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顯然是泡澡泡的舒坦了,嘴里還哼哼唧唧的,就跟發(fā)春一樣。俺心說,你這妖婦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因為二舅已經把洪老板交給他的紅肚兜用雄黃酒泡過了,只要婦人一穿上,肯定會像在老龍王廟的大黃蛇一樣受不了,到那時候再收拾她就容易了。剩下的就等著看好戲了。
俺提心吊膽的把紅肚兜給她掉了包,但就在準備再躲進床底的時候,坐在大澡盆里的婦人卻突然說話了。
“小子,別躲了,你剛一進來我就發(fā)現了,還躲什么勁兒呀。”婦人轉過頭來,趴在澡盆邊上,正好看到俺要開溜呢。這些被她逮個正著。
聽說早就被她發(fā)現了,俺不禁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婦人接著說道:“你們肯定是在我的衣服上動過手腳了吧。哼,這點雕蟲小技,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婦人挺著白花花的大肚子,從澡盆里站起來,順手從晾衣桿上取過紅肚兜,圍在了身上。
她既然知道那就紅肚兜被二舅浸過了雄黃酒,但怎么還敢穿戴呀。但奇怪的是,她把紅肚兜穿好后,竟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她走到俺跟前,臉上都是得意的笑容。
“你們把這件紅肚兜浸過雄黃酒了吧,是不是覺得我穿上后,就可以任憑你們擺布了。哈哈哈,你們想得也太簡單了。我畢竟也是得了人身的,雖然雄黃的味道我不喜歡,但用這樣的雕蟲小技,未免你們也太異想天開了。”
沒想到這金蛇竟然一點都不怕雄黃,是她早就做好了準備,還是二舅的計劃一開始就被她識破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下一手會不會對她也全然無效?
金蛇婦人接著說道:“本來我是不想招惹你們的,你們看你們的風水蒙事偏財,我在這里過我的消停日子,誰也不干涉誰,但既然你們舅甥二人這樣相逼,那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現在我就把你做成一晚童子羹,然后再找你二舅算賬。”
說話間,婦人張開嘴,吐出來的不是一條人類的舌頭,而是蛇一般的,二尺多長的蛇信子,前面也是分成兩叉,一吐一吸得就朝俺伸來。
但就在這時候,她臉上卻閃出了一絲異樣,接著,俺就看到一絲黑氣從她頭頂要冒出來。
婦人也感到一絲不對,張著嘴好像是要呼喊,但卻怎么也叫不出聲,就好像被人掐住了七寸一樣,喘不上氣來。
拿雙無形的手好像越掐越緊,婦人接著就捂著腦袋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她的整個身軀從澡盆里爬出來,一條大尾巴把屋里攪得天翻地覆,掃倒了晾衣桿,澡盆也被打翻在地,一大盆的水幾乎都扣在俺頭上。
她終于感覺出還是紅肚兜在作怪,一把把它給扯掉。但是,已經為時已晚,殊不知在她穿上紅肚兜的一刻,就已經找了二舅的道兒了。
只見她的肚子上出現一條紅印,上面是發(fā)著紅光的幾個字:魂見勒令,邪靈必出。
其實這才是二舅準備的真正殺手,這乃是一種勾魂術,為的就是把金蛇的魂魄勾出來。但要給她貼上勾魂符哪有那么容易,二舅便把靈符藏在了紅肚兜里,金蛇婦人也是太小看二舅了,這才上了當。
金蛇婦人還在掙扎著,想把持心神,不讓魂魄離殼,但卻已經無法保持人身。除了腦袋還是個人形外,從胸脯子一下都變成了蛇身。
她也不管俺是不是施法者,一尾巴就朝俺掃來。她那條尾巴有十來米長,水缸粗細,連帶著把窗戶門都打的稀碎,同時把俺也從屋里面直接抽到院子里。
俺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滾出去好幾米,后背正撞到院里的大水缸才停下。這一下招數不清,感覺腰都差點被撞斷了,但也顧不得疼痛了,爬起來拔腿就要往外跑。
金蛇婦人從屋里爬出來,被勾魂術弄得口吐白沫,直翻白眼,難受的她直拔自己的頭發(fā),拔得頭皮上鮮血直流。被整得這么慘,婦人怎么肯輕易放過俺,一甩尾巴,又變長了好幾米,一下就把俺卷了起來,俺就像被蛇卷住的小耗子一樣,被她卷著就要往院里的石磨盤砸去。
那石磨盤直徑有一米多,起碼重有千斤,都是實打實的黃岡巖,比鋼鐵也差不了許多,這一下下去,就算不是碰在腦袋上,身子也要骨斷筋折。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二舅及時趕到了。
“妖孽,到了如今地步,還不把俺外甥放了,還想造孽嗎?”
二舅手里提著金蛇假人,假人腦袋上也貼有鎮(zhèn)魂符,他就是想把金蛇妖婦的魂魄勾到假人里,這樣她就算是有千般法術也施展不出來了。
隨著二舅的一聲斷喝,金蛇婦人好像被抽了筋一樣,突然失去了力氣,把俺丟在一邊,只趴在地上,就剩下喘氣的力氣了。但俺隱約看到她身上黑色的魂魄還是若即若離,好像還不肯出來似的。
“魂見勒令,邪靈必出。魂見勒令,邪靈必出?;暌娎樟睿办`必出……”
二舅一邊口中念念有詞的念著,一邊把手中的假人來回搖晃著,但是金蛇婦人的魂魄就是不肯到假人里去。只是除了腦袋外,脖子以下全都變成了蛇身。她爬地上,肚子一起一伏的,樣子就更加嚇人了。
“看來這金蛇的確厲害,也許她還會某種守魂咒也說不定??磥聿粍狱c狠是不行了。人身的時候,你是不怕雄黃的,但現在你現了原形,看你還怎么囂張。”
二舅叫來了洪老板,他手里提著滿滿一桶的雄黃酒,走到金蛇婦人跟前。他把桶放下,遲遲不敢動手,倒不是還在懷念什么舊情,只是看著原來床榻跟前,老在一個被窩睡覺的竟然是這么個怪物,真是被嚇傻了。
二舅走個過去,可不管那么多,一腳就把酒桶踹翻,酒就撒了金蛇婦人一身。
雄黃酒對人有解毒去火的功效,但對蛇類來說可是一點都近不得身,一般它們聞到這股氣味,都會躲得遠遠的。所以俺們西北這面,一般人家都會準備一些,除了自己喝外,也可以用來驅蛇驅蟲。
只見雄黃酒撒到婦人身上后,就好像變成了硫酸一般,發(fā)出嗞嗞的聲音,冒著白氣,燙得婦人滿身都是火燎一樣的大泡,她好像被火燒一樣的難受,翻滾掙扎著,嘶吼著,發(fā)出刺耳的悲鳴。
她在地上死去活來的,越是掙扎越是被雄黃酒燒得遍體鱗傷,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不動了,剛才的半蛇半人的妖怪不見了,一灘黃水中只剩下一條細小的小金蛇。接著,一道黑色的魂魄終于離殼而出飛到了假人中。
見終于把金蛇的魂魄勾出來了,二舅咬破中指,在假人頭頂的靈符上又寫了一個“封”字,這才算把金蛇的魂魄收好。
但這還不算完,二舅說那條小金蛇才是她的本體,現在只是破去了她的修行。他讓俺拿著假人,還有小金蛇,趕緊到村外邊給燒了,連灰燼都得埋了,否則她就還有還魂的可能。
洪老板則趕緊把院里的人叫來了幾個,把屋子收拾好,尤其是地上的那灘金蛇化的水,用干凈的井水沖了一遍又一遍,那些人也都被眼前的情景下嚇壞了,都急忙幫著收拾著。
俺拿著假人跟金蛇往院外邊就跑,因為心中慌張,被門檻子還絆了一下,摔在地上,差點沒把兩顆門牙磕掉了。從地上爬起來后,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又接著往河灘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