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8歲被媽拋棄時攥著我衣角哭的樣子,總在夢里晃。
允兒是她親密的閨蜜,我咋能跟她閨蜜睡一張床?
這事兒女兒肯定怪我。
我故意躲在后廚揉面,面團被拳頭砸出悶響。
揉面機嗡嗡作響,面粉揚起的白霧里,允兒的身影又浮現(xiàn)在眼前。
她最近總愛穿件碎花圍裙幫我包包子,指甲縫里沾著的韭菜碎都透著股溫柔勁兒。
拳頭突然松了,面團癱成軟趴趴的一團,就像我這顆搖擺不定的心。
允兒每天準(zhǔn)時來擦桌子,抹布在玻璃上抹出規(guī)整的圈。
她指尖敲著收銀臺,我低頭裝包子,不敢看她發(fā)紅的眼尾。
第三天下雨,她抱著文件夾沖進鋪子,發(fā)梢滴著水。
“東北馬場賣了,翡翠礦股權(quán)折現(xiàn),我不限剛和親戚爭,這是我所有的資產(chǎn)”
她掀開潮濕的劉海,“八千萬在這,全給你。”
我盯著她睫毛上的水珠,看見自己在她瞳孔里發(fā)抖的影子。
“遺囑昨天公證了。”她推過文件。
紅筆圈著“第一繼承人”,“我要是死了,全歸你。”
我想抽煙卻摸出顆薄荷糖——她送的那種。
“小藝要是知道……”我把糖紙捏得嘩嘩響。
“她會覺得我是個壞爸爸。”
允兒突然抓住我沾著面粉的手,按在她胸口:“你這心跳,騙得了誰?”
她摸著自己的心跳,也說了同樣的話。
我觸電般縮回手,后腰撞上蒸籠,蒸汽燙得脊背發(fā)疼。
“我不要婚禮,不要酒席。”她聲音發(fā)顫,“只要你在結(jié)婚證上簽個字。”
窗外雷聲轟隆,雨點砸在玻璃上像撒豆子。
我想起女兒18歲生日那晚,哭著說“爸別離開我”。
可現(xiàn)在她朋友圈全是和男友的合照,我想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應(yīng)該換人了。
“我們可以領(lǐng)證。”我抓起她的手,在面粉里按出個印子。
“但得等小藝結(jié)婚生子,等她當(dāng)媽了……再告訴她”
允兒猛地抬頭,睫毛上的水珠掉進我袖口:“我等,十年二十年都等。”
“對不起你,允兒,我沒有辦法給你這個名分”
話剛說完,她的眼淚啪嗒掉在我們交握的手上,像滾燙的誓言。
她從包里掏出紅本本,封皮邊角磨得發(fā)毛,顯然準(zhǔn)備很久。
我接過筆,筆尖在“男方姓名”上懸著,汗把紙都洇透了。
“你圖啥呢?”我喉嚨像塞了團面,“我一賣包子的老男人……”
我總是愛這樣自卑的調(diào)情,享受她每一次的回答。
她也不知厭倦地回答,她懂這是我們的情話。
“圖你給我安全感。”她按住我的手,”
結(jié)婚證蓋上鋼印的瞬間,窗外雨停了。
允兒摸著紅本本笑,眼淚卻砸在封皮上。
我知道這事兒遲早要攤牌,可現(xiàn)在……就讓我自私一回吧。
女兒啊,等你抱著自己的孩子時,或許能懂爸爸現(xiàn)在的心情。
愛情就像包子鋪的蒸汽,總要漫過玻璃窗,暖透人心。
我和孟允兒悄悄領(lǐng)了紅本本。
她舉著結(jié)婚證沖我笑:“這下你跑不掉啦。”
我捏捏她的臉:“小傻子,是你跑不掉。”
包子鋪里,我關(guān)門掛起紅綢子。
她抱著蹭來的?;ㄊ?,歪頭問:“這樣像婚堂嗎?”
我看著她身上的白婚紗:“像,特別像。”
我們對著空蕩蕩的屋子拜天地。
她突然低頭抹眼睛:“我爸媽要是能看見就好了。”
我鼻子發(fā)酸,想起自己父母:“他們肯定在天上看著呢。”
她突然拉起我的手往外跑:“去馬場!”
月光下的馬場空無一人,只有馬兒在吃草。
她穿著白色婚紗,牽著我往馬廄走:“今天要給你個驚喜。”
我跟著她上馬,她突然說:“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