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之后,大伯就開始對陳叔愈發(fā)苛待,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我問陳叔之后怎么樣了。
他搖了搖頭:“之后的事情,就是你繼母使得計策,當眾誣陷我偷了楚家的古董,將我給硬生生趕了出來。”
他在楚家呆了那么多年,突然被當家主母給親自趕出來,社會上自然沒有人再敢用他。
陳叔也就只能偷著做些活兒,勉強維持家里幾口人的生計。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離開楚家后沒幾年就相繼丟失了至親至愛,現(xiàn)在就連陳月的尸骨都沒能找回來。
陳叔越說越惆悵,整個人都頹廢了不少。
他左不過四十歲的年紀,卻在短短幾天白了頭。
我沉默了會兒,怕里屋老太聽見,刻意壓低了聲音道:“陳叔,眼下……我們不得不去楚家看看了。”
陳叔暗嘆一聲,苦悶搖頭道:“我的身份已經(jīng)沒有用了,所以你在去之前還得去見個人,讓他帶你去楚家。”
我問道:“誰?”
他沉默不語,粗糙的手指沾著水杯里的水,在石桌上寫下一字,“張”。
對?。∥襾磉@里之前,可是準備去張家替人看事的。
八大戶里張家位居第二,并不是因為張家有錢,而是因為張家有勢!
權(quán)勢滔天之下,他們自然有法子讓我見到“心心念念”的母家,更能有力地幫我撕開與楚家的關(guān)系,也能離害陳月的惡人更進一步。
再加上我身上本就背著咒,若要想替高老道和老祖宗重振道觀,那也得破了局勢尋到命理。
等我真正有資格摸到上九流的東西,那時候再來開觀才算合適。
不然,就光我這些下九流的東西,要真開個觀,還不夠給人砸著玩兒的。
我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就聽陳叔的,張家我愿意上門拜訪。”
張家四世都是獨苗,落到第四代卻久不能懷胎,突然懷上了胎兒,卻又昭告天下重金保胎。
難道他們真缺保胎的人?當然不是。
現(xiàn)在醫(yī)術(shù)發(fā)達的可怕,什么樣的東西治不好、看不透?
所以,仔細一推敲就知道,他們真正需要的得是一個能看命、能真正解命的人。
我不防就試一試。
正揣測著,就感覺到一道目光突然落在我身上。
我立馬迎著看去,就見背后的槐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槐樹的香味彌漫,樹影在地上蔓延,就像是一張張鬼手,在不停地撕扯著我的影子。
霎時,大門外傳來腳步聲,步聲倉促著急,就像是后面有東西在追著她一樣。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外面那人停在門前,大門傳來“咚咚咚”的敲打聲。
外頭人驚呼大喊:“救命啊!快開門啊,李大海特碼活了!快開門??!”
這聲音聽著,像是楊嫂的聲音。
我對著鐵門抬手捏符,黃符在手中微顫,頃刻間燃起淡藍色的冥火。
門外頭的是人!
我連忙喊著陳叔,“陳叔快給她開門,外面的是活人!”
陳叔一聽,趕忙拉開大鐵門,刺骨的陰風頓時撲面而來。
外頭的楊嫂面色驚恐,見門打開她連滾帶爬的進了大門,還不忘轉(zhuǎn)身喊:“快關(guān)門!快關(guān)門啊!”
楊嫂喊的大聲,驚的陳叔渾身一哆嗦。
他連忙推上門,就聽外頭砰的一聲,印的整個鐵門凹出個人形。
楊嫂被嚇的腦袋一熱,瞬間渾身僵硬,直直地后仰砸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見狀,我甩出一張黃符,正貼在大門內(nèi)側(cè)的正中間。
就聽外面?zhèn)鱽淼兰榧毜男β暎?ldquo;楊嫂,你男人都沒了那么多天了,讓我給你當男人有啥不好???!”
他說著,抬手重重地砸了幾下鐵門。
外頭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了不對,邊倒吸了口氣兒,邊奇怪地嘟囔著。
“鬼日滴,這破鐵門怎么進不去?。?rdquo;
聽著話音,陳叔心頭一激靈,急忙小聲道:“小少爺,外頭說話的真是李大海?。?rdquo;
我點點頭,平靜地從包里頭搬出一個灰爐。
爐子里的香灰被吹的揚起,在空中散著一陣寧心的香氣。
香氣飄向大門外,引得外頭的李大海笑的更加邪惡。
他嘟囔著自言自語,“楊嫂嫂,你好香啊~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走,你快給我開門,我進來找你好不好?。?rdquo;
聽著他粗鄙的話,我嘴角不禁一瞥,一臉嫌棄的從口袋中拿出那張大紅紙人。
剛把它拿出來,就見它突然地立在我的掌心,顫顫巍巍地站好之后,她微微地抬起腦袋。