可見的垂楊柳,無非就是高了點,粗了點,偌大的樹冠能覆蓋方圓十來米的地方,兩個人才能勉強(qiáng)環(huán)抱過來。柳樹生長極慢,如果想長到這么粗,至少也得有百十來年了。
但是,二舅說古怪就出在這顆垂楊柳上,因為他說這是顆鬼樹。
在陽間的鬼樹有四種,分別是槐樹,桑樹,桂樹跟柳樹。但準(zhǔn)確的說是這四種樹最容易成為鬼樹。因為這四種樹的陰氣重,其味道是鬼最喜歡的,有些無主的孤魂野鬼就經(jīng)常在這種樹里暫且棲身。
但是,光是如此還不夠把女鬼給吸進(jìn)去,二舅說這多半有人在此處設(shè)了某種祭場。女鬼受了祭場的法力,這才把女鬼吸了進(jìn)去。
如果女鬼在這顆柳樹里的話,想要檢驗一下也并非難事,用我的重瞳子鬼眼看一下不就行了嗎。
但是,我剛想念動咒文,就被二舅攔住了。
“娃子,不可輕舉妄動。”
我感到二舅此時嚴(yán)峻的表情好像比剛才捉鬼的時候還重。
他跟我解釋了可能有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現(xiàn)在都不能讓我使用重瞳子鬼眼。
第一種情況,女鬼是被這顆鬼樹給戲了進(jìn)去,那這顆樹就是有人特意在此設(shè)的祭場。你要是把鬼捉出來,無論是有沒有破壞人家的祭場。在沒有經(jīng)過本主同意的情況下,這就算了壞了道兒上的規(guī)矩。
也許人家就是設(shè)的收鬼祭場呢,就好比是別人在河里下的漁網(wǎng),捉到魚后,結(jié)果卻被你把魚給收走了,人家能饒的了你嗎?
況且我們到燕都沒多長時間,連各地頭都還沒拜過呢。現(xiàn)在更不好輕舉妄動。
第二種情況雖然可能性比第一種低,但卻更加兇險。
女鬼把我跟洪煙雨領(lǐng)到這里,是不是有預(yù)謀的,包括女鬼在此地被我們捉到,都是在人家的計劃當(dāng)中。而其目的就是吸引出擁有重瞳子鬼眼的人,甚至更可怕的是祭場就是為了對付我,為了得到重瞳子而設(shè)的。弄不好現(xiàn)在我們四周就埋伏著人,一旦發(fā)現(xiàn)誰是重瞳子,立馬就下手抓人。
我們現(xiàn)在四周就埋伏著人呀,而且就是為了躲我的重瞳子!
聽到這里我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看看四周的草坪,校區(qū)里的道路,還有各種教學(xué)樓,研究中心,感覺在燈光照不到的暗處,墻角跟灌木叢里都躲著人一樣。
二舅說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這個鬼終是要送走的,但不是在今天了,只能從長計議。
為了我的安全考慮,二舅囑咐我不要去主動找女鬼了。他把鬼搖鈴給我留著護(hù)身,還有咒文等一系列使用方法也告訴了我。她要是再趕來,有重瞳子鬼眼和鬼搖鈴足夠收拾她了。
但是,二舅管的了我,卻管不了當(dāng)時也在場,并且目睹了這一切的洪煙雨。
她不但要管,而且擺出了一副要管到底的架勢,說是非要找出那個女鬼是誰。而且還要拉著我跟她一起找,我心說,這肯定又是怕萬一遇到危險讓我去頂包呀。
不過,就當(dāng)我剛稍微擺出有點不耐煩的神色,她卻直勾勾的盯著我,對我厲聲質(zhì)問道:“我就知道你跟你二舅是一路貨色,難道你就不覺得她有什么冤屈嗎?你怎么能這么冷血,對這一切熟視無睹?”
其實,洪煙雨所說的也正是我想的,唯有不同的是,我發(fā)現(xiàn)我缺少她的那一份勇氣和執(zhí)著。
然后,洪煙雨又轉(zhuǎn)而平靜,喃喃的說道:“而且我能感受到,她是帶著某種怨念才找上我來的,如果不能幫她接觸,也許我這一輩子都要受她的糾纏。”
我覺得洪煙雨雖然沒有人教她陰陽之道,但她的悟性卻很高,記得在坐煞鬼那件事后,我問二舅為什么坐煞鬼婦人,后來會自己離開我的身體,還跟黑白二常的勾魂使者趕赴陰曹地府。
二舅幾乎也說了跟洪煙雨類似的話,最好的送鬼之法,就是幫鬼還愿。
根據(jù)洪煙雨推測,這個女鬼好像對燕都大學(xué)非常熟悉,看年齡應(yīng)該就是原來學(xué)校的學(xué)生。但是,燕都大學(xué)非常大,一個系有好幾班,大一點的就有二三十個班,一屆學(xué)生就有上萬人,如果是幾年前,十幾前就死的鬼,這要從何找其呢?
但是,也許真是洪煙雨的勇氣跟執(zhí)著起到了效果,沒用我說,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了一條最重要的線索,就是那把檀香木梳子。
檀香木梳子被去除鬼氣后,就真正變成了一把普通的梳子,我從二舅的易元閣里拿出來后,希望那個女鬼能再來找我。到時候,就可以好好問問她事情的原油。
但是,一連幾天下來,女鬼都沒有露面,我拿著那把梳子,不禁納悶,難道是因為鬼氣被去除了,女鬼就“聞”不到味兒,找不到了嗎?
“你難道忘了嗎?”洪煙雨從我手中把梳子奪過來后,說道:“接連兩次她被你和你二舅收拾的這么慘,她怎么還敢出來,別忘了,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所以,不如我們?nèi)フ宜伞?rdquo;
這一天晚上,我跟洪煙雨拿著檀香木梳子,來到了那天草坪中央的那顆垂楊柳下,等待這女鬼的出現(xiàn)。
女鬼遲遲不出現(xiàn),我們只好做到樹下的草坪上看星星。有一句沒一句的隨便聊著。我看到洪煙雨在晚風(fēng)中有點瑟瑟發(fā)抖,隨便打趣的問道:
“呵呵,你是不是有點害怕了,渾身抖什么?”
“我哪里害怕了,我這是冷的。”洪煙雨說著把外衣裹緊了一些。
“還說你沒害怕,你忘了嗎?那天晚上,你嚇得直哭。”
“你敢說你就一點不害怕嗎?”
我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對了,你說她當(dāng)時為什么把我們特意領(lǐng)到這里來呀?要是想害我們的話,應(yīng)該找個更加僻靜的地方,鬼不都是這樣嗎?這里好像對她有特殊的意義。”
“嗯……我想想呀,她好像當(dāng)時把我當(dāng)成你的男朋友了,也許她以前跟男朋友經(jīng)常在這里約會吧,沒準(zhǔn)在這塊草坪上,他們還……還經(jīng)常……呵呵,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所以對這地方有感情呀。”
“俺明白你個羊糞蛋蛋。”洪煙雨聽到我口無遮攔,有點失去了底線,揪下一把草來就沖我“砸”來,一著急甚至把老家話都帶出來了。
“俺就說了,你跟你二舅就是一個德性。你還好意思說,你不是俺想的那種人,在河西村,那天不被俺親眼看見,你還敢狡辯。”
“俺跟你說過還幾次了,那天俺是被俺二舅硬拉著去的,他說讓俺見識見識世面,免得被人笑話去了。俺之前真的不知道二舅是帶俺去那種地方,否則就是打死俺,俺都不會去的。”
“俺不信。”
“你耐信不信,反正俺薛棣……”
哎呀,不好,一著急差點把俺的真名給說出來了。
“你剛才說啥,你叫薛什么?”
“薛……詡……”
洪煙雨白了俺一眼,一副好像已經(jīng)早就知道了一樣,說道“呵呵,才沒三句半呢,結(jié)果又開始瞎掰了吧。俺早就問過俺爹了,你二舅叫薛宏,你叫薛棣,還敢騙俺呢?”
“那是俺的小名,俺大名就是叫薛詡。”
說到這兒,洪煙雨更加捂住嘴樂開了,說道:“你還說你小名兒呢,你小名兒不是叫狗剩兒嗎?”
這丫頭不虧是洪老板的閨女,鬼機(jī)靈這呢,這都被她知道了,所以,再硬撐下去也不行了,只好把俺頂替表哥來上學(xué)的事跟她說了一遍,還讓她千萬別把這事給捅出去。
“好的,俺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你也必須告訴俺一件事。”
“啥事?”
從這個丫頭嘴里,估計不會說出啥好話來。
“那就是告訴俺,你二舅說的重瞳子鬼眼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