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墨淵要結(jié)婚了。
本來這是天大的喜事。
但怪就怪在,選日子這事兒上,我爸急得跟趕著去投胎一樣。
一切,都因為我后媽--柳月娥,給我爸吹的那股枕邊風(fēng)。
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門子瘋,一向不信這些的老爸,居然信了后媽的話。
請動了龍虎山的張大師給我跟墨淵算日子。
張大師說,下月初八是百年難遇的‘鳳凰于飛’日!
這日子結(jié)婚,新娘子命格會得到加持,旺夫旺家,還能帶動我們整個曲家的運勢,往后十年都順風(fēng)順?biāo)?/p>
我爸曲衛(wèi)國一聽旺家運,眼睛立馬亮了。
我們曲家的家業(yè),說起來,大半是我親媽當(dāng)年嘔心瀝血打拼下來的。
我媽走后,我爸沒幾年就娶了我后媽。
他一個人支撐著我媽留下的攤子,雖然沒落敗,但也一直沒什么大起色。
他最大的心病,就是這個。
可是下月初八也太趕了,距離不到半個月。
更何況我隱約記得下月初八是我奶奶還是太奶奶的忌日來著?
小時候好像這天家里都不太動葷腥的。
“哎喲!筱蕊你可別胡說!”后媽柳月娥像是被踩了尾巴。
“什么忌日!哪有的事!你肯定是記錯了!張大師說了,這天陽氣鼎盛,什么陰穢都壓得住,百無禁忌!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
她那個拖油瓶女兒,我名義上的妹妹曲筱薇,也跟著幫腔:“是呀!姐姐,爸媽為了你這個日子,跑前跑后,腿都快跑細了呢。大師說了,這日子特別旺新娘子的,姐姐你結(jié)了婚,肯定越來越漂亮,運氣越來越好!”
我那個便宜弟弟曲浩,只是含糊地嗯了兩聲,就接著繼續(xù)玩游戲。
“好了筱蕊,就這么定了!酒店和團隊的事兒你不用操心,爸來安排!”
我爸一錘定音。
我心里一陣發(fā)涼。
我爸是疼我,但在他的家族事業(yè)面前,我這點微不足道的感覺,根本無足輕重。
“爸……”
“行了,這事你就聽我們的!”我爸不容我再質(zhì)疑。
我剁了跺腳,生氣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在我走后,柳月娥和曲筱薇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里是滿臉的得意。
她們不喜歡我,我知道。
自從柳月娥帶著一雙兒女嫁進來,表面上一團和氣,背地里沒少給我使絆子。
曲家的產(chǎn)業(yè)根子上是我媽的心血,她們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我早點滾出這個家,好讓曲筱薇和曲浩徹底霸占一切。
可我沒想到,她們居然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嫁出去!
還拿什么吉日這么蹩腳的理由來當(dāng)借口。
晚上,我憋著一肚子氣,約了閨蜜唐暖出去喝東西吐槽。
“我靠!不是吧?”
唐暖一聽就炸了,“那對白蓮花母女這么狠?吉日?筱蕊你可不能犯糊涂!”
“可我爸根本聽不進去!”我煩躁地攪動著杯子里的冰塊。
“他就信那個什么張大師!信柳月娥的鬼話!”
“那墨淵呢?他怎么說?”
“他?”我嘆了口氣。
“他說我想多了,都什么年代了還迷信這個。他說只要是我,哪天結(jié)婚都行。”
他根本不懂我家這潭水有多深。
唐暖摟住我的肩膀;“既然大師說了是好日子,曲叔還能坑你嗎?姐妹!雖然婚事急了點,但你也可以早點跟墨淵過沒羞沒臊的日子,你得支棱起來!”
接著她又調(diào)皮的一笑,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道;“你家墨淵,那方面行不行子??!”
被她這么一打岔,我的臉立馬紅了,心里稍微松快了點。
接下來幾天,我爸展現(xiàn)了驚人的效率。
酒店、婚慶、婚紗……所有事情都以光速推進。
柳月娥更是鞍前馬后,表現(xiàn)得比親媽還上心。
但我每次看到她那張假笑的臉,都覺得脊背發(fā)涼。
這天我無意中路過老爸的書房,門虛掩著。
我鬼使神差地停住腳步。
透過門縫,我看到我爸一個人站在書桌前,桌上放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黑沉沉的木盒子。
他正對著木盒子,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
嘴里還低聲念叨著什么,表情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虔誠和恐懼。
對,是恐懼。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又帶著嘲諷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姐姐,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是曲筱薇。
她抱著胳膊,斜倚在墻邊,臉上掛著那種慣有的、假模假式的微笑。
“爸在里面干嘛?”我盯著她。
“哦,沒什么,爸就是求個心安唄。”
曲筱薇撥弄著自己的頭發(fā),輕飄飄地說,“畢竟姐姐你的婚禮這么重要,可不能出一點差錯。”
“對了,姐,大師說了,這吉日啊,需要至親血脈誠心祈福,效果才最好。爸這也是為你和墨淵哥好呀!”
“是嗎?”我冷笑道;“到底是什么吉日,需要我爸偷偷摸摸拜這種東西?”
曲筱薇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笑起來:“姐姐不信就算了,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保證讓你…終身難忘。”
說完,她扭著腰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那個黑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他在拜什么?曲筱薇說的是什么意思?
所有線索串在一起,指向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可能——那個吉日絕對有問題!
柳月娥母女沒安好心!
而我爸,他可能被家運蒙蔽了雙眼,成了幫兇!
我沖進書房,爸早已收起了那個黑盒子,正裝作在看文件。
“爸!那個日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拜什么?!”我聲音發(fā)抖。
我爸抬起頭,眼神躲閃:“什么拜什么!筱蕊,你最近怎么回事?疑神疑鬼的!說了是吉日就是吉日!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出去!”
他第一次用這么嚴(yán)厲的語氣吼我。
我看著他那張明明心虛卻又強裝鎮(zhèn)定的臉,心徹底沉了下去。
婚禮前夜,暖房派對后,我回到曲家待嫁。
柳月娥假惺惺地端來一碗燕窩:“筱蕊啊,明天就要出嫁了,喝點燕窩,養(yǎng)足精神,明天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我看著那碗粘稠的東西,心里一陣惡心。
“謝謝媽,放那兒吧,我待會兒喝。”我敷衍道。
她也沒堅持,只是笑了笑:“好,那你早點休息。明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呢。”
她特意加重了“大日子”三個字。
那一晚,我?guī)缀鯖]合眼。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
鏡子里的我,穿著價值不菲的潔白婚紗,妝容精致,像個完美的洋娃娃。
柳月娥和曲筱薇圍著我,嘴里滿是夸贊和祝福,笑得一朵花似的。
可我卻從鏡子的反射里,看到她們交換了一個無比期待、甚至帶著興奮的眼神。
那眼神,不像是在送嫁。
更像是在…送葬。
我的心,在一片喜慶的喧鬧聲中,直直地墜向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