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東用鑰匙打開門,正好母親從廚房往客廳走,跟他撞了個滿懷。母親詫異地看著張立東,說道:“立東,你怎么回來了?你今天不是去曲新家嗎?”張立東的媽媽問道。張立東剛想回答,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母親頭上出現(xiàn)一串紅色的數(shù)字,好像是鬧表的倒計時一樣:29天,23小時,9分,45秒,而且最后的尾數(shù)還在不斷減少:45,44,43,42,41……這是難道是29天,23小時,9分,30秒?張立東愣愣地看著母親,母親看著兒子傻愣愣地看著自己,有些不高興,用力用胳膊肘懟了一下張立東:“立東,你盯著媽媽干嘛?”張立東支支吾吾地說:“媽,沒事兒,沒事兒。”接著說道:“瞿心下午有事,就先回家了。我尋思回家陪陪爸和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咱們正在下餃子呢,正好你趕上了。”母親說道,“老張,老張,看誰回來了?”“誰呀,大吵大嚷的。”張立東的爸爸從屋里走出來,當看到張立東時,一愣,旋即快走幾步,給張立東一個大大的擁抱:“趕快坐,趕快坐,餃子馬上就好了。哎,我兒子真有口福啊!”但是張立東愣在當場,因為他爸爸的頭上也有同樣的數(shù)字:28天,23小時,4分,38秒,而且數(shù)字還在不斷減少。張立東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是什么意思?這他媽是什么意思?”他在心中大罵:“王亮,你個狗東西!”“爸,我還有事兒,我先不吃了。”張立東急切地說道,然后轉身朝門外走去。“再急也得吃口餃子啊,立東。”張立東的媽媽關切地說,但此刻,張立東哪有心情吃餃子:“你們先吃吧,我有點事兒,我先走了。”張立東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這時候,他正迎面撞見隔壁鄰居王大媽。“立東回來了?”王大媽熱情地打招呼。這會兒,張立東又是一愣,因為王大媽的頭上也出現(xiàn)了這個詭異的數(shù)字,而且倒計時同樣正在倒計時:23天,14小時,9分,9秒,8秒,7秒……張立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王大媽熱情地說:“哎,立東,你這是剛回來呀,還是要出去?。炕貨]回家呀?”張立東應付了一聲:“王阿姨。”便朝樓下跑去。張立東回想起王亮跟他說的話:“是我選擇了你。我觀察了你兩年。我希望你做出和我不一樣的選擇。”王亮讓我做出什么選擇?這倒計時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選擇我?這件事只有王亮能給我答案。沖到馬路邊,張立東準備打車,但令他感到震驚的是,他眼前的所有人的頭上都有這串倒計時,只是長短不同罷了,但最多沒有超過30天:24天,23天,8天,9天,3天……最短的甚至只有23小時。張立東呆若木雞,腦袋瞬間一片空白。過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恢復意識,走到馬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他發(fā)現(xiàn)司機的頭上也有數(shù)字:20天,23小時,后面的秒針不斷在倒計時。張立東顧不了這么多了,他急切地想要王亮給他一個答案。而如今,能找到王亮的唯一方式就是回到靈溪山山頂?shù)哪莻€破廟。“師傅靈溪山,快點!”“小兄弟,大過節(jié)的跑到靈溪山干嘛?這荒山野嶺的,你去那兒干嘛?”司機師傅關切地問道。張立東有些不耐煩:“師傅,讓你去就去,是不是怕不給你錢呢?給給給!”張立東從包里抓出三張紅彤彤的人民幣,扔在司機面前。出租車司機碰了個軟釘子,但看在紅彤彤的“軟妹幣”的份上,便沒跟這個脾氣暴躁的小孩計較。畢竟誰跟錢過不去呢?司機一腳油門,朝著靈溪山方向疾馳而去。半小時后,張立東跳下車,連司機給的找零都不要了,就直接奔著靈溪山山頂跑去。司機罵了一句:“這小子,腦袋是不是有???”他一腳油門,揚長而去。“王亮這個狗東西,到底搞什么鬼?這些人頭上的數(shù)字是怎么回事?”張立東不顧危險,小跑著朝著山頂沖去。有幾次差點因為山路崎嶇從山上滾落下去,但還好都有驚無險。好不容易沖上了山頂?shù)男R,卻發(fā)現(xiàn)小廟里早已人去樓空。什么轉椅、什么茶爐、什么東西都沒有,只有空蕩蕩的四壁、一個破損的佛像和一個沒人要的破香爐,根本沒有人生活的痕跡。張立東大失所望。這唯一的線索都沒有了,那誰能給我這個答案呢?張立東正在發(fā)愣,這時候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電話,發(fā)現(xiàn)是瞿心打來的。“立東嗎?剛剛伯母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剛回來就急匆匆地往外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兒,就給我打了個電話。你怎么了?現(xiàn)在在哪?”瞿心關切的問道。“瞿心,我我,我見到王亮了。”張立東聲音顫抖地說。“什么?”瞿心一聲尖叫,“你見到王亮了?他跟你說了什么?”張立東把見到王亮的整個過程,還有跟他的對話,以及一回到家之后看到所有人的頭上都有倒計時的數(shù)字,通通跟瞿心講了一遍。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半晌,瞿心才說道:“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想怎么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王亮為什么選擇我,我也不知道每個人頭上的數(shù)字倒計時是什么意思。”張立東嗚嗚地哭了起來。“立東,先回來吧。一切事兒等回來再說。你先下山,我讓我爸爸的司機開車到靈溪山去接你。”瞿心安慰道。張立東頹然地點了點頭,稱是。半個小時后,司機帶著張立東回到了瞿心家的別墅。“立冬回來了。”瞿心的媽媽熱情地打著招呼。“阿姨好。”張立東對瞿心的媽媽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快坐吧,喝點兒什么?”瞿心的媽媽問。張立東搖了搖頭。瞿心剛好從書房里出來,說道:“媽,你去忙吧,我和立冬有話要說。”瞿心的媽媽一笑,說:“嗨,年輕人啊,一刻也不想分開呢。”她給了一個“我懂你”的眼神,然后有些無奈地拉著張立東進了自己的書房。張立東渾身脫力,進了書房之后,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躺在了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立東,你怎么了?”瞿心關切地問。“我沒事,只是太累了。”張立東回答。瞿心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可樂,說:“再喝點飲料。”張立東雙眼無神地接過可樂,灌了一大口。“立東,你說王亮是外星人?”瞿心問。“嗯,他自己那么說的。他還說自己是一個被詛咒的人,一個永生不死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施展的那些手段絕對不是我們能想象出來的。”張立東說。“你說,你跟王亮見面以后,看到的所有人頭上都有數(shù)字,那我頭上也有數(shù)字了?”瞿心問。“嗯,29天13小時8分鐘14秒。”沒等瞿心把話說完,張立東自顧自地報出瞿心頭上的數(shù)字。“這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瞿心問。“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張立東無奈地攤了攤手,“之所以我要去找王亮,就是想問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我見到他之后,我就能看到這樣的數(shù)字?而且所有人頭上都有數(shù)字,最長不過30天。如果倒計時歸零了之后會怎樣?那我們會死?難道30天就是這個世界的極限?難道王亮他是死神?”兩個人正在說話,瞿心的媽媽在廚房里喊道:“瞿心,立東,過來吃飯了。”“好了,立東,先別想,先吃飯吧。”瞿心說。張立東無奈地把可樂放到了寫字臺上,跟著瞿心一起到了客廳。“立東有口福啊。”瞿心的媽媽說,“別看瞿心她爸當那么大的官兒……”那做菜的手藝,那可不是一般的好。我之所以嫁給他呀,也是因為他做菜好吃。但自從走了仕途之后,她爸爸就沒進過廚房。來,嘗口湯,這可是十幾年來瞿心他爸第一次親手做菜。這是海參冬瓜湯,可是瞿心他爸的拿手好菜。瞿心的媽媽邊說邊給張立東舀了一勺海參冬瓜湯。這是無敵海景佛跳墻,所有的都是最上好的材料。這一碗湯啊,在閩南可是要賣上1萬。立東,你可真有口福了。”巨大的轉桌上,擺滿了各色名菜,琳瑯滿目。要在平常,張立東開心得恨不得蹦起來,但今天,張立東心事重重,滿臉凝重,只是應付了瞿心的媽媽幾句,低頭喝湯,不再說話。“立東,你今天是怎么了?”瞿心的媽媽問道,“是不是有什么事?”“阿姨,沒有沒有。”張立東回答。“你絕對是有事,有事就跟阿姨說。在南溪市,還沒有我們瞿家擺不平的事兒。”瞿心的媽媽說。“媽,立東說沒事兒就沒事兒,不用你管了。”瞿心說道:瞿心的爸爸瞪了瞿心的媽媽一眼,瞿心的媽媽便不再說話。今天是大年三十兒,本該和睦的氣氛,卻因為張立東的到來變得沉默起來,氣氛有些尷尬。瞿心家的保姆打開了電視,也恰巧是晚上的8點,2021年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正在播出。家人的注意力轉到電視上,瞿心和張立東匆匆?guī)卓诔酝炅送肜锏娘?。瞿心便拉著張立東進了自己的閨房。兩人早有婚約,瞿心的爸爸和媽媽并沒說什么,只是詫異:兩個小家伙,今天怎么回事?瞿心張立東兩個人對面坐著,一陣沉默。兩個人都不是傻子,猜也猜得出來,這件事背后隱藏著多大的陰謀,怎么破局成了關鍵,而破局的關鍵人,就是那個王亮……而那個王亮……卻人間蒸發(fā),如同根本不存在一樣。這幾乎成了一個必死之局。瞿心看著憂心忡忡的張立東,剛想說話,這時候,瞿心的手機響了。“喂,班長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瞿心腦袋飛快地轉了一下,叫自己班長的,那應該是3年三班的同學,是王佳麗。“班長,是我。哦,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嗎?”瞿心問。王佳麗嘆了口氣:“班長,張子涵死了。”“什么?你說誰?”瞿心的手機差點掉到了地上。“班長,張子涵死了。前天我們還聚會了呢。”王佳麗的話語中帶著哭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心臟病突發(fā)。他才19歲呀,怎么可能有心臟???他爸爸說,一家人正在看電視,突然張子涵就倒在地上不行了,然后人就沒搶救過來。”“現(xiàn)在在哪兒?”瞿心問。“我、王楚紅、李子先、羅輯、王偉都在醫(yī)院。”王佳麗說,“好,我馬上到。”“瞿心怎么了?”張立東問。“張子涵,他死了。”瞿心說。“什么?”張立東大腦一片空白,好像被鐵錘砸中了一樣,“走吧,怎么說也是做了三年同學,我們得去醫(yī)院送他最后一程。”半個小時以后,南溪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急診科3號病房圍滿了人。眾人議論紛紛:“張子涵好好的怎么就死了?醫(yī)生說是心肌梗塞,他沒有心臟病啊……”“子涵,子涵,你才19歲呀,怎么就沒了呢?”一個中年婦女撲在張子涵的遺體上,嗷嗷大哭道,顯然是張子涵的母親。這時候,瞿心和張立東也已經趕到病房。“班長,張子涵死了。”王佳麗悠悠地說道,眼里含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