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收拾了下，凌羽塵決定去找楚若璃。他深知，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拖下去，無論如何，得給她一個交代。一路上，陽光透過云層灑下，卻驅(qū)散不了他心頭的陰霾。街邊的店鋪琳瑯滿目，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不斷，可他卻似被一層無形的玻璃隔絕在外，滿心滿眼只有即將面對的艱難抉擇。

來到楚若璃公司樓下，凌羽塵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瀾。他給楚若璃發(fā)了條信息：“若璃，我在樓下，想見你一面，有些話想當(dāng)面說清楚。”不一會兒，手機(jī)屏幕亮起，楚若璃回復(fù)：“好，我下來。”看著那簡短的兩個字，凌羽塵的心卻猛地揪緊，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楚若璃眼中的冷漠與疏離。

沒過多久，楚若璃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大樓門口。她一襲修身西裝套裙，妝容精致，頭發(fā)整齊地挽起，依舊是那副干練高雅的模樣，可凌羽塵卻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的疲憊與哀傷。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先開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微風(fēng)輕輕拂動衣角的聲音。

“找我什么事？”楚若璃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清冷，如同這初秋的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

凌羽塵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艱難地開口：“若璃，我們找個安靜地方聊聊，行嗎？”楚若璃微微點(diǎn)頭，側(cè)身向前走去，凌羽塵趕忙跟上。

他們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公園，正值工作日，公園里游人稀少。綠樹成蔭，花草繁茂，可凌羽塵卻無心欣賞這景致。沿著蜿蜒的小徑，兩人走到湖邊，湖面波光粼粼，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卻轉(zhuǎn)瞬即逝。

楚若璃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凌羽塵，目光平靜如水，卻又似暗藏洶涌：“說吧，你想跟我說什么？”

凌羽塵迎著她的目光，鼓起勇氣：“若璃，我知道這段時間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對不起你。從一開始相親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個特別的姑娘，你的才情、你的氣質(zhì)，都讓我心動不已。”說著，他微微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楚若璃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那又怎樣？現(xiàn)在冒出個楚雨萱，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凌羽塵痛苦地皺起眉頭，雙手緊握成拳：“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你可能都不信，但我真的從沒想過要傷害你。我和楚雨萱，那只是個意外，我對她……并沒有那種想要共度一生的感情。”

“意外？”楚若璃提高音量，眼中燃起怒火，“一夜情的意外？凌羽塵，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家族聯(lián)姻的工具嗎？你要是不情愿，一開始就直說，何必現(xiàn)在來招惹我，讓我陷入這難堪的境地！”

凌羽塵被她的怒火灼得心頭一痛，連連擺手：“不是的，若璃，你誤會了。我承認(rèn)一開始是因?yàn)榧易灏才挪湃ハ嘤H，可后來和你相處，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只是我這人，一直渴望自由戀愛，不想被家族操控著走進(jìn)婚姻，所以才會搖擺不定，才會犯下大錯。”

楚若璃冷哼一聲：“自由戀愛？那你現(xiàn)在自由了嗎？”

凌羽塵眼神黯淡下來，聲音低沉得近乎哀求：“我知道這很難，可我不想就這么放棄你。我想過了，這孩子的事，我會負(fù)責(zé)，但我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若璃，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jī)會，讓我慢慢處理好這一切，證明給你看，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楚若璃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可轉(zhuǎn)瞬即逝，她別過頭，望向湖面：“凌羽塵，你覺得感情是這么容易就能挽回的嗎？你讓我怎么相信你？你一邊和她糾纏不清，一邊又說喜歡我，你當(dāng)我是什么？”

凌羽塵急得眼眶泛紅，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楚若璃的手，卻被她側(cè)身避開：“若璃，我知道現(xiàn)在我說什么都蒼白無力，但我真的沒辦法了。我不想失去你，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只要你能給我一點(diǎn)希望。”

楚若璃猛地轉(zhuǎn)過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把一切都交給我？你覺得我稀罕嗎？凌羽塵，我楚若璃不是那種會委曲求全的人，你要是還想不清自己到底要什么，就別再來招惹我。”

說完，楚若璃轉(zhuǎn)身快步離去，高跟鞋踩在地面發(fā)出“噠噠”的聲響，每一聲都似重重地敲在凌羽塵心上。他望著楚若璃遠(yuǎn)去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卻雙腿發(fā)軟，癱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凌羽塵失魂落魄地在雨里坐了許久，直到渾身濕透，寒意徹骨，才拖著麻木的身子緩緩起身。他仿若行尸走肉般在街頭游蕩，雨水順著頭發(fā)淌下，模糊了他的視線，過往的車輛濺起大片水花，打濕他的褲腳，他也全然不顧。

街邊的路燈漸次亮起，昏黃的光暈在雨幕中搖曳，映照著他孤寂的身影。此刻的他，滿心都是楚若璃決絕離去的背影，以及那如冰刀般犀利的話語，每回想一次，心頭便似被重錘猛擊。走著走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迷路了，這條平日里熟悉的街道，在這雨夜的籠罩下，竟變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