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屋里著火,走廊里起火才更可怕,這相當于用濃煙形成一個死胡同。
特別是這種高層,稍有不慎,很容易把人嗆死。
我讓吳胖子照顧馬瘋子,我則把衣服脫下來用水打濕,懟在馮佳淇臉上,準備開門往外跑。
樓道里已是濃煙滾滾,能見度連半米都沒有。
幽綠色的應急燈牌在煙霧中變得朦朧,眼看著要到樓梯口,我猛然剎住腳步。
吳胖子在我身后沒反應過來,給我撞的直踉蹌。
他扯著嗓子問我為啥不走了。
此時的冷汗已經(jīng)從我額頭上滲出來了,根本沒心思地回答吳胖子的話。
走廊的盡頭,是戴著棒球帽的女人,一小堆兒火苗在她眼前緩緩跳動。
煙霧,正是從這里散出來的。
吳胖子扇了扇煙霧,瞇眼一瞧,張嘴就開罵:“大晚上在走廊里燒紙,你他媽有病吧?”
那女人根本不搭茬,只是掃了我一眼,便轉身走向樓梯。
我試探著走上前,定睛一看,只覺得渾身冒汗。
“姜渠。”
“馮佳淇。”
“吳海泉。”
那女人用燒紙灰湊成我們仨人的名字!
而在旁邊,一個玻璃瓶子壓著幾塊黑乎乎的碎布,上面粉紅色的碎花直刺我眼球。
這就是我今晚燒掉的裙子!
白酒瓶子是我給她的,碎花裙子也是今晚燒的。
如今她把所有東西都送回來了……
要說這女人是正主兒,那按照常五爺?shù)脑?,我們仨鐵定撂這了,為啥她又一言不發(fā)的走了呢?
如果她不是,為什么要在中元節(jié)和一群陌生人開這種玩笑?
一時間,走廊里又一次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我先把走廊里的窗戶全都打開,又趕緊退回到屋里。
人在絕望的時候,看什么都像救命稻草。
屋里好歹有一張紅紙,沒準能當個護身符呢!
四個人湊在一起,大家面面相覷。
吳胖子強擠出個笑意,說那裙子的主人大度,硬給都不要。
說完他自己干笑幾聲,估計連他自己都不信吧。
我估計啊,這事和求人送禮差不多,不怕對方收,就怕對方不要。
現(xiàn)在人家把東西退回來了,顯然是不買賬。
我忽然覺得我們像是獵物,門外的獵人以玩弄我們?nèi)贰?/p>
無論之前什么樣,現(xiàn)在必須抱成團,誰都不能戴著有色眼鏡。
只要能熬過今晚,明天想辦法賺錢,然后抓緊請看事兒先生。
我倆前后一商量,我和吳胖子帶著紅紙輪流值班。
他上半夜,我下半夜。
剛躺下沒多久,我又在夢中看見了常五爺。
我依然只能看清他的輪廓。
雖然我知道他和我家是世仇,可在這時候他就是救命稻草。
哪知他一說話,差點給我鼻子氣歪了。
今天白天打的雷,其實就是正常的雷雨,但馬瘋子把符丟出去了,直接把雷引過來的了。
不光是成精的,還是作祟的,都挺怕打雷的。
本來,馬瘋子能一擊斃命。
但常五爺在中間攔了一道,愣是讓這雷劈歪了。
雷聲給那女人驚著了,往后肯定還有更瘋狂的報復!
我都快讓他氣瘋了,這都是啥事???
人家的保家仙,想盡辦法保護自己弟馬,我家這位倒好,非但不幫忙,還在中間火上澆油!
常五爺又說了,其實那女人今天是來認門的。
如果剛才我們不出去,臟東西是找不到我們的。
而剛才在門口喊我名的,不是別人,就是常五爺!
就是他故意把我引出去,讓她看見我!
我這才明白,我下電梯以后,看見電梯往上走,其實就是那女人上來了。
但她找了一圈,但是沒看見人。
所以她又去我燒紙的地方堵我。
我越生氣,常五爺?shù)男β暰驮酱蟆?/p>
臨走之前還跟我談了個條件,讓我明天給他買瓶茅臺,再帶一捆上好的關東煙。
準備好以后,找個不見光的房子,他自己回來取。
只要我能辦,他就愿意幫我一把。
土匪!
絕對的土匪!
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給他老人家盼來了。
結果倒好,他來了非但不幫忙,還再中間使絆子,最后給我禍害成這樣,還讓我給他買茅臺?
我給他買個毛!
果然,爺爺說的對啊。
他就是喜歡看姜家后代遭罪!
冷靜下來,我仔細想想。
常五爺這老家伙無形之中透出些信息,也在間接的印證我的猜測——馬瘋子絕對有真本事。
他今天把符疊成紙飛機,看似誤打誤撞,可真的是巧合么?
這常五爺現(xiàn)在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繼續(xù)研究馬瘋子。
突然,我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我拿出來一看,催債的短信像不要錢似的往我手機里鉆。
短短幾分鐘,竟有上百條短信同時擠進來,無一例外,讓我馬上還錢。
這些網(wǎng)貸公司瘋了?哪有大半夜催債的?
我立馬想到常五爺跟我說的話,想過他這關,說什么都不能還網(wǎng)貸。
可這網(wǎng)貸公司突然發(fā)瘋,我不能真挺著吧?
這群人可什么都干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