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情緒激動的村民要沖過來,林曉腳下踩著帶血的棍子,擋在了母親和姐姐面前。
“我爸欠的,我來還!”
“這話我不想說第二遍,至于你們什么目的,我懶得和你們計較!”
“你們真的要逼,那今晚就看看誰能走出去!”
林曉轉(zhuǎn)身走向角落,拿出割麥子用的鐮刀。
周圍的村民罵的更是厲害,但是沒人敢上前一步。
看著逐漸消散的人群,林曉呆呆的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鐮刀。
“后悔嗎?”
后悔?要是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拿棍子。
對于林曉的舉動,王娜什么都沒說,只是從他手里把鐮刀收好。
看著家里忙碌的身影,林曉搖了搖頭。
等晚飯上桌,只有幾個發(fā)黃的滿頭,和幾片菜葉子,基本上看不到半點油。
可就是這樣的飯菜,讓前世吃過山珍海味的林曉吃的格外的香甜。
沒人提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即便是癱在床上的林國棟,也低頭一言不發(fā)的吃飯。
過了良久,林曉放下飯碗。
“爸,你床下的農(nóng)藥,我丟了。”
“路是人走出來的,這件事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有辦法解決。”
“還有媽,你也不用考慮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哪些老流子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來盯你身上,他們才不在乎你欠了多少錢。”
“沒有過不去的坎,我會把錢還上。”
剛才吃飯的時候,林曉就在考慮,怎么把家里的窟窿給堵上。
91年要說什么最賺錢,那肯定是股票最賺錢。
可他現(xiàn)在一沒本錢,二沒有人脈,貿(mào)然去摻和這些,就是自己找死。
反倒是他突然想起來,金寧可是個福地。
吃過飯,也不管父母和姐姐詫異的目光,興奮的林曉,抱著油燈坐在門口不斷寫寫畫畫。
……
第二天一大早,再三叮囑了一聲,林曉揣了兩個饅頭,往縣城跑去。
從大河村到臨近的縣城,差不多四公里遠,等他跑到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十點鐘。
林曉如此焦急的原因,是他記得縣城里面有一家古董店,里面可有不少的寶貝。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這可不是說笑。
父親躺在床上,想要治療必須一大筆錢,還有家里欠的,也最少四五萬。
這趟出門,林曉懷里揣著僅有的八十塊,這是他們一家全部的家當(dāng)。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清倉大甩賣,大家都來看一看咯!”
“文芳齋的寶貝,乾隆皇帝的御用好東西,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叫喊聲打破了林曉的思緒,隨著人流他也來到了攤位面前。
攤位背后是個光頭中年,此時他正叼著煙,吊兒郎當(dāng)?shù)淖隈R扎上吆喝。
想在小縣城賣出古董,想也不可能的事情。文芳齋是他背后店的名字,至于乾隆用的寶貝,滿攤位都是。
什么慈禧用的馬桶,乾隆用的枕頭,康熙用的鏡子,甚至連貝多芬用的鞋拔子,都能給你找出來個。
和眾人打趣不同,林曉真的低頭在認(rèn)真打量。
想要賺到錢,那必須走捷徑。
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兩方硯臺給吸引。
“老板,這硯臺怎么賣?”
“喲,小兄弟識貨??!這硯臺可是商州周幽王用的,你看看這成色。”
光頭老板剛說完,周圍就忍不住發(fā)出一陣哄笑。
“商州的周幽王?你怎么不說是秦朝的秦始皇呢?”
“狗屁的商州,我看是上周差不多!上次文化局的來,就從你店里找過,沒一件好貨。”
光頭老板被說的面紅耳赤,忍不住朝著圍觀的幾人怒噴。
“你們懂個屁,這都是寶貝!”
對此,林曉不以為意,他前世就對古董涉獵很多,自然看的出眼前的硯臺,不過是人為做舊。
就在他要開口,拿下這硯臺的時候,旁邊一只手按下了他的手。
“小兄弟,這硯臺我看上了,讓給我怎么樣?”
林曉眉頭緊皺,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站在他旁邊的男人西裝革履,開著一輛紅旗,身邊還站著個美艷的女秘書。
這樣的姿態(tài),在縣城內(nèi)可不多見,尤其是他們這連路都沒一條的小縣城。
男人從皮包內(nèi)掏出兩張綠油油的大鈔,往桌上一放。
“二百!”
“先生好眼光,這硯臺我也不瞞你說,這可是南宋的端硯。”
“你看看這成色,青色為底,墨色蘊涵其中,這可是用過多年才有的痕跡。”
“再看看上這落款,你別看這名字不起眼,我可告訴你,這可是南宋大家之一的馬遠。”
“就這么小小的一塊硯臺,最少這個數(shù)。”
光頭老板是那種看人下菜的主,眼前這個中年人一看就是有錢人,這不狠狠宰一筆,都對不起他的吐沫。
果然,在他的指引下,中年人翻開硯臺,在下面看到了落款。
“一千太多了,八百!”
旁邊的林曉人都傻了,只是看到光頭老板的表情,他突然嘴角勾起。
“一千二!”
這個價格,可把眾人給嚇一跳。
“一千二?你出得起?”
不僅是路人驚訝,剛才還價的中年人,也皺緊了眉頭。
林曉身上的衣服雖然沒補丁,卻也能看出穿了不少時間,這樣的窮小子,能拿得出一千二?
林曉朝著光頭老板擠了擠眼,抬手將自己抱著錢的布包給放到桌上。
之前為了裝氣勢,他可是在錢下面,裁了不報紙墊在下面。
看到這一沓“錢”,中年人的神色大變。
“老板,這東西我很喜歡,你開個價!”
“什么開價不開價的,買賣看誠意,我出一千二,你要是喜歡,就繼續(xù)加!”
林曉一邊給光頭老板打眼神,一邊不著痕跡的將布包收回。
中年人咬著牙,神色一橫,惡狠狠的瞪了眼林曉。
“五千!”
“讓你了,可惜了!”
林曉嘆了口氣,若無其事的低頭查看起其他的古董。
看他的姿態(tài),中年人幾次想開口,又把心中的疑惑給按了下去。
光頭笑呵呵的給硯臺打包好,還送了個木盒。一直目送中年離開,他這才拉攏下臉色。
“小子,這是給你的,懂規(guī)矩就離遠點!”
林曉笑瞇瞇的將錢推了回去,反而將他墊桌腳的一塊石頭給拿了起來。
“錢就不要了,這玩意給我當(dāng)鎮(zhèn)紙,再給我配套搞一套文房四寶。”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