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山路上回頭望王家村我心里感慨良多,眼淚逐漸模糊了視線,我要告別這熟悉的村子,去外面的世界完成家族的使命了。
黎明前的寒風凜冽的吹著,我提著煤油燈走在滿是蒿草的山路上倍感孤獨,就在這時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嚇了一跳回過了頭去。
王猛站在我身后露著傻笑看著我。
“媽的,你嚇死我了,你來干什么?”我罵道。
“我不想呆在村里了,在村里一輩子沒出息,我要出去闖闖,這兩天我一直在留意你,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決定跟你一起走。”王猛扯了扯身后的包袱。
“滾蛋,別跟著我。”我白了王猛一眼。
“這山路是你開的?”王猛不屑道,他猶豫了一會神情落寞的說:“帶上我吧,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我給我爹娘留了信,說是跟你學醫(yī)去了。”
“得了吧,還跟我學醫(yī)……。”我苦笑道。
“光是你救我爹兩次那手法就夠我學的了,你不教也沒關系,反正我就是不想呆在村里了。”王猛仰著頭望著滿天的星斗。
我不知道王猛在想什么,或許他也是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吧,仔細想想我一個人有許多事情做不了,有個助手也方便一點,于是便答應了。
月色下,我們兩個人順著山路往大山深處走去,漸漸遠離了王家村,王家村離洛陽不算太遠,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洛陽。
“嗷~~~。”山野之間傳來了一聲令人發(fā)毛的野狼長嚎。
狼嚎讓我們兩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這時周圍的林子里傳出了凌亂的腳步聲和喘息聲,聲音正朝這邊過來。
“有人!”我壓低了聲音。
“這三更半夜的除了我們還有誰在這大山里?”王猛嘀咕了句。
我把煤油燈給吹滅了,然后拉著王猛躲到了樹叢里,密切注視著林子中的一舉一動。
遠處四五團火光如鬼魅般在林子中閃現,不一會就走近了,我數了一數有七個人和兩條狗,其中兩個人手中還端著獵槍,看他們的打扮不像是王家村的人。
“汪汪。”狗大叫了兩聲,緊接著從喉嚨管里發(fā)出了戒備的低吠聲。
“媽的,應該不會追來了吧?”林子中傳來了罵聲。
林子中的火光在風中搖曳,那些人停下來休息,生起了篝火。
我看清楚了這幾個人,這幾個人背著包,手上拿著古怪的小鏟子,衣物盡破,被扯成了一條條的碎布條,身上傷痕累累,其中有一個褲子上開了一個洞,正光著腚,非常狼狽。
“這幾個是盜墓賊,他們手中拿的是洛陽鏟,咱們王家村背靠邙山,邙山有很多墓,經常有盜墓賊出沒……。”王猛小聲說。
“噓。”我做了個手勢示意王猛別說了。
“老大……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光腚的那人問。
“老大,這邙山中真有劉秀墓嗎?忙了一晚上都沒找到,還被狼給攆了,真倒霉。”林子中傳來了抱怨聲。
“邙山蜿蜒于洛陽、孟津、偃師三境,背山面河地勢開闊、土層深厚,被認為是死后長眠的理想之地,古有生在蘇杭,死葬北邙一說,邙山古墓眾多,多到無臥牛之地。東漢開國皇帝劉秀定都洛陽,死了不葬邙山葬哪?只要我們能找到劉秀墓就發(fā)財了。”一個眼鏡男人說。
“老大,劉秀墓不是在孟津的鐵謝村嗎?”一個瘦高個好奇的問。
“那是個衣冠冢,只是個風景區(qū)罷了,騙得了世人卻騙不了我,想我八歲跟我爸下墓,十歲就會尋龍點穴,什么沒見過,史書上記載劉秀墓在鐵謝村,但我一眼就看穿了那是個假的,為了確定判斷我還下去過,壓根就是空的,邙山這么大一時半會找不到也正常,再說了帝皇陵墓哪有那么容易找,別氣餒咱們改天在來,只要找到了里面的文物和金銀財寶夠我們享受一生了,你們說是不?”眼鏡男揚了揚嘴角,火光映的他的笑容讓人發(fā)毛。
其他幾個盜墓賊也發(fā)出了貪婪的笑聲。
這時突然刮來了一陣風,我在風中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息,我朝樹林里看了看,只見在篝火照不到的黑暗樹叢里,一對對、一雙雙的血色眸子正悄無聲息的越聚越多!
“這些傻鳥,明知道被狼攆了還生火,簡直是找死。”王猛小聲嘀咕道。
“這些人手中有獵槍,他們肯定對狼動槍了,這會兒狼群來報仇了!”我小聲說。
那些盜墓賊似乎還沒有察覺到,仍在侃侃而談。
狼群悄無聲息的閃出了樹林,足足有二十來頭,火光中頭狼身體很大,濕潤的鼻子噴出陣陣白氣,琥珀色的雙眼閃著冷漠的光芒,頭狼齜了齜牙,露出了令人膽寒的牙齒,頭狼向前無聲的走了幾步,身后頓時閃現出許許多多目露兇光的狼,看的我是心驚肉跳。
那兩條狗發(fā)出了狂躁的叫聲,盜墓賊終于意識到了危險發(fā)出一陣驚呼,背靠背緊緊縮到了一起,就連拿槍都不敢,只要一伸手,那些狼就呲牙。
頭狼舔了舔身上灰色光亮的毛發(fā),緊接著喉嚨管里發(fā)出低吠,它仰起頭望著皎潔的月亮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嗥叫:“嗷~~~。”
這嗥叫震動著我的耳膜,讓我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兩只狗做出了戒備的動作,但還是膽怯往后縮了一縮。
頭狼帶頭一叫,身后的狼群如同得到了命令,如閃電一般撲向了那伙盜墓賊,眼鏡男反應很快,馬上調頭就跑進樹林溜之大吉了,剩下的盜墓賊甚至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頓時無比慘烈的慘叫聲回蕩在山林間。
“啊,救命啊~~!”那光腚的男人終于喊出了聲,瘋狂的沖出了狼群,可他沒跑出多遠就被狼群攆上,不一會就被咬死了。
我被這一幕給震驚了,正呆呆地看著眼前驚心動魄的狼吃人。
頭狼那雙琥珀眼滴溜溜的轉了一下,然后又仰頭長嗥了一聲,嗥聲悠遠而悠長。
狼群閃開來一條道,一只母狼口中叼著小狼崽緩緩走了出來。
只見那小狼崽連眼睛都未睜開,毛發(fā)稀松灰白發(fā)亮,是一只剛出生不久的幼狼,小狼崽身上有一個暗黑的圓點,周圍布滿了已經發(fā)黑的血跡,母狼將小狼崽輕輕放到了地上,用舌頭輕輕地舔舐著它。
“原來這些人打了小狼崽,活該!咱們趕緊走吧,不然被狼發(fā)現就麻煩了。”王猛提醒道。
我們倆貓著腰準備走,卻不小心碰到了樹枝發(fā)出一陣聲響,群狼頓時警覺的朝我們看過來,我們保持著貓腰的姿勢僵住了。
我心中一緊,暗叫:“這下完蛋了,被發(fā)現了!”
王猛嚇的連話也說不了了,我呆呆的看著狼,狼也看著我,就這么僵持了足足有十秒鐘后,狼群終于反應過來瘋狂的朝我們撲過來。
我趕緊拉上王猛連滾帶爬的跑,狼群在身后瘋狂的攆著。
人哪跑的過狼,很快頭狼就將我撲倒在地,它鼻子里噴出的腥臭氣息叫人心驚膽戰(zhàn),一雙琥珀眼睛里的兇光叫人嚇破膽,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咬了我一口,幸好王猛扯了我一下,頭狼只把我的衣衫給扯破了,父親的那本冊子也掉了出來。
頭狼沒咬到我更加惱羞成怒,再次撲了上來,我們的目光對視了一會,我心想這下完了,就在這時古怪的一幕發(fā)生了,頭狼帶著兇光的眼神突然緩和了,只見他伸出舌頭在我的臉上舔了一下,接著往后退了兩步,狼群也退了兩步,頭狼仰天發(fā)出了一聲長嘯跟著轉身竄回了樹林,狼群也跟著竄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