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君子動口，小人動手

李現(xiàn)代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差點能夾死一只蒼蠅。

怎么又是趙天霸這張臉？油光滿面，像剛從豬油盆里撈出來，笑起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這家伙仗著拆遷分了幾個臭錢，在這條街上作威作福，之前就借著酒勁兒騷擾過她幾次，話里話外都膩歪得不行。

趙天霸的視線在她身上溜了一圈，那感覺像是有黏糊糊的蟲子在爬，最后，那雙小眼睛黏在了旁邊的段小玉身上。“呦，小現(xiàn)代，幾天不見，換口味了？勾搭上這么個小白臉？”他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隔空點了點段小玉，“這小白臉細(xì)皮嫩肉的，能干什么？中看不中用吧？”

他身后幾個跟班立刻發(fā)出配合的哄笑，一個比一個大聲，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笑話。

“你嘴巴放干凈點！”李現(xiàn)代剛要發(fā)作，段小玉卻已踏前一步，將她完全護(hù)在身后。

這一下，把她后面的話全堵了回去。

段小玉身形筆挺，對著那幾人拱了拱手，語氣認(rèn)真得像是戲臺上的老生：“幾位壯士，光天化日之下，當(dāng)街?jǐn)r路，恐非君子所為。若有誤會，還請講明。”

李現(xiàn)代心頭一跳，伸手在后面死死扯住他的衣角，壓著嗓子急道：“你傻了？跟這群人講道理？”

這人是不是平時古裝劇看多了，還沒出戲？

趙天霸和他那群手下果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后合，一個黃毛甚至夸張地拍著大腿。“君子？哈哈哈！老子就是流氓！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流氓！”趙天霸笑聲一收，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啐了一口唾沫，“小白臉，識相的，讓你馬子留下陪哥幾個喝兩杯，再把你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不然，爺爺?shù)娜^可不認(rèn)人！”

李現(xiàn)代氣得肺都要炸了，從段小玉身后探出頭來，厲聲喝道：“趙天霸，你別太過分！我已經(jīng)報警了！”

這當(dāng)然是詐他的，她的手機(jī)還安安靜靜地躺在口袋里，連解鎖都來不及。

“報警？”趙天霸滿臉不屑，好像聽到了“今天吃飯了嗎”一樣平常，“警察來了又怎么樣？老子進(jìn)去坐兩天，出來接著找你玩。動手！”

他話音剛落，那個黃毛就淫笑著伸出手，直直朝李現(xiàn)代的胳膊抓來。那只臟手上，指甲縫里全是黑泥。

“閣下當(dāng)真要以武犯禁？”

段小玉再次開口，眉頭緊鎖，聲音里聽不出一點害怕，只有一種讓人火大的古板堅持，“須知冤冤相報何時了，退一步方能海闊天空。”

完了。

李現(xiàn)代聽著這套掉書袋的說辭，一顆心直往下沉，胃里像墜了塊冰坨子。這家伙，果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已經(jīng)做好了今天掛彩的準(zhǔn)備。

趙天霸徹底失去了耐心：“廢話真他媽多！給老子打！打到他媽都不認(rèn)識！”

兩個小混混一左一右，獰笑著同時揮拳，拳風(fēng)呼地一下，直奔段小玉的臉。

李現(xiàn)代嚇得瞬間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

預(yù)想中拳頭到肉的悶響和段小玉的慘叫都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咔嚓！”一聲脆響，像是有人硬生生掰斷了一根甘蔗。緊接著，是“砰！”的一聲悶響，和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然后又是“啪”的一記清脆耳光，和另一聲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幾乎就在一眨眼之間。

李現(xiàn)代猛地睜開眼。

只見段小玉還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沒亂，只是右手手掌還維持著一個扇出去的姿勢。而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兩個混混，一個正抱著自己的手腕在地上打滾，那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著。另一個則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掛著血絲，眼看是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