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幾年后,有人在愛沙尼亞號里面兜售一種液體,他們叫它生水。推銷的人說,影人喝了這種液體之后,智力和記憶力的退化程度能緩慢下來。
他們還說,他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各國遇難者的家屬,家屬們正在跟海難委員會協(xié)商,爭取炸開水泥層。屆時愛沙尼亞號里面的影人就可以獲得自由,可以接觸陽光和空氣,真元就會停止消散。不僅如此,靈魂獲得自由之后,可以去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他們甚至可以回家拜訪親人。
生水集團的話術(shù)對沉船的影人們來說是巨大的誘惑,他們希望能夠保持真元,堅持到水泥層被炸開的那一天。
生水成了那些影人們唯一的希望。但影人們要獲得生水,需要親屬們在現(xiàn)行世界為他們購買。
生水供應的源頭來自中國,在愛沙尼亞號內(nèi),有一個中國女人叫徐悅,她和來自中國的生水集團直接聯(lián)系,自封為船長,掌控著棺內(nèi)生水的分配,成為那里的主宰。
而在現(xiàn)行世界,生水集團聯(lián)系到各國遇難者的親人,遇難者的親人們都傾其所有,為那些被困在沉船里的影人們購買生水。
幾年之后,影人們對生水的依賴程度越來越高,生水集團也越發(fā)的肆無忌憚,不斷提高價碼,搜刮影人親屬們的腰包。
而在愛沙尼亞號內(nèi),徐悅專橫跋扈,在各處安插眼線,隨意羅織罪名,處罰對她統(tǒng)治不滿的人。那些影人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活在霸權(quán)的淫威之下。
萊格的這番話讓小溪徹底懵圈,二十年來她一直受到的是無神論教育,怎么也想象不出人死后還有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特別是萊格講到處罰靈魂的時候,小溪實在忍不住了,打斷他問道,“怎么能處罰靈魂呢?”
萊格神色哀傷,“那不過是徐悅或者說是生水集團提高價碼的借口罷了。影人們總會被安上各種莫須有的罪名,之后生水集團就提高價碼勒索他們的親人。如果親人們拒絕付款,他們就以斷絕生水供應相要挾。
愛沙尼亞海難的家庭不禁承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很多家庭還被搜刮的家破人亡。當有些家庭再也不肯或者不能支付生水的賬單,在沉船里的影人便得不到生水,真元真得慢慢消散了??粗鴦e人的真元消散,其他影人更加害怕,也就更加依賴生水。”
“難道就沒有人管嗎?”小溪的思維終于并入了萊格的軌道中,問了一個問題。
從昨天到今天,萊格聊了那么多那個平行世界,小溪從來沒有感受到它的存在,而影人們和他們家庭的悲慘遭遇觸動了小溪,她第一次在內(nèi)心有了共鳴。
萊格注意到小溪的變化,趁熱打鐵,“這要誰來管,現(xiàn)行世界的警察嗎?你都不相信平行世界,警察會相信嗎?我們這個世界沒有政府、沒有法律、沒有警察,誰能管?”
萊格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講了這么多,小溪能接受多少。萊格以探尋的目光看著小溪,小溪也知道他在問什么。
四目相對間,小溪低下了頭,“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良久,小溪抬起頭問,“貝拉在那個世界過得怎么樣?”
萊格聽到小溪的問題,不禁有幾分驚喜,畢竟小溪開始關(guān)心那個世界里的一個人,“貝拉的狀況還可以,真元消散得并不是很快,因為約翰也就是羅伊的父親一直在給她購買生水,只不過約翰的經(jīng)濟壓力非常大。”
小溪聽了默默不語。萊格知道小溪需要時間消化,就說,“現(xiàn)在那里的情況你都知道了,你自己的超能力也被證實了。你再想想。”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咖啡館里只剩下他們兩個顧客,小溪看了一下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了打烊的時間,服務員竟然沒有過來催促。小溪讓萊格先走,自己去吧臺結(jié)賬。
“不好意思,我們耽擱的晚了。”小溪對服務員道歉。
“沒事兒,看你們今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肯定需要些時間處理。”服務員一邊收拾咖啡杯一邊笑著說,“你結(jié)賬???”
“嗯,他沒有人民幣,”小溪找了個很合理的理由,總不能說那是個鬼魂吧,“對了,那個咖啡杯多少錢?我一起付給你。”
“不用了。有可能是用得時間長了有裂痕,咖啡那么熱,杯子自己炸裂的。”服務員很友善,邊結(jié)賬邊說,“你是北城大學的學生吧?能省一點是一點。”
小溪心生感激,“是的,我是外貿(mào)專業(yè)的,叫春小溪。”
服務員點點頭,溫和地笑著,“我叫黃錦,以后常來啊。”
這一晚對小溪來說無異于信息轟炸,平行世界的說法已經(jīng)夠顛覆小溪的認知了,何況還有困禁靈魂和生水供應。
小溪回宿舍以后,仍然感覺氣血翻涌,她估計今天自己難以入睡,便找出三塊七紫石抱在懷里,才慢慢平靜下來,漸漸睡了過去。
這天夜里七紫石也沒有保證小溪一夜無夢。小溪剛睡著不久,一個中年白人女士便進入她的夢中,這位女士氣質(zhì)優(yōu)雅但表情悲凄,她對著小溪說著什么,小溪能聽得迷迷糊糊的。
只聽得她在叫羅伊,說她想她,還說她那里很冷,便過來擁抱小溪。一股寒氣逼來,小溪一個機靈被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