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眼看過我嗎?”
我擦干臉上的茶,抬頭看向了柳夢潔。
我的背部是挺直的,王邵陽卻厭惡我這樣,壓著我的頭往下按。
“夢潔,你正眼看過他嗎?”
王邵陽想從柳夢潔的嘴里得到一個答案,目光也是帶著玩味的。
“我,我憑什么正眼看一條狗?”
柳夢潔冷笑一聲,對著我的肚子踹了一腳。
高跟鞋差點踹到了我的腹部。
王邵陽站起身,“大家,這個人呢,得罪了我,今天大家的消費我都買單,另外誰要是打他一巴掌,我就出一萬塊。”
他掏出支票拍在桌上,“你們誰來?”
不少有錢人帶著保鏢來的,他們聽見了這句話都蠢蠢欲動了。
“真的嗎,一萬塊錢一巴掌?”
“對,你要是怕支票麻煩,我讓人送現(xiàn)金來。”
多么體貼的王邵陽只可惜這個體貼不在我的身上。
“我來。”
一個壯漢走到了我的身邊,揪住我的衣領(lǐng)把我拎起來,對著我的右臉就是一拳。
這一巴掌太有力了,比柳夢潔那一巴掌更要刺痛。
“哇,你這巴掌好,兩萬。”
人群開始?xì)g呼,越來越多的人圍到我們的身邊,也越來越多的人排著隊,想要領(lǐng)這一萬塊錢。
“我要是一次性打十個耳光,可以給我十萬塊錢嗎?”
壯漢兩眼放光,王邵陽一點頭,他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
蓄力,一下又一下,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柳夢潔看著這個畫面,表情也越來越猙獰。
當(dāng)壯漢松開我,我整個人滑到了地上。
鼻子流出來了血,身上的力氣也在慢慢消散。
“我們是不是玩過了?”
柳夢潔壓低了聲音,她皺著眉踢了我一腳。
看我一動不動,壯漢也開始害怕了。
“是你們讓我打的,是你們,不關(guān)我的事,錢你們還是要給我,人你們自己負(fù)責(zé)!”
王邵陽看了我一眼,讓人帶著壯漢去領(lǐng)錢。
這是我視線里面的最后一幕。
耳邊是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眼前的畫面也越來越模糊。
再次睜開眼睛,聞見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視覺里面只是一片白色。
“你暈過去了,需要好好休息,這幾天就別亂跑了。”
溫柔的女聲告訴我,我還活著。
我冷笑一聲,我還真的以為柳夢潔要在合約結(jié)束的前一個月就弄死我。
“陳驍,你真的還要在柳家待著嗎?”
我偏頭,看向了身邊站著的白大褂。
“是我,我是宋暖暖,你不記得我了?”
宋暖暖?
很熟悉的名字。
我吃痛,一擰眉,額頭上的傷口也跟著痛了。
“你別亂動了,好好休息,柳夢潔就不是人,你還要和她繼續(xù)相處嗎,你可是清北的高材生,我們?nèi)昙壍牡谝?,甚至全校對你的名字都如雷貫耳,你怎么畢業(yè)后……”
宋暖暖不愿意多說了,她好像覺得我是在自暴自棄。
我喉嚨一滾,“謝謝你。”
“你跟我說什么謝謝啊,你真的還要在柳家繼續(xù)待下去嗎?”
我的頭偏向另外一個放心,宋暖暖嘆了口氣。
“陳驍,你到底為什么?。?rdquo;
“因為我弟弟。”
宋暖暖在醫(yī)院工作,見慣了人性,她也不開口了。
“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憔碗S時開口。”
對于突然間出現(xiàn)的善意,我卻只想拒之門外。
“謝謝你。”
“你變化很大。”
哪怕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宋暖暖也不再是高中那個胖胖的女孩子了。
大學(xué)的她,五官仿佛都擠在一起,在班上還有“小胖妹”的稱號。
她的品味不是很好,每天穿著不合適的衣服,皮膚不算白皙,在班上的存在感很低。
我差點就要忘記這個人了。
“我是怎么來的醫(yī)院?”
“還能怎么來的,還不是有人叫救護(hù)車了,柳夢潔就沒有露過面,要不是我找人打聽清楚了,恐怕警察還要覺得是你在尋釁滋事呢。”
她說的很激動,抓緊了我的手臂。
“我知道了。”
宋暖暖咬住嘴唇,“班長,大學(xué)的時候,很多人都喜歡柳夢潔,你喜歡過她嗎?”
我搖了搖頭,宋暖暖笑出了聲。
“我就知道,柳夢潔這樣的人,班長你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呢。”
點滴快要打完了,宋暖暖替我拔了針,r悄悄在我的耳邊說話。
“你弟弟那邊我也會幫你看著的,你以后別擔(dān)心你弟弟了,這邊有我呢。”
她的眼睛笑成了一輪彎月,和柳夢潔儼然是兩種人。
我看呆了,這樣善意的笑,這三年我都沒有見過。
她走了,帶上了房門。
床頭的手機在震動,我看了看,是柳志的電話。
“陳驍,我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事鬧大了也不好看,你不會怪罪夢潔的對吧?”
“柳總,我不會的。”
柳志聽見我的答案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公關(guān)稿子我也準(zhǔn)備好了,你到時候就照著念就行了,陳驍,夢潔是淘氣了些,但是她本性不壞的。”
公關(guān)稿?
怎么樣算不壞呢,是鬧出人命了才算是壞嗎?
我的心里有了太多的疑惑,直到掛斷電話,我才看見柳夢潔和王邵陽在云間針對我的視頻被人放到了網(wǎng)上。
網(wǎng)友對這件事情很憤慨,我卻看完了一整個視頻。
我又把屈辱受了一次,只不過這一次是站在路人的視角來看待這件事情。
在利益面前,我就是柳家的犧牲品。
柳志找來的公關(guān)人員擠滿了整個病房,補光燈和各種話筒都送到了我的身邊,他們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做,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說。
就好像我的這些屈辱,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傷口罷了。
沒有人在意柳夢潔做了什么,也沒有人在意真相是什么。
“你情緒飽滿一些,別死氣沉沉的,像被人逼了一樣。”
“怎么就這幾句話你都記不住,蠢死了。”
“你怎么回事啊,說話哆哆嗦嗦什么啊,能不能好好錄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在吃柳家到軟飯,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各種各樣謾罵的聲音傳來,我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柳夢潔,你就算人不在,也會用別的方式來折磨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