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爾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顯然不滿足于林凡的承諾。
在這個權謀交織的帝都之中，口頭上的保證往往如同浮云般脆弱。
“大皇子殿下，你我雖是初次見面，但匈奴人向來直言不諱。”
扈爾吏聲音沉穩(wěn)而又充滿挑戰(zhàn)，“糧食固然重要，但若無實物作抵押，我等怎能安心？”
林凡微微一笑，并未露出任何慌張之色。
他緩緩地環(huán)視四周，在場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期待著看到魏國大皇子如何應對此局的眼神使得氣氛更加緊張。
“使者所言甚是。”林凡語調(diào)平靜卻透著自信，“既然如此，請問使者欲以何物為質(zhì)？”
扈爾吏傲然站立，目光銳利如刃：“大皇子殿下身為魏國儲君，必有珍寶非比尋常。今日殿下若是能夠拿出一樣足以匹敵貴國玉璽，帝令同等的寶物，我等必定信任殿下，并在取走糧食后將物品歸還。”
楊茹茹和其他魏國臣僚聽聞此話頓時臉色變化。
將至寶作為抵押？還是帝令，玉璽級別的？這豈不是示弱？
但林凡神情從容，并沒有因此而動搖。
“至寶？”他輕聲反問道，“匈奴使者認為，在我的全身上下，哪樣東西最值得稱作‘至寶’呢？”
眾人屏息以待，就連空氣仿佛也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扈爾吏冷笑一聲：“大殿下身上能夠與之帝令和玉璽相匹配的，怕也就只有……大殿下的性命了吧。”
聞言，林凡的神情微微一頓，心底激起千萬層波瀾。
“好，那就依照使者所言。”
聞言，楊茹茹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震撼與擔憂。
“若我不能做到所言，則我的性命由你處置。”
林凡目光坦蕩地看向扈爾吏，“這樣是否足夠表明我的誠意？”
場面陷入死寂。
即便是善于權謀斗爭、經(jīng)歷無數(shù)風雨洗禮的楊家兵也感到膽顫心驚。
扈爾吏聽聞林凡的話，眼中掠過一抹贊許，但隨即又是一笑，從懷中摩挲著什么東西。
他緩步走到林凡面前，手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精致的玉瓶。
“大皇子殿下果真勇氣非凡。”扈爾吏聲音低沉而有力，“不過，在我們匈奴人眼里，生命固然重要，信任卻更為珍貴。這里有我族秘制之毒藥，只有我們匈奴人知曉解法。”
眾人聽得此言無不變色。毒藥？這簡直是在逼迫林凡置身死地！
“若大皇子敢于飲下此藥，則我便深信你的誠意。”扈爾吏目光如電，“待拿到糧食之后，必將解藥交于殿下手上。”
楊茹茹聽聞震驚不已，他這分明就是要至林凡于死地。
然而林凡心底雖是一驚，面上卻未露分毫。“既然使者如此堅持。”
他輕描淡寫地接過玉瓶，“那便按照使者所愿。”
說罷，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打開了玉瓶蓋子。
從中倒出一枚黑色的藥丸，散發(fā)著刺鼻的異味。
瞧著眼前這般難以言喻之物，林凡自然是不愿意去吃的。
可若是使團霍亂，他終究還是一死，與其如此，倒不如去賭一把。
但林凡沒有絲毫遲疑，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放入口中。
“噬！”一聲輕響后，并無異樣發(fā)生。
扈爾吏臉上閃過復雜神情：“大皇子殿下果真膽略非常！”
扈爾吏見林凡飲毒如飲水，竟無絲毫畏懼之色，不由得擊掌大笑，對他的勇氣和決斷表示了深深的敬佩。
他步履輕盈地來到林凡面前，躬身一禮道：“大皇子殿下實乃豪杰也！此等膽識，在下佩服至極。還請問殿下有何要求？”
林凡微微一笑，并未因為扈爾吏的恭維而感到沾沾自喜。
他目光清澈如古井，聲音平靜卻透著堅定：“使者過譽了，我無需什么特別的安排，只愿貴族在這段時間內(nèi)能夠安分守己，不要引起任何禍端。”
對于林凡的回答，扈爾吏是有些預料之外。
畢竟，僅僅是對于安分守己來說，這要求未免太過簡單。
“并且……”林凡頓了頓，“在離開之時，請于我父皇面前說上幾句公道話。”
扈爾吏眼中精光一閃，“這自然沒問題。”
說罷，林凡沒有再多言什么，轉身向外走去。
每一步都顯得從容穩(wěn)健，仿佛剛剛那副生死攸關的局面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楊茹茹見林凡步伐堅定地離開大廳，心中焦急如焚，她緊隨其后，小跑著追上前去。
衣擺飄飄，面色帶著不易察覺的憂慮。
“林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楊茹茹語氣中滿是責問，“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敢拿來做賭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楊家軍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林凡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著楊茹茹那張因關切而微顯愁容的俏臉。
他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并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只見他手指輕彈，在掌心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藥丸。
楊茹茹目光震驚之余又夾帶了些許佩服。
“你……早有預謀！”她終于明白了林凡服毒背后的玄機。
“當然。”
林凡將藥丸收好，“以最危險之物作為信物，非但展示了我的誠意與勇氣，并能令扈爾吏放下戒備。”
話鋒一轉，楊茹茹再次提及糧倉之事：“那庫存滿滿的糧食呢？你真打算就這么給予匈奴人？”
“答應之事自然要履行。”
林凡眼神堅定，“但‘給’字當從寬泛處理解。至于具體怎樣交付……”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那便是由我說的算了。。”
聽罷這番話，楊茹茹方才釋然，原來林凡早已謀劃周全，此局只不過是棋盤上漫天飛舞的塵埃罷了。
傍晚時分，宮廷的暮色漸濃，金碧輝煌的殿堂中，林凡被太監(jiān)引領著走進了皇上所在的御書房。
林梟正端坐于雕花椅上，手持羊毫筆，在絹紙上飛速揮灑。
“父皇。”林凡行了一禮，神態(tài)從容。
“凡兒來得正好。”林梟放下筆，“今日迎接匈奴使團，可有何感想？”
“兒臣覺得甚是順利。”林凡回答道。
聽聞這番出乎意料之言，林梟眼中掠過一絲深思。
他審視著站在面前的這個，他曾經(jīng)看來懦弱無用的大兒子，并未立即作答。
仿若一夜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般。
“今夜帝都將有盛大煙火之會。朕希望你能陪同使團一同前往城中最負盛名的‘紫霞樓’共賞煙火。”
林梟語氣平和卻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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