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想過要逃跑的,可爺爺?shù)膰诟肋€歷歷在目,我還是咬咬牙留了下來。
就這樣,我成了這見鬼的檔案館館長。
主要工作時防止館藏物品跑出來害人,以及想辦法搞錢交水電費。
就像剛才那個水魈朱建國,它是三年前被爺爺歸檔的。
據(jù)檔案記載,它是1975年出了意外淹死的,怨念不散,隔些年就要找個替身。
爺爺當年是用特殊手法把它請回來鎮(zhèn)住的。
誰知道這幾年城市擴張,上游建廠下游修橋,動靜太大,把它又驚動了。
三天前那起溺水案,警方定性為意外,但我一看現(xiàn)場照片那蹊蹺的情形,就知道是這家伙又出來搞創(chuàng)收了。
追它可真是廢了我老大勁,還得避開旁人視線。
最后還是以身試險,在溺水案的地方直接跳水,才把它引會檔案館。
要不是爺爺留下的這塊板磚,額,墨錠,今天被歸檔的估計就是我了。
“朱建國啊朱建國,你說你都死幾十年了,安安生生躺著不好嗎?非得出來刷存在感,這頓板磚你挨得不冤啊。”
“要是你爺爺在,這水魈它都不敢跑,你還得意上了?”小青的聲音毫不留情地打擊我。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癱進檔案館的太師椅。
這才安生幾分鐘?
手機又震動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陳經(jīng)豪打過來的。
他是我的發(fā)小兼死黨,一個喲黑喲黑的死胖子。
“喂,老陽,嘛呢?出來宵夜??!西街新開了家燒烤,啤酒管夠。”他那大嗓門震得我瞬間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不吃,窮。”
“別啊,我請客。順便跟你說個事,哥們我好像撞桃花了。就我們公司新來了個前臺妹子,絕了。那叫一個水靈,就是好像有點怪怪的...”
“說重點。”我直接打斷他,不然他能這樣說上一個小時。
“額,就是她約我晚上去看電影,恐怖片。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她圖個啥?就你那大肚子,親個嘴都得斷開連接。”我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切,你就羨慕去吧。”陳經(jīng)豪嘀咕了一句,“但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涼颼颼的,而且她手上總是系著一根紅繩子,怪好看的...”
紅繩子?
我猛地坐直身子,腦子里閃過一份檔案,【己亥-1101號】。
這是爺爺留下尚未處理完的檔案,關鍵詞就是紅繩子。
“她約你什么時候?”我的聲音沉了下去。
“就今晚啊,這會兒雨好像小點了,我們大概十分鐘后出發(fā)吧?咋了?老陽,你也想來做電燈泡???”
“歡迎歡迎,幫我參謀參謀。”
我看向窗外,雨確實小了些,但夜色也更濃了。
“把你位置發(fā)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我語速飛快。
“在那等著,我沒到之前,離那個女人遠點,千萬別上她的車,也別碰她給你的任何東西,特別是紅色的。”
“啊?為啥?”陳經(jīng)豪的聲音聽得出來已經(jīng)懵逼了。
“不想死就照我說的做。”我語氣也嚴厲起來,“記住,千萬別讓她給你系任何東西在手上。”
說完,我掛掉電話,連忙站起身。
麻煩,總是扎堆來。
我走到剛才塞進朱建國檔案的架子前,抽出那份【己亥-1101號】的檔案袋。
“青姐,我出去一趟,你看家,別亂動我電腦存檔。”我朝屋內(nèi)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只有平板里傳來的古裝劇臺詞:孽障,還不快快現(xiàn)出原型。
得,白說。
我鎖好大門,然后騎著我的二手小電驢就往陳經(jīng)豪那邊趕。
他發(fā)給我的位置是他公司樓下的一家便利店。
隔老遠我就看到那死胖子正站在便利店門口,伸著脖子張望,旁邊站著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女孩身形纖細,長發(fā)披肩,看起來確實挺文靜。
但我車速未減,反而擰緊了油門。
我的視力比普通人好一點,尤其是在這種工作狀態(tài)下。
我能清晰地看到,那女孩垂在身側的手腕上,確實系著一個特別鮮艷的紅繩。
那紅色有些不正常,像是浸透了血。
“老五。”我剎停小電驢,喊了一聲陳經(jīng)豪的外號。
陳經(jīng)豪看到我,立刻露出笑容,揮手。
“老陽,這兒。”
那女孩也轉過頭來看向我,確實很漂亮,瓜子臉,大眼睛,但臉色過分蒼白,嘴唇卻紅得艷麗。
她看我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點好奇。
“這就是你朋友?”女孩開口,聲音柔柔細細的。
“對啊,我哥們,洛陽。”陳經(jīng)豪樂呵呵地介紹,“老陽,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蘇靈。”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算是打了個招呼。
“電影快開場了吧,走吧?”蘇靈微笑著,很自然地就要去挽陳經(jīng)豪的胳膊。
我搶先一步,插到兩人中間,對著陳經(jīng)豪說,“急什么,我車沒電了,推過來累死了,先買瓶水喝。”
說著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往便利店走。
我察覺到蘇靈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如常。
“好啊,我正好也有點渴了。”
走進便利店,我故意磨磨蹭蹭地選水,眼角余光始終盯著蘇靈。
她似乎對貨架上的商品沒什么興趣,只是隨意拿了瓶水之后,就安靜地站在門口等著,目光是不是地飄向陳經(jīng)豪。
“老陽,你剛才電話里啥意思???神神叨叨的。”陳經(jīng)豪壓低聲音問我,他還是覺得我有點大驚小怪。
“那根紅繩子,有問題。”我簡單說了句,“聽到我,找個借口,立刻回家。”
“不能吧,就是根普通繩子啊...”陳經(jīng)豪還是不太信,“而且蘇靈她人挺好的。”、
媽的,你他媽是真餓了。
你要是這時候敢給老子來一句感謝大自然的饋贈,我他媽一刀捅死你。
“她看你的眼神涼颼颼的?”我翻了個白眼,打斷他。
“是,可能她天生就這樣?”陳經(jīng)豪猶豫了一下。
“天生?”我直接給他來了個爆栗,“你忘了我是干啥的嗎?”
“老陽,你可別嚇我啊。”陳經(jīng)豪一邊摸著被我敲了頭的位置,一邊嘀咕道。
“我嚇你干嘛?”我拿起一瓶最便宜的礦泉水去結賬,“趕緊的,想辦法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