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轉(zhuǎn)動的咔嗒聲在密室里炸響。
張九霄的后槽牙咬得發(fā)酸。
他本想讓林疏桐走通風管，可那丫頭剛爬進去半個身子又退了回來，眼尾泛紅：“要走一起走，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此刻兩人縮在褪色水墨畫后面，他能清楚聽見林疏桐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撞得他后背發(fā)燙。
“咔——”
門被踹開的瞬間，張九霄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三個黑衣人魚貫而入，為首的戴金絲眼鏡，槍套別在腰間，手電筒光束掃過案幾上的玻璃罐，停在那截發(fā)黑的斷指上：“蠱婆的東西，圣元要的是活的。”
“哥幾個手腳麻利點。”另一個黑衣人踢翻旁邊的木凳，木屑飛濺到林疏桐腳邊，“那小子身上有魚符，指不定能玩出什么妖——”
話音未落，林疏桐的鞋尖突然碰到塊松動的青磚。
“咔”的輕響在寂靜里格外清晰。
光束“唰”地掃過來。
張九霄感覺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他盯著光束里漂浮的灰塵，聽見林疏桐急促的呼吸噴在他耳后：“怎么辦怎么辦……”
“閉氣。”他低聲喝了句，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魚叉。
系統(tǒng)面板在視網(wǎng)膜上閃爍，破棺術的進度條剛跳到67%——上回在黃河撈起那具裹著九道鐵索的鎮(zhèn)河尸時解鎖的，能感知地下三尺內(nèi)的機關。
此刻他掌心貼著墻面，皮膚下傳來細微的震動，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碼。
“在那邊！”
金絲眼鏡的槍口對準水墨畫。
張九霄心一橫，手掌重重拍在墻縫里凸起的磚紋上。
系統(tǒng)提示音炸響的同時，墻面“吱呀”裂開道縫隙——破棺術生效了。
他拽著林疏桐的手腕往里鉆，后背擦過墻皮時火辣辣地疼，身后傳來黑衣人撞開畫框的悶響：“別讓他們跑了！”
新密室比外面小一圈，霉味里混著陳年紙墨的苦香。
林疏桐的手機電筒掃過靠墻的木架，整整齊齊碼著二十幾個牛皮紙檔案袋，最上面那個寫著“鎮(zhèn)河圖碎片·湘西卷”。
張九霄的喉嚨發(fā)緊——這是他從小到大在族譜里見過的字眼，泛黃的紙頁上印著張家的族徽，朱砂筆圈著“三江鎮(zhèn)尸術”五個字。
“看這個。”林疏桐蹲下身，翻開腳邊的羊皮卷，“三江九門……九門？”
張九霄湊過去，燭火般的字跡在電筒光下跳動：“趕尸、分水、鎮(zhèn)河、鑒寶……九門共守《鎮(zhèn)河圖》，二十年前張家拒絕交出鎮(zhèn)尸秘術，遭九門聯(lián)合絞殺。”他的手指抖得厲害，指甲幾乎要戳穿紙頁，“我娘臨死前說的‘九門’……原來不是泛指，是真的有九個門派。”
“還有這個！”林疏桐抽出份文件，照片上是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前掛著圣元生物的工牌，“圣元在資助九門？他們用古尸做基因?qū)嶒?，這張實驗記錄……”她突然頓住，瞳孔縮成針尖，“你看日期，二十年前的今天，和你家被滅門是同一天。”
密室外頭傳來金屬刮擦墻面的聲響。
張九霄猛地抬頭。
他聽見有人用對講機喊：“暗門找到了，準備爆破。”林疏桐的手機屏幕在她掌心發(fā)燙，她快速按動快門，照片“咔嚓咔嚓”存入云盤：“證據(jù)我都傳了，圣元、九門、基因武器……”
“噓——”
張九霄突然按住她的嘴。
更清晰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混著子彈上膛的脆響。
他摸出懷里的青銅魚符，綠銹在黑暗里泛著幽光——這是他從滅門現(xiàn)場的灰燼里扒出來的，當時他躲在柴房梁上，看著七個穿不同門服的人踩著他爹的尸體，喊著“鎮(zhèn)河圖在這小子身上”。
“砰！”
第一聲槍響震得頭頂落灰。
林疏桐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涼得像塊冰：“他們要炸門了。”
張九霄扯下脖子上的魚符塞進她手里：“收好了，這是打開鎮(zhèn)河圖的鑰匙。”他摸出魚叉別在身后，系統(tǒng)面板上鎮(zhèn)河術的進度條突然跳到90%——那個泡在玻璃罐里的蠱婆斷指，此刻正躺在外間的青磚上，朱砂血線指向鐵箱暗格里的半卷殘圖。
第二聲槍響更近了。
林疏桐突然踮腳，把避陰帕重新系在他腕上：“我通陰體質(zhì)能引開他們注意力，你找機會……”
“閉嘴。”張九霄打斷她，喉嚨發(fā)澀。
外間傳來“轟”的爆破聲，氣浪掀得密室門搖晃。
他盯著墻上新出現(xiàn)的裂縫，那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是血，混著腐臭的尸水。
“他們帶了尸煞過來。”他低聲說，魚叉尖在地上劃出火星，“看來今天，得讓這些老東西見見三江鎮(zhèn)尸術的真章了。”
第三聲槍響穿透密室門的瞬間，張九霄聽見外間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林疏桐的手機電筒照向裂縫，紅光里，幾截青灰色的指甲正緩緩摳進磚縫——是蠱婆的斷指，不知何時竟順著血線爬到了這里，指甲蓋里的朱砂，正隨著槍聲的節(jié)奏，一下下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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