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現(xiàn)代猛地睜開眼。
剛才還震耳欲聾的叫罵聲,停了。
樓道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呻吟。
那兩個小混混,一個像只煮熟的大蝦弓著背,雙手死死捂住肚子;另一個抱著腳踝,整張臉都扭曲了,在地上無聲地打滾。
怎么回事?我剛剛閉眼了嗎?就一秒鐘的事啊。
趙天霸也傻了,嘴巴半張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他壓根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就覺得眼前好像……花了那么一下?對,就是電視信號不好那種雪花閃爍的感覺,然后他兩個手下就莫名其妙地躺下了。
這他媽是見了鬼了?
而段小玉,依舊站在原地。
還是那個位置,分毫不差。
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T恤衫微微飄動,仿佛剛剛有陣風(fēng)穿堂而過。他的呼吸比平時快了些,臉上帶著一種純粹的困惑,好像在思考一個無解的難題:為什么這兩個人,輕輕一碰就倒了?
“你……你小子!”趙天霸的聲音都在抖,他指著段小玉,色厲內(nèi)荏地吼,“你他媽使了什么妖法?”
段小玉皺了皺眉,似乎不喜歡“妖法”這個詞。
“并非妖法,只是些粗淺的步法罷了。”他說話的調(diào)子很平,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閣下若再糾纏,休怪小生無禮了。”
話音落下,他身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凜然的氣勢,那是屬于另一個時空、屬于皇室血脈的威儀。
趙天霸被這股氣勢震得心里一突,隨即惱羞成怒。
自己一個在道上混了十幾年的老大,居然被一個小白臉給嚇住了?傳出去還怎么做人!
“去你媽的小白臉!”他血氣上涌,一把抄起墻角那根斷了半截的破拖把,當(dāng)頭就砸了過去,“老子今天就廢了你!”
“??!”李現(xiàn)代的尖叫卡在了喉嚨里。
電光火石之間,那根帶著陳年污垢的拖把已經(jīng)呼嘯而至。
然而,預(yù)想中的悶響沒有出現(xiàn)。
段小玉的身形陡然變得飄忽不定。
趙天霸勢大力沉的一擊,僅僅是擦著他的衣角砸在了空處,巨大的力道讓他自己都踉蹌了一下。
“有種別躲!”趙天霸氣急敗壞,橫著拖把就掃了過去。
段小玉只是向后退了一小步,腳尖輕點,就讓拖把的攻擊范圍成了笑話。
狹窄的樓道,此刻仿佛成了他的舞臺。趙天霸像個瘋魔的屠夫,揮舞著可笑的武器,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摸不到。而段小玉呢,他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園里散步,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輕松寫意得讓人火大。
在又一次躲開趙天霸的橫掃時,段小玉向旁邊一側(cè)身,腳尖好像“不小心”踢到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石子。
“啪!”
一聲輕響。
那塊小石子像被賦予了生命,化作一道灰影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精準地打在趙天霸前沖的右腿膝蓋外側(cè)。
那是麻筋。
“嗷——!”
趙天霸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右腿瞬間失去所有力氣,整個人“撲通”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地單膝跪在了地上。手里的拖把也甩飛出去,“哐當(dāng)”一聲撞在墻上。
那姿勢,標準得像是在求婚。
他抬起頭,滿眼驚恐地看著段小玉,這家伙……是怪物嗎?!
段小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神情里帶著一絲惋惜。
“都說了,以和為貴。”
說完,他轉(zhuǎn)過身,望向已經(jīng)徹底石化的李現(xiàn)代,臉上那股疏離的威儀瞬間消散,又變回了那個溫和無害的青年。
他溫和一笑:“姑娘,我們回家吧。”
李現(xiàn)代的大腦一片空白。
回家?對,回家。
她機械地邁開腿,跟著他一步步走上樓梯,心中卻早已翻江倒海。
那種鬼魅般的身法……那種閑庭信步的閃躲……
這……這是凌波微步?!
他……他真的是段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