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元老會之所以能夠把控一個如此大的聯(lián)盟,也正是因為錢一字。時代不同了,所謂江湖也就遠(yuǎn)了!
張云英現(xiàn)在陷入了漩渦中,而且身上被下了古巫禁制,到底該如何應(yīng)對?
那些鬼面人是何方神圣?
上古巫術(shù),法身附體——我腦海中想到了一個地方。
不過傳說中這個地方,早在明亡時被滿清鐵蹄踏到灰飛湮滅了,再厲害的巫術(shù)也抵擋不住千軍萬馬。
可這是在經(jīng)典中唯一記載過有上古巫術(shù)傳承的地方!
我有點頭疼。
——
面包車回到別墅外面,反常地看見燈火通明,卻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那些原本在崗?fù)だ镒?,在四處巡邏的黑西裝一個也沒有看見。
風(fēng)中傳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張云英失聲驚叫,然后不顧一切打開車門向里面跑了進(jìn)去。
我怕她出事,急忙跟上。
看見張云英站在主體樓前一動不動,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
四五個黑西裝躺在入門處,已然死去。他們或被人一刀砍了頭,或被人一劍刺穿了心臟,有一個最恐怖,竟像被人硬生生撕開兩半。地上血淋淋一片,如人間慘獄。
張云英的家被人端了!我大嚇一跳。
可是還有其他人呢?這棟別墅里一般有二三十個黑西裝,還有五六個傭人,他們在哪里?
他們就坐在大廳里。此刻大門打開,可他們坐在大廳的地上就像木頭一樣,低著頭對門口站著的張云英熟視無睹。
跨過這幾具尸體,就可以走進(jìn)去問問他們怎么回事,可是張云英渾身篩糠般顫抖,竟然挪不動腳步。
我忍著那股血腥味,走了進(jìn)去喝道:“怎么回事?”
他們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閃出激動的神色,可頃刻間又全都低下頭去。
不用他們回答,我已經(jīng)知道了怎么回事!
廳內(nèi)靠邊沙發(fā)上坐著一個老頭,赫然就是那天離場的史光明!
“果然是你。”我不禁說道。
史光明瞥了我一眼,冷笑一聲,卻說道:“張云英,你養(yǎng)的這些人可真大膽,連盟里的執(zhí)法組都敢阻攔,不殺幾個給他們瞧瞧都要反天咯。”
我扭頭一看,張云英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jìn)來。
“你半夜闖進(jìn)我家,殺人放火,難道就不怕我使用本盟主使用盟旗,將你伏法?”張云英激動地說道。
史光明怒氣站起,反呵斥過來,“張云英,你殺死本盟元勛,此事已經(jīng)元老會商討,連夜派出由我史光明帶領(lǐng)的執(zhí)法組,將你拘赴珠市受審,你還不束手就縛更待何時?”
說完拍拍手,掌聲一落門口角落、樓梯處瞬間沖出幾十個手提利器的粗大漢子,把我們密密包圍。
我的媽喲,一晚就被人圍了兩次,我是不是選擇錯合作對象了!
張云英苦笑一下,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眾人,鄙然道:“我花了這么多錢養(yǎng)你們,你們就這個衰樣?”
那些黑西裝個個低下頭,不敢對視張云英的目光。
張云英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道:“朱長久,你號稱終南山第一猛士,我出了六十萬年薪請你,難道就是看你像條狗一樣坐在這里被人宰割?”
黑西裝里有一個聲音顫道:“盟…盟主…不怪…我,只因史…史前輩實在…實在太…”
史光明輕咳兩聲,那聲音就中斷了。
史光明哈哈說道:“張云英你暗中培養(yǎng)這些勢力,可是舍得花血本啊??墒堑筋^來還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張云英不理他,又說道:“馬世南,你號稱…”
黑西裝中響起一個悲壯的聲音:“盟主你不要說了,我羞??!我羞啊!我死便是了。”一個人影從人群中彈射而起,直奔史光明。
高手,竟然是內(nèi)家拳高手。一道氣勁沖破空氣,發(fā)出尖銳聲眼看就要打中史光明。
但史光明能夠在這聯(lián)盟雄踞幾十年,豈是軟柿子。那人出手之前就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看來也心知這點。
史光明并不閃避。待那拳頭到了才探手一抓,按住那人雙肩,然后一扯。
“啊”的一聲慘叫。那人竟被憑空撕開兩半,鮮血狂噴,血霧飛舞。史光明雙手一甩就把那人破布般丟了出去。
然后哈哈大笑,雙眼一瞪:“還有誰敢來?”
一片死寂,沒有人回答。
我看到膽戰(zhàn)心驚,這人看來上了一把年紀(jì),卻是這般狠角色。心里難道就沒有一點敬畏之心么?我對這人不禁生起無端的反感。
血液飛舞,張云英面上顫抖了幾下,口一動,又說出一串名字。
可是黑西裝已經(jīng)粟作一團(tuán)了,再也沒有人回答一個字。
張云英這個舉動讓我心寒,即使自己要死了,難道就要這么多生命給自己陪葬?想起她剛才以為中了禁制,哭的那個婆娑樣。一個對自己生命如此珍惜的人,卻絲毫不憐憫別人的生命。我一陣心寒。
張云英終于沒有再說下去了,她看了我一眼,竟然笑著問:“你是不是很奇怪?”
我點點頭。
她咬著嘴唇,淚水一滴滴滴落。不再說話。
史光明哈哈笑完,一揮手道:“把這兩個人抓起來。”
馬上有幾個持械漢子拿著繩子就要過來捆綁我們。
但我怎么會束手就擒,我剛來到這里跟著張云英多久?。繎{什么要趟這趟渾水?關(guān)我什么事!
我怒喝一聲:停。
史光明一擺手,疑惑了一下看著我,那幾個持械漢子也愣了一下,停了下來。連張云英目光都帶著驚訝。
我推開他們,在他們詫異的眼光中,冷冷拋下一句:“誰動我,誰死。”然后一步步向二樓走去。沒有人阻攔我,因為我全身攀升起奪人的氣勢,藐視一切。
力量就是王道!
剛才涌入我身體不散的力量,給了我無比的底氣。此刻的我已經(jīng)今非昔比。就算四虎那樣的人物一起上來也未必是我對手。我斷然無法戰(zhàn)勝這么多人,不過放倒幾個奪圍而出不在話下。
我進(jìn)去房間里面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把還很虛弱的旺財裝進(jìn)背包里,只露出一個頭來。
然后下樓。
看見張云英正被兩個人按著,就要上繩子。她也不掙扎,看來是死心了。
那個老頭史光明瞇著雙眼打量我,點點頭說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啊,嘿。”
我笑了笑,說道:“史前輩,晚輩實在是被張云英誆騙過來的,晚輩剛來幾天,一分錢都沒有收過,就不趟這渾水了。史前輩再見。”
史光明又是點點頭,粗壯漢子就讓開了一條路,看來是放過我了。
張云英滿眼淚光地看著我,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連我都拋下她了。她現(xiàn)在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站在她面前停了一停,然后狠狠地說:“你這騷貨,真讓人心寒!”
張云英目瞪口呆。
后面的史光明仰起頭顱,哈哈地狂笑起來。
但他的笑聲嘎然而止。我的兩個拳頭已經(jīng)揮出,按住張云英那兩個人不妨之下一聲慘叫,向后跌倒。
我一把抄起木雞般的張云英,奪路就跑。
后面?zhèn)鱽砹耸饭饷鳉饧睌牡慕辛R聲,一道掌勁從后殺到,我不敢回身抵擋,怕被拖下來。只好硬是用背部擋了一個。
背包里的旺財哼哼了幾聲,我一陣肉疼,咬緊牙關(guān),借著這道勁力向門口那輛面包車飛去。
打開車門鉆了上去,把張云英扔在駕駛座上。張云英如夢初醒,連忙扭動鑰匙,車子一甩,向門口沖去。
后面追出一片黑壓壓的人影,不過再快他們也跑不過汽車。無數(shù)器械丟過來,砸在車后玻璃上,劈劈啪啪響聲一片。
我一坐下,連忙把旺財抱出來,不知道剛才一掌有沒有打中它??吹剿鼪]事才松了口氣。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出了小區(qū),我問:“現(xiàn)在去哪?”
張云英嘆了口氣,道:“能去哪!帝王。”她側(cè)過來來,艱澀地說:“謝謝你。”聽起來很不自然。
她說道:“我記事起就從沒有說過謝謝。”
我問她:“想不到你籠絡(luò)的那幫人竟然如此窩囊吧?”
她身子抖了抖,說道:“我剛才已經(jīng)難過到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現(xiàn)在想來,也不過如此而已。錢呀,什么都可以買,卻買不到人心。”
我鄭重地糾正她說:“不是買不到人心。只是錢無法擺平他們對死亡的畏懼罷了。一個人之所以喜歡錢,為你所用。就是因為他還要生活還有追求,需要錢來滿足。他為此而來,怎么肯往死亡里去呢!”
“我以前怎么沒有想到這個?我以為我對他們好,他們就會回報我,卻從來沒有看到這本質(zhì)的一面。”張云英恍然大悟,癡癡地說。
“不過那個馬世南總算是一條漢子。”我有點敬佩地說。
因為羞赧,直面死亡。這種人不多了!
張云英側(cè)過頭問:“那你呢?你為什么救我?”
是的,我為什么要救張云英!此刻她公然拒捕,等于決絕于同盟,她現(xiàn)在成了孤家寡人了,我還有什么好利用的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裝逼地說:“也許是緣吧。”
幸好,張云英還有個親人可以依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