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被押到隊里時，已經(jīng)是半夜了。他穿著一件臟乎乎的夾克，頭發(fā)亂糟糟的，滿臉胡茬，身上散發(fā)著濃烈的酒氣。見到我們，他沒掙扎，也沒說話，只是低著頭，眼神渙散。
審訊室里，燈光慘白，照在王華臉上，能看清他眼角的那道疤。我坐在他對面，給他倒了杯水：“說說吧，林建國和劉文秀是不是你殺的？”
王華抬起頭，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是我殺的……那兩個賤人，早就該殺了！”
“為什么殺他們？”
“他們害死了妞妞！”王華突然激動起來，雙手被手銬銬在桌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那個傻丫頭，多可憐啊……就因為撞見他們的丑事，被他們害死了！”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我今年回市區(qū)，聽說妞妞死了，心里難受得很。我去找劉文秀理論，想讓她給個說法，結(jié)果被林建國打了一頓，劉文秀還在邊上笑，罵我是廢物……”
“所以你就殺了他們？”
“對！”王華點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勁，“我越想越氣，等到半夜，拿著石頭就去了林建國家。他睡得跟死豬似的，我上去就給了他一石頭，他醒了想喊，我就用刀割了他的喉嚨……”
“劉文秀呢？”
“她被驚醒了，往后門跑，我追上去，用廚房里的刀把她捅死了。”王華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誰讓她罵我？誰讓她跟林建國鬼混？他們都該死！”
“你為什么要砸爛林建國的頭和下體？”我盯著他的眼睛。
王華的臉?biāo)查g漲紅了，眼神躲閃起來，嘴里嘟囔著：“我……我就是恨他！恨他跟劉文秀在一起！”
“不對，”我搖了搖頭，“你在撒謊。如果只是為了報復(fù)妞妞的死，你沒必要用這么殘忍的手段。而且你剛才說，是因為妞妞撞見他們的丑事才被害死的，但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妞妞撞見的是你和劉文秀的事，對嗎？”
王華的身體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十年前的暴雨夜，你和劉文秀在王家私會，被妞妞撞見了，對不對？”我繼續(xù)追問，“劉文秀為了滅口，把妞妞推進了糞坑，妞妞爬上來后發(fā)了高燒，從此就傻了。這件事，你一直記在心里，對嗎？”
王華的心理防線被突破了，他捂著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哭聲像野獸的哀嚎：“是……是這樣的……那孩子抓著稻草喊救命，劉文秀就站在邊上笑……我害怕，就跑了，跑了十年……”
“你今年回來，不僅是因為妞妞的死，更是因為你恨林建國，對嗎？”我盯著他，“你恨他搶走了劉文秀，恨他比你有本事，對嗎？”
王華抬起頭，眼睛通紅，布滿了血絲：“是！我就是恨他！劉文秀那個賤人，當(dāng)年跟我好的時候，說會跟我走，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跟了林建國！她還嘲笑我，說我連林建國一根手指頭都不如……”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那天我去找她，她還在笑我，說我是‘三秒太監(jiān)’，說林建國比我強一百倍……我氣瘋了，才殺了他們！砸爛林建國的下體，就是要讓他知道，他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供詞聽起來天衣無縫，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王華雖然承認(rèn)了殺人，但他的眼神里沒有那種復(fù)仇后的解脫，反而有種慌亂，像是在隱瞞什么。而且他提到李蘭時，總是刻意避開，這更可疑了。
“你和李蘭是什么關(guān)系？”我突然問。
王華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神慌亂起來：“我……我不認(rèn)識她，就見過幾面……”
“半年前你們通話五十多次，最長的一次聊了兩個小時，你說不認(rèn)識她？”我把通話記錄拍在他面前，“王華，老實交代，你和李蘭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她是不是跟這案子有關(guān)？”
王華的頭垂得更低了，雙手緊緊攥著，指節(jié)泛白，半天沒說話。
京公網(wǎng)安備 1101080202829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