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老頭的帳篷很大,黑色的,跟個小蒙古包似的,從帳篷的規(guī)格來看,他應該是這次考古隊的副領(lǐng)隊。官家人都比較講究這個,什么樣的級別,享受什么樣的待遇。
江姓小子到帳篷前,輕輕拍了幾下手掌,里面的人也回應了幾聲,江小子又朝我們點了一下頭,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后就到一旁放風去了。
淳于康鉆進帳篷,我也跟著鉆了進去,施家老爺子的尊容我就不形容了,反正也是小孩兒瞅一眼,能直接嚇哭的那種。
“施領(lǐng)隊。”淳于康客氣地抱拳行禮。
我也跟著抱拳打了個招呼。
施老爺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問淳于康:“確定他沒有問題?”
淳于康說:“確定,我記得他那只手,排隊的時候,他站在我前面,還問我要過煙,順便把自己不方便帶的東西寄存在了江戾那里。”
“他進去后,我也要進,可有個人擠到了我前面,我想把那人拖出來,卻被他也帶進了洞里,緊跟著有鬼撲過來,捅了我一刀,暴露了身份。”
施家老爺子點頭,“那就好,既然在夢里你才是秦萬一,那么你看到的應該就是沒有嫌疑的,我會安排人盯緊他身后的人。”
淳于康點頭,兩人不再多話,淳于康和我很快離開了施家老爺子的帳篷,朝水路走去。
老張和施靈已經(jīng)在水路那邊等著了,施靈應該是把里面的內(nèi)衣脫了,用布條緊緊纏住了胸部,本來挺傲人的曲線,硬是讓她勒得都快平了。沒辦法,水路空間狹窄,為了進去,也是顧不得身材了。
老張則是在努力的練習吸肚子,夾肩膀,努力想讓自己變成瘦長的一條,可他骨架太大,雖然在盡全力收縮自己,可效果還是不理想,愁眉苦臉的,一直擔心在洞里被卡住。
我過去打了個招呼,也開始整理背包,把一些特別重要的都綁在身上,然后收緊衣服,又塞了幾沓現(xiàn)金。
雖然我現(xiàn)在看起來也有點胖,可洞穴是不認這個造假的身材的,還是按照我之前玉樹臨風的模樣走。
剩下的四十萬現(xiàn)金和一些不太重要的裝備,分裝在兩個背包里。
現(xiàn)在月亮才剛出來,考古隊在水洞旁邊的看守還沒有撤離,我看淳于康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水邊抽煙,就過去找他。
淳于康在的那個位置河面很寬,水流平緩,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照出人影,淳于康叼著根煙,就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影子發(fā)呆。
我走過去,影子剛好也倒映在水里,淳于康回頭對我笑了一下,抬手把煙頭拋進了水里。
水面漣漪一圈一圈蕩開,把兩個人的影子全都打散了。
“水洞子全長超過三公里,天然洞穴,水路崎嶇,水流湍急,很多地方還有倒刺狀的鋒利巖石,水下更是有無法形容的東西會要人性命。”
“所以,要想走水路進村,只能直挺挺躺著,全程隨水流飄動,才有可能順利通過。就算是在寬敞處,也不能隨意活動身體,因為你的每一個細小動作,都有可能讓自己偏離方向,如果三十分鐘還不能到達出口,那就永遠也到達不了了。”
“除了這些,更恐怖的還是河里的水。”
淳于康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扔進水里,再次把聚起來的人影打散。
誰說當自己成為秦萬一的時候,就看不到秦萬一的臉了,這不就看到了嗎?
“這條河的水,在進入那個洞穴之前,干凈清澈,就是普通的河水,出了洞穴之后,村民們也是用它洗衣服做飯,可唯獨在洞穴中的時候,卻是碰不得的,但凡沾上一滴,就跟沾了硫酸一樣,皮肉骨頭全部被燒穿。”
“前段時間已經(jīng)有人因此送命了。”
淳于康自言自語似的說著,其實這些說法我比他更清楚,我畢竟在這里生活了四年,在國外的那段時間,也一直在關(guān)注石牢村。
我還知道,想要通過水路進村,需要使用人形的筏子,如果沒有人形筏子,那就只能平躺水里,死尸一樣的飄。
在洞里的時候,一定要盡全力避免逆行,因為一旦逆行,很有可能就是會被里面的倒刺石砍頭。
我又看了眼水面上聚起來的影子,“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嗯,水路危險,還是不要帶太多行李了,可以寄存在江戾那里,就是那個臉上有燙傷疤痕的年輕人。”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提醒我,要把行李放在江戾那里了,四十多萬的行李啊,最后我還是把一個背包扔給了江戾,江戾隨手掂了一下,又拍了拍,嘴角立馬就勾了起來。
二十萬呢。
一陣風來,樹上的烏鴉突然叫了幾聲,看守水洞的考古隊員迅速退后,就跟要躲避什么似的,把水洞前面的區(qū)域讓了出來。
趁著人群往這邊圍攏,淳于康又到了我的身后,“記住,萬毅在過水洞的時候,前面是人,后面是鬼,那個鬼會捅萬毅一刀,只有防住了那一刀,才能逃過這一劫。”
我只是回頭笑了一下,沒說話。
水洞前面已經(jīng)排起隊伍,大部分竟然都是考古隊員,他們決定今晚進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